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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那尖尖話聲乾笑說道:「嗓門兒是天生的,豈有改變之理,再說我也沒必要!」

  「有,」夏侯嵐道:「只因為我認識你的!」

  那尖尖話聲道:「就算認識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呀!」

  夏侯嵐道:「但你改變嗓音卻令人起疑!」

  那尖尖話聲嘿嘿笑道:「疑你就疑吧,反正我是即不告訴你姓名,也不站出去讓你看,你豈奈我何,有辦法你就自己過來看!」

  夏侯嵐沒動,卻轉向了大悲上人,道:「掌教可容我見見此人!」

  大悲上人道:「檀樾,凡事都有個先後……」

  夏侯嵐道:「這麼說,只要諸位圍住了我,掌教便答允我見此人!」

  大悲上人略一遲疑,道:「老衲未敢代他人作主,容老衲問問……」

  那尖尖話聲及時響起:「掌教,不必問,我答應他就是!」

  大悲上人一聲:「多謝檀樾……」隨即向著夏侯嵐道:「檀樾該聽見了,不過,事關生死老衲還望檀樾三思!」

  夏侯嵐揚眉笑道:「掌教不必再相激,眼前便是個火坑,我也要往裏跳的!」說著,邁步而前,直向斷崖行去。

  這豪氣,看得諸門派豪雄個個動容。

  他那裏剛走幾步,背後那登山處,立被五大門派封住,看這陣勢,除了下臨「洪澤湖」的斷崖外,別處無路可走,便是飛鳥也難飛渡了。

  夏侯嵐泰然安詳,生似不知道一般,前行一丈後,停步緩緩轉過身形,目注大悲上人道:「掌教,我進來了!」

  「阿彌陀佛!」大悲上人低誦佛號,動容說道:「檀樾豪情貫日月,膽氣震天地,令得老衲羞慚之餘,好不敬佩,老衲這就履行諾言……」

  話鋒微頓,揚聲說道:「那位檀樾,請站出與夏侯檀樾一會!」

  只聽那尖尖話聲笑道:「敬遵掌教令諭,前面的,請讓讓!」隨著這話聲,五大門派豪雄自動往兩旁閃去,讓出一條路來,路上,一搖一晃地行出一人。

  那是個身穿葛衣,面目陰森的瘦削老者,他走出人叢之後,未再往前走,立即停步在人叢之前,笑道:「夏侯嵐,要看你就仔細看吧!」雙手往後一背,仰起了頭。

  夏侯嵐目中威棱直逼過去,看外貌,此人極其陌生,看神情舉止,卻微有熟悉之感,然而,他想不出是誰。

  當即淡淡說道:「閣下可否往前站站?」

  「不行,不行。」葛衣老者搖手笑道:「我不能讓你在臨死之前,還拖個伴兒!」

  夏侯嵐道:「你知道我必殺你麼?」

  「那難說!」葛衣老者吃吃笑道:「不過,凡事還是防著點好!」

  夏侯嵐道:「我若有擒你之心,只怕你跑不掉!」

  葛衣老者不慌不忙地笑道:「往前站站也許,如今恐怕沒那麼容易!」

  夏侯嵐道:「那麼你試試!」招掌作勢欲抓。

  葛衣老者好滑溜,身形一閃已到了少林四大護法之後。

  夏侯嵐目中寒芒一閃,道:「好身法,不是一般庸手,更不當是無名之輩了!」

  葛衣老者道:「夏侯嵐,我站出來僅是為讓你瞧瞧,可不是陪你來聊天的,你即已看完了,我可要……」

  「慢著,」夏侯嵐喝道:「你再站出來讓我看看!」

  那葛衣老者道:「怎麼,你還要看麼?」

  夏侯嵐道:「這是最後一眼!」

  葛衣老者道:「也該是了,其實,我這副尊容,又有什麼怕人看的!」身形一閃,自少林四大護法身後閃了出來,仍站在原處。

  夏侯嵐目光凝住,一眨不眨,不言不動。

  半晌過後葛衣老者微有不安狀,忍不住叫道:「夏侯嵐,你看……」

  夏侯嵐突然說道:「閣下的易容術極其高明,可惜仍被我看出一絲絲破綻,閣下,可否告訴我,為什麼易容而來?」

  葛衣老者身形微震,吃吃笑道:「夏侯嵐,你不愧高明,只是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天生有這麼個怪脾氣,從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夏侯嵐淡淡說道:「那就算了……」一語未了,身形突閃,閃電一般撲了過去,單掌飛遞,直攫葛衣老者面門,他想破葛衣老者那高絕的易容!

  葛衣老者似乎極富心智,時刻在提防著,一驚大叫:「諸位同道,救人。」隨著話聲他身形一轉,倉皇往人叢中鑽去。

  適時,少林四大護法連袂橫跨,各出一掌迎向夏侯嵐。

  夏侯嵐道:「大和尚,此人太令人動疑,請讓開!」右掌一翻,硬拍過去。

  只聽砰然一聲大震,少林四大護法蹌踉後退一步,臉上顏色立變。

  夏侯嵐僅只是衣袂略一飄動。

  但,那葛衣老者已鑽入人叢中不見。

  夏侯嵐收手揚眉道:「大和尚,四位未免太愛管閒事了。」說著,轉向了大悲上人,道:「掌教,可否容夏侯嵐在松樹根下挖一樣東西,再向在場諸位說幾句話,然後咱們再放手一搏?」

  ▼第十二章 神魔殞落

  大悲上人道:「自無不可,只是,檀樾所挖之物,是否『玉蟾蜍』?」

  夏侯嵐笑道:「少林清譽百年,上人貴為一派掌教至尊,怎也這般關心『玉蟾蜍』?」

  大悲上人老臉一紅,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五大門派此來,也為阻攔至寶落入魔掌,一為免神物蒙塵,二為免藉它為害武林!」

  夏侯嵐道:「那麼掌教盡可放心,那不是玉蟾蜍!」

  諸大門派豪雄神情微鬆,大悲上人道:「那麼檀樾請,老衲等不急於這片刻。」

  夏侯嵐道:「謝謝掌教了!」轉身向那斷崖邊上孤松行去。

  到了孤松下,他略一注目,立刻發覺有一片土色新新,微呈蓬鬆,他毫不遲疑,彎腰探掌,挖了下去。一除掉那層浮土,一節竹筒立現眼前。

  夏侯嵐拉起竹筒,站直身形,然後他自竹筒中傾出一條白色紙卷,打開紙卷只一看,他立即色變。

  那又是一張素箋,素箋上寫著:

  「夏侯絕命,上官我屬,而今而後,唯我獨尊!」

  左下角,仍是一條栩栩如生的龍。

  他明白了,他明白是上了人的當,中了人圈套了,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了,太晚了。

  這是癲和尚出的好主意,與人可乘之機。

  事到如今,他和尚卻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此際,在那人叢中,正有一雙滿含得意,狠毒的眸子在看著他,那是那神秘的葛衣老人。

  可是,夏侯嵐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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