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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一陣砰然連震,「武當七劍」悶哼而退,但並未落回原處,半空中探臂出劍,龍吟起處,二次撲到,七道匹練也似的森寒劍芒,飛捲夏侯嵐!

  夏侯嵐揚眉笑道:「這才是,念七位修為不易,也是奉命行事,準全身而退,撒手!」

  右掌探腰一抖,一道銀光如靈蛇,劍花七朵,飛迎七劍,只聽一陣錚然連響,七道匹練沖天而起,映月生光,分向各處夜色中墜去!

  再看「武當七劍」,個個面如死灰,散立於各處屋面上!

  夏侯嵐手執一柄森寒軟劍,傲然卓立!

  天一道長變了色,方待派十二殿主待再上!

  一聲佛號直劃夜空,大悲上人身後已冒起了四條高大灰影,那是少林「四尊者」,掌拳帶起一片無儔罡風,迎頭向夏侯嵐罩下,其勢威猛,絕不可當!

  夏侯嵐一笑說道:「少林伏虎神拳,『大般若掌』,我不佔這個便宜!」

  軟劍下垂,「噗」地插入大廳瓦面,然後雙掌齊揚,向著少林「四尊者」那四個高大身形拍了過去!

  砰然一聲大震,四尊者如飛倒退散落各處,各一張嘴,一口鮮血噴出,面如金紙,搖搖欲倒!

  大悲上人大驚,沉聲喝道:「悟禪,接住!」大袖一揮,四線紅光投向四尊者!

  四尊者伸手接住,納入口中,齊一躬身:「謝掌教!」盤膝坐在屋面上,閉目合十,一動不動!

  夏侯嵐一劍退七劍,雙掌敗四僧,神威立震全場,武林群豪個個色變,人人震懾,他目光一掃,傲然說道:「哪位還要『玉蟾蜍』?」

  全場靜默之中,葛衣老音突然說道:「諸位同道,對這魔中之魔還顧什麼武林道義,咱們最好來個群毆圍攻,否則怕難收拾得了他!」

  少林、武當此時對夏侯嵐這位魔中之魔已恨之入骨,自然齊表贊同,於是乎一聲令下,群豪皆動!

  一時刀光劍影,數十位絕頂高手齊撲夏侯嵐!

  那葛衣老者也未閒著,嘴角噙起一絲森冷詭異而狠毒的笑意,跟在群雄之後騰起了身,揚手一把藍汪汪,細如牛毛之物打向了夏侯嵐!

  夏侯嵐抖起軟劍正欲迎擊群豪,睹狀一震,身形忽地高拔而起,避過這一把淬毒暗器!

  而就在夏侯嵐身形騰起之際,那大廳瓦面轟然一聲巨響,突然爆裂,一時瓦飛石走,塵霧瀰空!

  夏侯嵐大驚失色,身形再起,堪堪避過,倖免於難,而,聲聲慘呼之中,群雄如斷線風箏,血肉橫飛,身起半空,然後四下墜落,剎時間血肉模糊,屍首落了一地。

  其中,躲得快,倖免於難的,只有大悲上人、天一道長、武當七劍剩了五個,峨嵋二老罹難一對,華山四叟死了一雙,崑崙二翁則剩下了一個!

  「四尊音」則因療傷一旁,沒有傷亡!

  武當十二殿主持也只剩下了五個!

  其他各路豪雄不知死了多少!

  這一突變驚人,一陣靜默之後定過神來,白如冰冷叱一聲偕愛女率二護法閃身撲落羅府院中!

  羅家這座大廳瓦面雖然爆炸,但其他地方卻仍是好好的,在羅家各處燈光照耀下,可以看得很清楚,羅家這座大廳之內,空空如也,哪裏有一個人影!

  白如冰厲喝一聲偕女率二護法又掠上屋面,目注夏侯嵐,煞威怕人,道:「夏侯嵐,羅老英雄父子哪裏去了?」

  夏侯嵐站在附近屋面,看的清楚,他也暗感震動詫異,聞言立即揚眉說道:「白老前輩問我,我又去問誰?」

  白如冰氣得身形一抖,道:「我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葛衣老音突然冷冷說道:「這還用說麼?當然是夏侯嵐與羅家事先勾結,在大廳瓦下暗埋炸藥,候得群雄齊撲,然後加以引發,這不止是要一網打盡天下武林……」

  夏侯嵐叱道:「匹夫,你休要……」

  葛衣老者道:「休要什麼,剛才你恰好身起半空,羅家又無一人傷亡,你還要我怎麼想?難道這炸藥是眼下諸位同道自己埋的不成!」

  夏侯嵐一時還真無話可辯!

