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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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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歐陽雪早就定過了神,郭懷跟三格格的每一句話,她都聽進了耳朵裏,而且聽得真切,她插不上嘴,也不便插嘴。 望著郭懷跟那位三格格走了,不知道為什麼,也說不出所以然,心裏覺得怪怪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所以然,可是她知道那是什麼,那是不舒服,似乎像失落了點兒什麼似的。 聽見車馬聲響動,遠去,她才過去閂了大門。 悶悶的回過身子,她嚇了一跳。 通往後院的碎石小徑上,站了一個人,有著無限美好的身影,也有著令人心酸的悲淒、陰沉,是大姑娘歐陽霜。 她定了定神,叫道:「姐姐!」 只聽歐陽霜道:「剛才是誰呀?」 歐陽雪道:「是……」 歐陽霜道:「別站那麼老遠,過來說。」 歐陽雪走了過去。 *** 總鏢頭韓振天跟姑娘胡鳳樓、韓克威、韓如蘭兄妹一行回到了威遠鏢局。 玉貝勒傅玉翎一出海威堂,就帶著他的四護衛回到了內城。 那是因為有韓振天,還有韓克威、韓如蘭兄妹在。姑娘胡鳳樓沒讓他送。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有點忐忑不安,連堅持都沒敢堅持,而且他心裏也有一絲悶。 總鏢頭韓振天跟姑娘胡鳳樓一行,也都有點怪怪的。四個人之間,氣氛有點沉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姑娘胡鳳樓一路上沒說一句話。 其實,另三位,誰又開過口? 還是迎出來的七夫人趙玉茹打破了這份沉悶,她泡了壺好茶,做了幾樣點心,請大夥兒廳裏坐坐,當然,她也是想聽聽海威堂的情形。 韓振天疼愛這位七媳視如已出,猶甚於疼愛自己的女兒韓如蘭,姑娘胡鳳樓不但敬愛這位七嫂,也一向情如姐妹,誰都不好,也不忍辜負她這份好意。 紅菱、紫鵑、藍玲聽說姑娘一行回來了,也都迎了出來。 廳裏落了座,七少夫人趙玉茹倒上香茗,捧上了精美點心,春風解凍,韓七少夫人臉上的笑容,驅散了不少沉悶。 姑娘韓如蘭畢竟年輕,畢竟心裏藏不住事兒,也從不藏事兒,她原就沒什麼沉悶,她所以沉悶,只是受了感染,不敢說話而已。 她不怕乃父、乃兄,可是對這位天人也似的鳳姐姐,卻有著一份敬畏。 如今沉悶的氣氛一經減少,姑娘她立即有了精神,搶著把海威堂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對郭懷的絕學,也有所誇讚、推崇。 姑娘家,哪個不欽慕英雄,尤其是俊逸英雄! 這一番敘述,聽得七少夫人趙玉茹跟紅菱等瞪目張口。 紅菱道:「這個郭懷好大的一顆膽!」 紫鵑也道:「姑娘沒有錯,這個人是不凡。」 趙玉茹道:「真的麼?如蘭。」 「當然是真的,這還假的了!」韓如蘭道:「不信你問問。」 趙玉茹沒問,她把目光投向姑娘胡鳳樓,似乎姑娘她說什麼,才是最可信的。 姑娘胡鳳樓她點點頭:「是真的,七嫂。」 韓振天雙肩聳動了一下道:「我總覺得如蘭有點言過其實,有點誇大其詞。」 他說乃女而不敢駁姑娘胡鳳樓。 韓克威眉梢兒一揚,跟著道:「爹不這麼說,我不敢說,天津船幫所以震懾遠近,只是因為人多勢眾,只是因為實力龐大,並不是因為他們擁有多少不得了的高手,若論個人武功修為,實在沒有什麼。」 也就是說,郭懷能以一敵三,輕鬆退敵,不值得大驚小怪。 韓如蘭大為不服,要說話。 