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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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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衣老者笑道:「他聞得久,藥力發散得也早,如今已成了我階下囚了!」 夏侯嵐厲聲說道:「匹夫,你害得先師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葛衣老者臉色倏轉猙獰,道:「他奪我所愛,害得我痛苦一生,這又怎麼說?」 夏侯嵐為之一怔,道:「你是指我那義母?」 葛衣老者搖頭說道:「不是……」 白如冰面有異色,微微低下了頭! 葛衣老者目光斜瞥,忽地改口說道:「我已夠痛苦,不願再提當年往事了!」 夏侯嵐道:「那麼,匹夫,藥力發散既在片刻之後,我如今擒你該還來得及……」 葛衣老者一搖頭,笑道:「來不及了,不信你運氣試試?」 夏侯嵐未答話,但卻突然臉色大變! 葛衣老者睹狀大笑說道:「你這一輩子別想再恢復你那高絕功力了,除非服用我那獨門解藥,可是,你想我會給你麼?」 夏侯嵐雙目赤紅,神態怕人,方待說話! 白如冰突然冷冷說道:「金玉容,你忘了,還有我在這兒!」 葛衣老者一點頭,道:「白如冰,你能動我,但你絕不敢動我!」 白如冰道:「我想不出任何理由……」 「有!」葛衣老者截口說道:「你那位柴姐姐……」 白如冰冷笑說道:「我那位柴姐姐已含恨謝世多年了!」 葛衣老者陰陰地笑了笑,道:「她是含恨而歿多年了,但是她還有一子一女如今猶高高興興的活在世上,而且都在我掌握之中!」 白如冰臉色一變,喝道:「金玉容,你敢……」 葛衣老者笑了笑,道:「我來時已有所交代,五更時分我若還沒有回去,儘管拿柴玉霞的一子一女開刀,你看我敢不敢!」 白如冰臉色又一變,道:「我可以擒下你交換……」 葛衣老者道:「你知道他們現在何處麼?」 白如冰道:「我可以問你!」 葛衣老者笑道:「你以為我會說麼?」 白如冰道:「我以為你也該怕死!」 葛衣老者笑道:「人生自古誰無死?遲早而已,我心願已了,仇恨已消,死又何妨?再說,有柴玉霞那一子一女陪死,我金玉容也不會寂寞了!」 白如冰臉色大變,默默無語! 葛衣老者一笑又道:「白女俠,我守諾把夏侯嵐交給了你,你快帶他去找夏侯一修吧,不過,事後我希望你別殺了他,讓他嚐嚐走投無路,比死還難受的痛苦,最後奉勸莫跟我,否則別怪我四處閒逛不回去,一旦過了五更,懊悔的是你,言盡於此,告辭了!」一揚手,騰身飛射而去! 夏侯嵐沒動,也沒開口,他木木然站在那兒,雙目赤紅,唇角滲血,神煞好不怕人! 白如冰突然一跺腳,飛起一指點向夏侯嵐,拉著白素貞騰身而起,軒轅極一把抄起夏侯嵐,與冷天池隨後跟起!轉眼間,都不見了! 剎時間,這羅家四周好寂靜,好空蕩! 不,有東西在動,那是死屍堆中一個滿身浴血的人,看不清楚他是誰,但是他慢慢爬起,搖晃著,步履蹌踉地走了,沒一會兒,也消失夜色中! 如今,這一片,算是真的歸於寂靜、空蕩! *** 同樣的一鉤冷月,同樣的昏暗月光,灑照在「金陵」近郊的「棲霞山」上,「棲霞山」原名攝山,最高處名傘山。 「棲霞山」在群山環抱之中,林木陰翳,每屆晚秋,滿山紅葉,燦爛有如晚霞,其間溪泉山石,俱有史跡。 有句詩云:「停車坐看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多少天涯遊子為此間陶醉。 在這「棲霞山」的深處,有一座「棲霞古剎」,這座「棲霞古剎」歷史最古,史事最多,相傳為南齊明僧紹捨宅所建。 僧紹是宦門之後,淡於名利,終生不仕,為淡泊明志,乃建寺於此修煉,隋唐二代對此寺均增建寺殿,宋明也大事修葺,所以規模宏偉,列為當今四大叢林(崇靈巖、荊州玉泉、天臺國清)。 