  白如冰喝道:「夏侯嵐,我問你,羅家父子呢?」

  葛衣老者道:「白女俠何須多問,自然是早躲開了!」

  白如冰神情微鬆,煞威稍斂,方得再說。

  突然──

  「阿彌陀佛!」大悲上人身形顫抖,高喧佛號,道:「五門派如今已自知無力護寶,但這筆血債五門派勢必索報之,夏侯檀樾,老衲等告辭了!」

  話落揮手,率著各門派倖免的,帶著各門派罹難的,轉身如飛而去,剎時走得無影無蹤!

  而怪只怪那葛衣老者不但未乘機溜走,反而在目送武林群豪離去之後,突然仰頭哈哈狂笑!

  夏侯嵐雙眉一揚,道:「匹夫,你笑什麼?」

  葛衣老者笑聲忽落,道:「我心裏高興,不笑難道還哭不成!」

  夏侯嵐道:「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葛衣老者道:「從今以後,你就要吃不完兜著走,東躲西藏,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江湖甚大,沒個容身之處,比死還難受,我焉得不高興,焉得不大笑、狂笑。」

  夏侯嵐目中寒芒一閃,道:「這麼說來,是你──」

  葛衣老者一笑截口說道:「萬事須從頭說起,夏侯嵐,我問你,你聽誰說,你那從未見過一面的義母,有位表兄的?」

  夏侯嵐道:「是羅老英雄親口告訴我的!」

  葛衣老者點了點頭,轉望白如冰,道:「白女俠又是怎麼知道你那位柴姐姐,有這麼一位羅姓表兄的?」

  白如冰道:「我是前不久聽人說,夏侯嵐在『金陵』巧遇乃師母之表兄──」

  葛衣老者哈哈笑道:「看來二位全是聽人說的。」

  夏侯嵐道:「難道有什麼不對?」

  葛衣老者道:「何止有什麼不對,簡直大錯特錯,據我所知,柴玉霞根本沒有一個羅姓的表兄,你在『金陵』也住過不少時日,可曾聽說過城西有個羅家?」

  夏侯嵐呆了一呆,道:「我固然沒聽說過,但我有位朋友卻……」

  葛衣老者嘿嘿笑道:「你是指那秦六還是指那鐵牛?」

  夏侯嵐心中一震,道:「你知道他兩個?」

  「何止知道?」葛衣老音笑道:「如今我不妨告訴你,秦六、鐵牛、小翠紅,都是我的人!」

  夏侯嵐喝道:「你胡說,秦六跟鐵牛怎會是……」

  葛衣老者淡淡說道:「話是我說的,信不信由你!」

  夏侯嵐臉色一變,哼了一聲,道:「那麼這羅家……」

  葛衣老者截口說道:「自然也是我的人!」

  夏侯嵐熱血猛往上一湧,道:「匹夫,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葛衣老者說道:「重重圈套,你一個一個地往裏鑽,如今把你扣得死死的,你就是再明白,又有什麼用。」

  夏侯嵐既羞又惱,既驚又氣,他顫聲說道:「匹夫,適才一把淬毒暗器,是你故意逼我騰身躍上半空的?」

  葛衣老者點頭說道:「不錯,你又明白了一點!」

  夏侯嵐道:「你也承認你是金玉容了?」

  葛衣老者點頭說道:「不錯,也承認我是董天鶴、晏子風……」

  夏侯嵐道:「匹夫,適才是殺我最佳時機,你為什麼反……」

  葛衣老者笑道:「我若要殺你,那是易如反掌吹灰,只是,我不殺你,如今,五門派把血仇記在你的頭上,逼得你東躲西藏,偌大江湖沒一個容身之地,對你這傲稱第一的『玉面游龍辣手神魔』來說,豈不比死都難受?」

  夏侯嵐道:「恐怕難如你想像,我只消擒下你,讓你向各門派自供罪狀,這血仇就記不到我頭上來了。」

  葛衣老者搖頭笑道:「片刻之後你將連縛雞之力都沒有,還談什麼擒我。」

  夏侯嵐道:「你休要賣弄心智,企圖……」

  葛衣老者笑道:「你錯了,記得古洞中那隻大燈麼,那燈油中摻有多量的『無影散功散』,你已經聞夠了,再說,我若真打算困死你,豈會留一出口讓你跟那和尚脫困?」

  夏侯嵐心中猛震,叱道:「我不信……」

  葛衣老者道:「不信何妨等過了片刻再運氣試試?」

  夏侯嵐機伶一顫,道:「這麼說那癲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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