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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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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前院,僅剩的幾個大、二檔頭、番子,看見項剛紛紛施禮招呼。 項剛像沒聽見,這時候他也沒心情去聽,臉上沒一點表情,聯手都沒抬一下,就大步出了內行廠。 出了內行廠,進了霸王府,一方面命人備馬,一方面讓人捧出了他的八寶銅劉,四護衛都知道,事情不對,都要跟,項剛卻一個不帶,但是他交代了一句,上燈以後,要是他還沒回來,不必留在霸王府了,各人收拾各人的東西,霸王府裏的東西,如果想要,可以儘管拿,然後,各走各的路。 說完了話,項剛不等四護衛有任何反應,跨馬疾馳而去。 四護衛沒喊,沒追,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臉上,都是一片凝重神色。 半晌,魯俊說了話:「你們打算怎麼辦?」 「不去。」另三位,異口同聲。 魯俊道:「那麼咱們等,等不回爺來。咱們就永遠留在府裏。」 四個人,四張臉,如今都是莊嚴肅穆神色。 只有他四個明白,那「永遠」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項剛絕沒想到。 *** 花三郎沒有馬上離京,他親眼看著韓奎跟玲瓏平安的出了城,然後他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一直靜坐到天亮。 天亮以後,他聽見了不絕於耳的鞭炮聲,眼見滿城百姓發了瘋似的奔走跳叫。 他鬆了一口氣,緩緩站起來,眼望著城廓,想想打從以往以至如今,他低低說了一句話:「項爺,原諒我。」 話落,騰身掠起,飛射而去。 盞茶工夫之後,他會合了南宮玉等,一見面,南宮玉滿面喜氣:「恭喜三少爺,恭喜三少爺。」 花三郎道:「姑娘已經知道了?」 南宮玉道:「京城裏的鞭炮聲,恐怕過了『永定河』都聽得見。」 花三郎道:「不是華劍英一人之功。」 「那是你太謙。」 花三郎還待再說。 「其他的以後再說,有件要緊事,我得先告訴你一聲。」 「什麼事?」 「你一離開,蕭姑娘就要走。」 花三郎臉色微一變:「我早料到了,所以我讓她跟姑娘在一起。」 「我也幸不辱命,把她給留下了。」 「人呢?」 「在車裏,要不要去看看?」 花三郎走了過去,南宮玉也跟了去。 掀開車簾,照顧蕭嬙的兩名巧婢齊聲叫:「三少。」 花三郎一眼看見,蕭嬙躺在車裏,狀若熟睡,眉鋒緊皺,臉上還有淚漬,看在眼裏,讓人心酸。 只聽南宮玉道:「不這樣,我留不下她。」 「我知道。」 「你有沒有想到以後的麻煩?」 「姑娘是指──」 「她既有去意,隨時可走。」 花三郎臉色又是一變:「我現在想到了。」 「這是大麻煩。」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任何事,都是無法勉強的。」 「人海茫茫,獨自飄零,何處是歸宿,你忍心讓她走?」 「我總不能永遠讓她像現在這樣。」 「你總得想個辦法。」 「除了求她,加倍給與她,別的我能有什麼辦法。」 「恐怕越是這樣,她越走得快。」 「姑娘能教我個辦法,我會一輩子感激。」 「就是神仙也沒有辦法,只有從她的心裏著手。」 「姑娘,我方寸已亂。」 南宮玉沉默了一下:「試試看,寸步不離的防著她,經過一段很長的時日。」 「這不難,我做得到。」 南宮玉的一雙目光,緩移到蕭嬙臉上,凝視良久:「天心何如此殘酷,不該讓她承受,實在不該!」 花三郎沒說話,他能說什麼。 「你剛才說得好,不能讓她永遠這樣。」 話是南宮玉說的,可是她沒動。 花三郎伸出手,在蕭嬙的穴道上拍了一掌。 蕭嬙身軀微一震,兩排長長的睫毛一陣翕動,猛睜美目,然後,美目中是失神,淡然:「你回來了。」 「剛回來。」 「成了?」 「託天之福!」 「劉瑾呢?」 「今天一早伏法了。」 蕭嬙道:「謝天謝地,這我就放心了。」 美目一閉,兩串晶瑩的珠淚,無聲滑落。 南宮玉向花三郎使個眼色。 花三郎會意,輕咳一聲要說話。 蕭嬙適時睜開了美目:「你應該知道了,我要走!」 南宮玉道:「你們談話吧!」 她轉身行開,兩名巧婢跳下車跟了去。 花三郎登上車進入車裏,望著蕭嬙:「你不該!」 「也許,我曾經試過,也勉強過自己,可是沒有用,我留不下自己。」 「為什麼你非那麼想,那是事實。」 「我知道,是我輕賤自己。」 「那跟輕看我有什麼兩樣。」 蕭嬙低下了頭。 花三郎伸手握住了柔荑,他覺得出,他握的是塊冰:「答應我,在華家陪我一輩子。」 蕭嬙沒抬頭,沒說話,嬌靨起了抖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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