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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他們四個剛退,公子哥兒振腕出劍,一把軟劍抖得筆直不說,而且劍花七朵,現於劍尖,滿天飛舞,久久不散。

  掌櫃的,四個莊稼漢,連那三位也算上,不但都看直了眼,而且十六隻眼瞪得老大,八張臉都是震驚詫異色。

  公子哥兒一頭沉腕,軟劍倏垂,劍花俱斂:「怎麼樣,是不是比你們強點兒!」

  何止強點兒,在場無一不是行家,也沒有一個不知道,一劍抖出的劍花多寡,可以顯示劍術造詣的深淺高低。

  當今武林之中,「武當」、「嶗山」都是以劍術著稱於世,尤其「武當」劍術,更執武林之牛耳,而武當掌教,一代劍術大家,勉力也不過一劍能抖出五朵劍花。

  要照這麼看,這年紀輕輕的公了哥兒,其內外雙修,在劍術上的造詣,豈不高得嚇人!

  就這麼一劍,立即震懾了全場。

  就這麼一劍,使得掌櫃的跟四個莊稼,定過神來個個臉色如土,腳底下抹油,就要往下溜。

  「等一等!」

  公子哥兒一揚手,軟劍脫手飛出,匹練一道,寒光疾閃,「篤」地一聲,插在了四個莊稼漢腳前地上,入土及半,留在外頭的半截,連同劍柄急抖劇顫,嗡嗡作響。

  掌櫃的、四個莊稼漢,五個人,十隻腳,就像那把軟劍一樣,釘在地上,沒一個敢動分毫。

  只聽公子哥兒又道:「掌櫃的,你告訴我,助紂為虐,為虎作倀,你們『嶗山派』這一次出動了多少人?」

  掌櫃的跟四個莊稼漢臉色大變。

  「『嶗山派』?!」

  那三位為之一怔,濃眉大眼,一張紅臉那位脫口一聲輕呼。

  「可不!」公子哥兒道:「這五位,不折不扣的『嶗山』三清弟子,不信可以摘下他們的帽子看看。」

  沒人摘掌櫃的跟四個莊稼漢的帽子,有公子哥兒的那一句,再加上他們五個的臉色,這就夠了。

  掌櫃的沒說話。

  公子哥兒又道:「掌櫃的,我問你的話呢?」

  掌櫃的開了口:「我不清楚。」

  公子哥兒一點頭:「好,就算你不清楚,那麼你是『嶗山』天字輩的高手,還是無字輩的高手,這你總該清楚吧?」

  掌櫃的遲疑了一下:「我是天字輩的弟子。」

  公子哥兒一指四個莊稼漢:「那到他們四位就是無字輩弟子了。」

  「不錯。」

  「帶隊的,是哪位天字輩高手?」

  掌櫃的又遲疑了一下:「是貧道那天雲師兄。」

  公子哥兒道:「你們『嶗山』派弟子,只管在各處路口阻擋武林同道馳援『獨山湖』?」

  「可以這麼說。」

  「或明殺,或暗算,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你們這三清弟子出家人,究竟殺了多少武林同道了?」

  掌櫃的沒說話。

  公子哥兒道:「我只是天太熱,懶得動,不願意上田裏挖掘去,這瞞不了人的。」

  掌櫃的說了話,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只三個!」

  「只三個,好一個只三個!」公子哥兒一點頭:「你們三清弟子出家人,講究的是清靜無為,與世無爭,嘴裏唸的是經,手上幹的是血腥殺人勾當,心裏能無一點愧疚?」

  那三位臉上變色,目中閃現懍人寒光。

  掌櫃的沒說話,臉上仍然沒一點表情。

  公子哥兒又道:「武林之中,各門各派都不能沾官家事,獨你『嶗山』助紂為虐,難道你『嶗山派』忘了自己是漢族世胄、先朝遺民?滿虜又許了你『嶗山派』什麼好處?」

  掌櫃的仍沒說話,臉上也仍然沒一點表情。

  公子哥兒雙眉揚起,又道:「你給我帶句話,給你們那位帶隊的天雲道長,或許你們現在已經是身不由己,但是最好做得不要太過分,否則那是給你們嶗山一派招災惹禍,不管別人怎麼樣,我頭一個就饒不了你『嶗山』,言盡於此,你可以走了。」

  掌櫃的跟四個莊稼漢如逢大赦,就要走。

  濃眉大眼,一張紅臉那位倏揚沉喝:「慢著!」

  一聲沉喝之後,他轉眼望公子哥兒:「武林敗類,棄宗忘祖,閣下你放他們走?」

  公子哥兒道:「奉命行事,身不由己,要怪怪他們那位掌教,不怪他們。」

  濃眉大眼,一張紅臉那位還待再說。

  手握鋼骨摺扇那位,摺扇微抬,道:「這位說得對,讓他們走。」

  濃眉大眼,一張紅臉那位沒再說話。

  掌櫃的帶著四個莊稼漢轉身出了門,去勢如飛。

  公子哥兒目光一掠那三位,道:「周二俠、曹三俠、甘四俠走不走,三位要是不走,我要告辭了。」

  那三位為之一怔!濃眉大眼,一張紅臉那位道:「閣下認得我們兄弟?」

  公子哥兒微一笑道:「江南八俠,名動武林,我要是不認得,不太孤陋寡聞?」

  敢情,這三位是江南八俠裏的周潯、曹仁父跟甘鳳池。

  濃眉大眼,一張紅臉那位道:「好說,閣下認得周潯弟兄,周潯弟兄到現在還不知道閣下是武林中的哪一位,豈不是太不公平?」

  公子哥兒微一笑道:「周二俠、曹三俠、甘四俠既然想知道我是誰,敢不從命?只是末學後進,籍籍無名,就是說出來,三位也未必知道……」

  周潯道:「閣下何妨說說看?」

  公子哥兒道:「三位,我叫燕俠。」

  周潯、曹仁父、甘鳳池聽得一怔,三個人都皺了眉。

  燕俠,天下武林之中,的確沒聽過這個名字。

  甘鳳池道:「閣下真叫燕俠?」

  郭燕俠道:「甘四俠,燕俠兩個字,如假包換。」

  曹仁父道:「閣下以這身高絕修為,絕不該是無名之輩!」

  郭燕俠微一笑道:「以後我也許會出名,可是至少現在我確是個無名之輩。」

  周潯道:「閣下從哪裡來?」

  郭燕俠道:「『濟南』!」

  濟南,別說濟南了,就是數遍整個「山東」,也想不出哪一門、哪一派、哪一家能教出這種高弟子。

  周潯又微微皺了眉。

  郭燕俠微一笑,道:「周二俠別在我身上費腦筋了,以目前來說,我的來歷並不是頂要緊的事,是不是?」

  周潯一點頭道:「閣下說得不錯,目前要緊的是馳援『獨山湖』救人,不瞞閣下,周潯弟兄是奉神尼之命救援晚村先生後人呂四娘,以及魚殼父女……」

  郭燕俠神情震動,臉色一肅,道:「日月令主,獨臂神尼苦大師?」

  周潯道:「不錯!」

  郭燕俠道:「那麼容我奉知三位,武林之中,漢族世胄、先朝遺民,來救晚村先生後人以及魚殼父女的,不在少數,可是知道這次行動,是由大內直接指揮秘密衛隊『血滴子』的,恐怕不多,三位千萬小心。」

  周潯、曹仁父、甘鳳池臉色一變,曹仁父道:「允禎直接指揮?」

  甘鳳池道:「秘密衛隊『血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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