胡鳳樓卻先開了口:「我也總覺得七哥對郭懷,甚至對群義,都有成見,憑七哥的家世、出身,甚至所學,不該說這種話,我不相信七哥你看不出郭懷修為的深淺!」 姑娘她也不說總鏢頭,而駁韓克威。 韓克威道:「這……這怎麼會,我不認識郭懷,跟他也沒一面之緣。」 胡鳳樓道:「可是七哥認得群義,群義是威遠的同行,就拿郭懷當眾請大家主持公道的事來說,大家明知道那是天津船幫的圈套,可是就沒一個人敢說破,當然,那也是因為天津船幫做得高明,當初不留痕跡,至今沒有證據。」 韓振天有點不自在,道:「沒有證據,情理法上都站不住,儘管明知道是那麼回事,可卻誰也沒辦法。我原以為群義掌握了什麼,所以才要郭懷拿出,也好站穩腳步替群義主持公道,哪知道群義仍然拿不出證據,這誰有辦法?」 胡鳳樓嬌靨掠過一絲異樣表情,道:「義父,任何人不必為群義主持公道,以我看,郭懷的用意,也不在於讓大家主持公道,甚至於根本就不在乎誰是不是願意為群義主持公道,因為他有足夠的能力了斷這件事,有足夠的能力把這筆不該有的債一筆勾銷。」 韓振天道:「是麼?」 胡鳳樓淡然道:「義父,郭懷不但修為莫測高深,而且他人極聰明,有大智慧,海威堂的開張,給了他絕好的機會,他只要京城裏的人,從今夜起重新談論群義鏢局,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這話,聽得大家都一怔。 韓振天忙道:「鳳樓,你是說他的用意不過在使群義的名頭重新響起?」 「不錯!義父,如果我不幸料中,我希望這是我唯一的一次料錯事,可是事實上義父,用不了多久,群義鏢局的名頭不但會再度響起,甚至會凌駕於威遠之上,就因為他們有了這個郭懷。」 韓振天雙眉陡揚:「鳳樓,我向來信服你,可是這回,這件事……你說群義的名頭會再度響起,我相信,或許可能,可是你要說群義的名頭會凌駕於咱們威遠之上……」 韓克威接口道:「我也不信,他們憑什麼,只天津船幫的那筆債務,就壓得他們永遠抬不起頭,翻不了身。」 胡鳳樓微一搖頭道:「七哥,天津船幫的那筆本不該有的債務,今天晚上等於已經一筆勾銷了,不信你等著看,不用多久,三天之後。」 韓振天雙眉軒動:「鳳樓……」 「義父!」 胡鳳樓道:「天津船幫這種手法,這種作為,無論用於哪一家鏢局,對其他任何一家鏢局來說,都不是件可喜的事。天津船幫包攬了附近幾省,水陸兩路的運務,唯一威脅他們生意的,是京裏的鏢局,所以他們不擇手段打擊京裏的鏢局。威遠是因為分支多,勢力廣,又有義父您坐鎮京裏,所以一時半會兒他們動不了威遠,動不了並不意味著是放棄。反之,威遠更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拔去,他們絕不會甘心,那麼,有郭懷對付他們,對威遠應該是有利而無害。」 韓振天道:「鳳樓,你再看遠一點,要是一旦群義把威遠壓下去了呢?」 胡鳳樓淡然道:「郭懷的來京,用意絕不單純,但到目前為止,我還不敢打聽那是什麼。我不否認有這可能,事實上也認為有這個可能,但是我願意擔保,群義鏢局絕不可能獨霸京畿。」 韓振天神色一鬆道:「鳳樓,有了你這句話,義父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胡鳳樓道:「可是,義父,最近京裏發生的這幾件事不單純,我感覺得出,京裏要出震驚天下的大事。像郭懷這個人的來京,通記宮老的轉居人下,海成堂主人的不現身、不露面,沒人敢正眼看一下的天津船幫頭一次受到打擊,將來京裏會是個什麼樣的局面,就不是鳳樓我所能擔保的了。」 這番話,像一塊無形的大石,重又壓上各人的心頭,儘管各人的臉上沒看出什麼,儘管韓振天也不願讓他臉上帶出什麼,現出什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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