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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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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之後,他恢復了他那超人的冷靜,雙掌一搓,素箋粉碎,隨風揚去。 然後他轉望大悲上人,道:「掌教,請聽我說幾句話,我先說明,信與不信,全憑掌教與在場之諸位,我不敢勉強,也無法勉強……」 大悲上人道:「檀樾請說,老衲等洗耳恭聽!」 夏侯嵐道:「『金陵』董家數十口非我所殺,那董婉若董姑娘也非我所擄!」 大悲上人道:「敢問檀樾,那『一殘指』致命傷痕何解?」 夏侯嵐道:「我只能告訴掌教,那是有人嫁禍!」 那葛衣老者尖尖話聲突然響起:「功稱獨門,還有別人會麼?」 夏侯嵐雙眉一挑,道:「我說過不勉強諸位信!」 那葛衣老者尖尖話聲道:「你便是殺了我我也不信,『五河』鎮上的張貼,可是你寫的?」 來了,夏侯嵐心頭一震,道:「是我寫的!」 其實,那也跟出自他手筆沒什麼兩樣。 那葛衣老者尖尖話聲,道:「是嘍,那怎麼說?」 夏侯嵐道:「那是因為我一位紅粉知己已被那嫁禍於我之人擄去,言明三個月內以董婉若換回我那紅粉知己,我為救知己,不得已只有出此下策,誆騙……」 葛衣老者笑道:「夏侯嵐,你把在場的都當成了三歲孩童!」 癲和尚沒說錯,果然難取信於人。 夏侯嵐揚眉說道:「諸位不信我莫可奈何,事實上適才那張素箋上……」心中一震,住口不言。 葛衣老者話聲道:「夏侯嵐,那素箋如何?」 夏侯嵐道:「已被我搓成粉碎,無法當證據了!」 葛衣老者話聲冷笑說道:「那你還說什麼?」 夏侯嵐道:「我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夏侯嵐行事但求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不管世情之毀譽褒貶!」 葛衣老者話聲笑道:「天下皆知的魔中之魔,居然說這種話,豈不可笑?夏侯嵐,須知這不關毀譽褒貶,而是生死攸關!」 夏侯嵐未予答理,目光轉注大悲上人,道:「掌教真欲在這『洪澤湖』畔,亂石山上掀起一片血腥麼?」 大悲上人道:「出家人上秉佛旨,本不欲多造殺孽,多沾血腥,但少林忝為武林一脈,除魔衛道,安寧武林卻不敢後人!」 夏侯嵐揚了揚眉,道:「無可避免了麼?」 「有!」大悲上人道:「只請檀樾交出董家遺孤,自點殘穴,五大門派及武林同道,立刻下亂石山各回來處!」 夏侯嵐笑道:「說來說去諸位是為了那『玉蟾蜍』!」 大悲上人老臉微紅,道:「佛門弟子出家人,戒絕一個『貪』字,隨檀樾怎麼說吧!」 夏侯嵐道:「掌教,你一代得道高僧,也是一派掌教至尊,佛門弟子出家人,戒絕一個『貧』字,也四大皆空,六根清淨,與世無爭,如今僅為一隻『玉蟾蜍』,便不辭千里,跑到這『洪澤湖』畔亂石山上,率近百高手圍攻一人,看來所謂德高望重的領袖人物,在一個『貪』字下,俱皆顯露了本來面目,天理何在,道義何存?佛若有知,該不知要作如何感想了!」 這一番話,聽得人人變色,大悲上人微微低下了頭。 只聽那葛衣老者笑道:「武林人本求一個『名』字,這怪不得任何一派,誰叫那『玉蟾蜍』武林至寶,得之者可稱尊宇內,獨霸天下?便自己無此野心,也得防著點居於人下,永難抬頭,你夏侯嵐若是清高,為何寧捨一命也不肯承認?」 夏侯嵐未置辯,他知道那是多餘,哂然一笑道:「要是這樣的話,那麻煩得很!」 葛衣老者話聲道:「怎麼麻煩?」 夏侯嵐道:「『玉蟾蜍』只有一隻,門派卻有五個,加上你們這無門無派的,少說也有數十路,那怎麼十分法?該誰屬?」 葛衣老者嘿嘿笑道:「夏侯嵐,你休要挑撥離間,那沒有用,也不用你操心,各門派掌教門自有公平妙策……」 夏侯嵐淡淡說道:「看來你是唯恐今夜我死不了!」 「那當然!」葛衣老者哈哈笑道:「誰叫你是人人痛恨的魔中之魔?便不為死了的著想,也該為我們這些活著的想想對麼?」 夏侯嵐道:「這才是極盡挑撥之能事,人言唇舌能殺人,今夜看來,委實半點不差,只是,不知諸位有沒有想到,要殺我一個夏侯嵐,諸位要付出十倍不止的代價!」 葛衣老者道:「早想過了,怕死我們也就不來了,再說,縱然是刀山油鍋,只為除魔衛道靖武林,眼前這些俠義之士,誰肯後人!」 夏侯嵐道:「你閣下生就一副殺人的唇舌……」 葛衣老者笑道:「話不是這麼說,你若交出董姑娘,自點殘穴,仍可不死!」 夏侯嵐道:「可惜我縱有自點殘穴之心,卻交不出董婉若!」 葛衣老者道:「那也能湊合通融了……」 夏侯嵐目中異采一閃,道:「這麼說來,你意不在『玉蟾蜍』,而只為殺我了?」 葛衣老者吃吃笑道:「我不說過麼,誰叫你是人人害怕痛恨的魔中之魔?有你夏侯嵐存在一天,這武林便難安寧一天,為大義,為小我,都該以為當前之要務,只要能除了你誰要那『玉蟾蜍』作甚?」 夏侯嵐道:「閣下,我如今有點明白你是誰了!」 葛衣老者道:「你以為我是誰?」 夏侯嵐道:「你便是那殺害董家全家,擄去董婉若,嫁禍於我,又三番兩次隱於暗中害我之人!」 葛衣老者道:「這倒好,我卻被倒打了一釘耙!」 夏侯嵐還持再說。 「阿彌陀佛!」大悲上人突然佛號高喧,道:「檀樾決定了麼?」 夏侯嵐道:「掌教,我適才說過了,我縱有自點殘穴之心,卻交不出董婉若!」 大悲上人道:「這麼說,檀樾是願意自點殘穴了?」 夏侯嵐笑道:「掌教,那跟死沒什麼兩樣,二者都是死,我為什麼不換取些代價,然後再死呢?」 大悲上人臉色一變,道:「檀樾是準備放手一搏?」 夏侯嵐道:「事實如此,掌教,夏侯嵐不是任人宰割之人!」 大悲上人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檀樾在臨死之前還欲殺人委實是暴戾難消,兇殘難除了,既如此……」 「掌教!」夏使嵐道:「對你的話,我不願置辯,但我要告訴掌教,掌教這麼做,是殺一個無辜之人,卻讓那狡猾狠毒真兇逍遙外……」 葛衣老者話聲又起,嘿嘿笑道:「可惜,夏侯嵐,那幾張紅紙已替你招供罪行了!」 癲和尚害人不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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