如今,這座「棲霞古剎」內,微露幾點燈光,其中有一點,是透自寺後一間精舍中,精舍中,但見燈光,不聞人聲,空山寂寂,曲野無聲聲在樹間! 驀地裏,人影橫空,劃破寂靜夜色,這「棲霞古剎」後院內,射落一條枯瘦人影,正是那葛衣老者! 他甫一著地,暗隅中立即轉出一名面目陰沉,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近前恭謹躬下了身:「老主人回來了?」 葛衣老者微一點頭,「嗯」了一聲,道:「姑娘睡了麼?」 那黑衣人道:「回老主人,屬下適才尚見姑娘在房中走動……」 葛衣老者一擺手,舉步向那間燈光透窗的精舍走了過去! 適時,那黑衣人也躬身而退! 到了精舍門了,葛衣老者舉手輕輕地拍了門,柔聲問道:「乖兒,睡了麼?」 精舍內,響起個甜美但略顯冰冷的話聲:「還沒有,你要幹什麼?」 葛衣老者忙道:「不幹什麼,我剛回來,看看你睡了沒有!」 精舍中那甜美而冰冷的話聲道:「還沒有,不過我就要睡了!」分明,這是不歡迎! 但葛衣老者沒在意,笑著說道:「乖兒,既是你還沒睡……」 精舍中那甜美而冰冷的話聲道:「你想進來?」 葛衣老者忙道:「是的,乖兒!」 精舍中那甜美而冰冷的話聲道:「有事麼?」 葛衣老者忙又應了一聲:「是的,乖兒!」 精舍中那甜美而冰冷的話聲道:「你剛才不是說沒事兒麼?」 葛衣老者窘笑說道:「乖兒,我是剛想起一件事……」 精舍中那甜美而冰冷的話聲道:「有話進來說,門沒有拴!」 葛衣老者忙應了一聲,推門行了進去! 這是一間佈置華麗的精舍,牆一角那張軟榻上,和衣斜倚著一個白衣少女,她清麗淡雅,像是一株雪裏寒梅! 葛衣老者在一張錦凳上坐下,抬眼望了望,道:「乖兒,你怎麼還沒睡?」 白衣少女的嬌靨上,堆著一層寒霜般冷意,卻是連看也未看葛衣老者一眼,冷冷說道:「有什麼事,說吧?」 葛衣老者遲疑了一下,臉上堆起笑意,道:「乖兒,我已被強敵識破……」 白衣少女道:「我始終就沒聽你說過強敵是誰!」 葛衣老者忙道:「今夜我可以告訴你了,就是那『羅剎夫人』白如冰!」 白衣少女「哦」地一聲,道:「原來是她?你以前為什麼不告訴我?」 葛衣老者賠笑說道:「乖兒,那是我怕你操心……」 白衣少女道:「那麼今夜為什麼又告訴了我?」 葛衣老者道:「事到如今,禍已臨頭,我該讓你知道咱們的強敵……」 白衣少女截口說道:「不是咱們,是你!」 葛衣老者一連應了三個好字,道:「是我的強仇,是我的強仇,行麼,其實,乖兒,我的強仇跟你的強仇,又有什麼分別?」 白衣少女道:「不但有分別,而且有很大的分別,因為凡是你的強仇,都該是我的朋友,你明白了麼?」 葛衣老者臉色微變,道:「乖兒……」 「別叫我!」白衣少女冷然說道:「那麼你如今打算怎麼辦?」 葛衣老者道:「這地方已不能再待下去了……」 白衣少女道:「我才在這兒安穩沒兩天,你又要我走。」 葛衣老者道:「乖兒,你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我何嘗願意東躲西藏,南遷北移,可是我怕這地方遲早會被她發現……」 白衣少女道:「那麼,似這樣東躲西藏,究竟要到哪一天為止,是辦法麼?」 葛衣老者搓了搓手,點頭說道:「我也知道不是辦法,我更不願意讓你受奔波之苦,可是,乖兒,你知道,我不是她的對手……」 白衣少女霍地轉過嬌靨,美目逼視,冷然說道:「說來說去,你仍是想要那『玉蟾蜍』,對不?」 葛衣老者強笑說道:「乖兒,我不否認,可是……」 「可是什麼?」白衣少女冷然說道:「我不告訴過你了?『玉蟾蜍』是我的護身符,我若一旦把它給了你,不但我爹娘的仇報不了,便是我這條命……」 「乖兒!」葛衣老者截口說道:「你仍認為你不是我的親骨血?」 白衣少女道:「除非日出西山,否則你別想讓我相信你!」 葛衣老者道:「乖兒,你難道真不……」 白衣少女道:「我不得不為自己的安危著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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