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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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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儿淡淡一笑,道:“我总有办法让你相信,你那师父就是百里相,而百里相之所以故示恩惠培植于你,不过是之为歹阴狠的奸谋!” 慕容继承冷笑说道:“就是日出西山,铁树开花,也休想动我信念分毫!”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可已禁不住有了怀疑,那就是:为什么人人都说武林八剑不该杀,为什么人人都说武维扬,郝百通,甚至于双残都不是他杀的!(这人人二字,自然指的是他那恩叔与眼前这位神秘黑衣少女。) 既然人不是他杀,那么,武维扬与郝百通胸前那独门掌印,又由何而来! 为什么有人硬说,他那独门掌力是九妙威震宇内的神功绝艺天掌,莫非这两种掌力同出一源,名不同而实同? 又为什么恩叔与黑衣少女都说当年黄山邀斗八剑事是九妙而非十绝? 黑衣人儿的话,或不可靠,他那恩叔却绝不会骗他。 然而,当那义父兼恩师告诉他这件事,并授命他杀八剑之时,他在座的生身之母,为了什么不置一词? 这一连串的疑问,使他百思莫解,虽不足动摇他的信心,可是可讳言地,在他心中荡起了涟漪,涟漪归涟漪,无如,对他那恩师及百里相,他仍是不敢有丝毫不敬念头,因为那实在让他难以相信。 他话落,黑衣人儿笑了笑,道:“信不信,如今随便你,以后,你不妨拭目以待,不过,我奉劝你最好早日悟,早回头,要不然,等到了相信的那一天,恐怕大错已铸,慕容一门家声早堕,你也成了百死莫赎的千古罪人了,到那时再懊悔,可就来不及了!” 黑衣人儿的这番话虽说得平淡,可是听在慕容继承耳中,却使慕容继承由心底里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 只可惜,这股寒意有如朝雾,消失得太快了,快得根本对他没有产生丝毫的影响。 刹那之间,他便将这股来去如电、莫明其妙的寒意抛诸脑后,冷冷一笑,开了口:“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 黑衣人儿那气怒之火,为之向上一冲,美目中也陡现懔人冷电,但旋即她又忍了下去,笑了笑,转注三凶:“这儿没你们的事儿了,你三个可以走了!” 三凶一怔,随之狂喜,如奉纶音,如逢大赦,互觑一眼,转身要跑,慕容继承双目一睁,陡扬轻喝:“站住,谁敢走!” 三凶机伶一颤脸上又没了人色,畏缩不再敢动,一副可怜相,昔日穷凶极恶的威风煞气不知何存,令人感叹! 黑衣人儿美目凝注,没一丝愠意,美目之中,是一片清柔圣洁的似水光芒,轻轻说道:“慕容继承,你当真……” 慕容继承威态忽敛,突然一叹,无力摆手:“没什么,你们走吧!”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杀心毫无地纵走了踏破铁鞋、好不容易聚集一处的三个大仇人。 他脑中是一片空白,丝毫没考虑到别的。 黑衣人儿美目中忽然涌起两道难以言喻的异采,一阵闪动,随之,那清丽如仙的娇靥上也泛起了难以言喻的笑意。 心中一块大石顿落,三凶惊魂甫定,身形刚动。 岂料,呼廷灼他又忽扬沉喝:“三位,慢走一步!” 三凶刚松的心神,猛又一紧。 呼延灼倏然一笑,是一种戏谑的讥笑:“三位也是闯东闯西,成名多年的人物了,怎么连个普通礼数都不懂?活命之恩,不值一个谢字么?” 他是有意促狭,而三凶如今已成丧家之犬,人人欺得,也只有任人作弄,连忙向黑衣人儿道了一声“谢”,狼狈遁去。 三凶遁走,铁嘴君平呼延灼不但目送,而且抚掌大笑,连呼痛快,而褚一飞则捋着胡子直摇头。 三凶去远后,黑衣人儿转向了二奇,娇躯忽矮,盈盈裣衽,二奇为之一怔,连忙还礼不迭。 呼廷灼瞪大了一双细目:“姑娘这是……” 黑衣人儿嫣然笑道:“到这时才给二位前辈见礼,二位前辈勿要见怪!” 顿了顿,她不等呼延灼答话,横了慕容继承一眼,又道:“前辈,他的事,晚辈知道得很清楚,晚辈有句话,不知两位前辈信不信?” 先以礼,而后再谈正事,此女慧心! 呼延灼忙道:“姑娘有话请说,呼延灼要先听听!” 他可也是个难以应付的老江湖。 黑衣人儿淡淡一笑,道:“慕容继承他自入江湖以来,虽手已沾血腥,但没有伤过一个正派侠士,武前辈等四位,不是死在他手!” 慕容继承只觉全身热血往上一涌,道:“姑娘,你何必为慕容继承……” 黑衣人儿白眼相向,娇嗔说道:“你站在一旁少开口,有话等我说完了你再说!” 慕容继承一怔,半晌作声不得。 黑衣人儿转注呼延灼,立又堆起了如花笑容:“前辈!” 她是要呼延灼答话。 呼延灼毫不犹豫,正色说道:“姑娘,事关至友血仇,武林劫运,呼延灼不敢轻信,姑娘体念苦衷,大度谅宥!” 呼延灼歉然一笑,道:“呼延灼私心甚感不安……” “好说!”黑衣人儿淡淡截口说道:“晚辈自己知道,晚辈初入武林,无声无名,两位前辈自然不敢相信,不过,两位前辈身后那位的话,两位前辈也许信得过吧?” 说着皓腕轻抬,玉指往呼延灼二人身后一指。 适时,慕容继承神情震动,脸上一片惊诧色,双目寒芒暴射,逼视呼延灼二人身后。 呼延灼二人一怔,身形飞旋,霍然转过身子,四道目光投注处,不由神情猛震,骇然色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面前,五尺处,不知何时多了个人,一个黑衣白发老妇人,老妇人面含微笑,正看着他们两个。 以神州六奇的功力,那该是十丈内飞花落叶,虫走蚁闹,也绝难瞒过耳目,如今被这白发老妇人欺进身后五尺而茫然无觉,老妇人一身功力可想而知。 其实,别说他两个,就是慕容继承也没有发现白发老妇人是怎么来的,他两个自是更不用说了。 看情形,白发老妇人是没有恶意,否则只消一伸手…… 二奇机伶一颤,通体透汗,霍然而醒,呼延灼连忙拱了手,瞪目说道:“这位老人家是……” 白发老妇人目注褚一飞,指着呼延灼,笑道:“褚老儿,他不认得我,难道你也忘了昔年故人?” 褚一飞目光紧紧凝注,脑际思念疾转,突然想起一人,身躯一抖,骇然变色,失声说道:“你老人家还未,未……” 他难以出口,白发老妇人笑着替他接了下去:“我老婆子还未死,虽年高九十,却仍能每餐斗米,褚老儿老眼睁大些,我老婆子可是好好儿站在你面前!” 褚一飞似是灵魂儿归了窍,忽地震声说道:“铁嘴,快见礼,这位是昔年威震宇内、叱咤武林、纵横四海八荒的白发……‘白发神妪’闵前辈!” 说着,先已一整衣衫,拜了下去。 呼延灼大惊失色,连忙跟着拜下。 白发老妇人一伸双手,分别架住二人,笑道:“算啦,褚老儿,什么‘白发老妪’?干脆就说‘白发魔女’好啦!褚老儿,老婆子已不比昔年,这一套免了!” 别瞧她骨瘦如柴,二奇他两个可就是拜不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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