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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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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一縷淡淡的輕煙,在白天就不容易覺察,何況是夜裏。 這縷輕煙,從寂靜的夜色裏輕輕飄過,飄過庭院,飄過長廊,飄過種過花的小徑,然後,停在一間精美的小屋窗外。 如今,這間精美的小屋裏,有兩個侍婢模樣的少女在,就在近門處靜靜的對立著。 小屋裏的擺設豪華考究,而且還透著一陣陣醉人的幽香。 幽香來自牆角擦得發亮的一隻金猊,正自腹中散發出淡白色的裊裊香煙。 牙床上,銀鉤雙掛,紗帳低垂,看不見帳內翻紅浪的棉被。 不過,床前矮凳上並沒有繡花鞋,想必帳內還沒有人兒睡著。 几上,一盞八寶琉璃燈,正透射著柔和而動人的光芒。 突然,一陣風吹開了窗兒兩扇,吹得几上的八寶琉璃燈為之一暗。 兩名侍婢忙地一護燈,一個去關窗。 殊不知燈一暗的當兒,那陣風更吹起了紗帳一角,一掀又落了下來。 兩扇窗兒關上了,風兒靜止了,燈光也由暗復明。 兩名侍婢吁了一口氣,又退回了原地。 柳柝響動,打出了二更。 先是一陣輕盈的步履聲,繼而一位妙齡盛裝美姑娘帶著兩名侍婢模樣的少女走了進來。 站在門內的兩名侍婢施下禮去:「公主。」 妙齡美姑娘沒答禮,也沒說話,逕直去到銅鏡明亮的妝臺前停住。 四名侍婢連忙侍候,卸裝,寬衣,然後抬來了漆盆香湯。 侍候過沐浴,換上了一襲潔白晚裝,柔和的燈光下看,越發像神仙中人。 她輕輕的開了口:「你們去吧,我要睡了。」 「是。」 四名侍婢施禮恭應聲中,她轉身行向牙床,坐在床旁,將一雙襯錦工絕的繡花鞋脫在矮漆凳上,露出一雙潔白,美而圓潤的玉足,掀帳抬腿,挪身上了床,紗帳又垂下了。 四名侍婢吹熄了几上的燈,悄悄地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再看紗帳內,妙齡美姑娘坐著,讓個人一手握著粉臂,一手捂著嘴。 門關上後,捂嘴的手也挪開了。 美姑娘瞪大了一雙美目:「三少爺,您──」 如今,花三郎就在她身邊,靠裏坐著:「玲瓏,我不得已,咱們出去談。」 玲瓏似乎驚魂未定,沒動。 花三郎想走下床,可總不能從人家身上跨過去。 好在玲瓏停了一下,還是挪身下了床。 花三郎忙跟了下去。 玲瓏要去點燈。 花三郎忙攔住:「不能,玲瓏。」 玲瓏縮回了手,好在一邊窗外有月色,一邊窗外有燈光,屋內並不暗。 看了看花三郎,玲瓏忽然羞紅嬌靨低下了頭。 花三郎發現了,也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道:「我閉著眼躲在帳子裏,都快睡著了。」 快睡著了未必,閉上眼定是實情,因為花三郎不是那種人。 玲瓏猛抬螓首,水汪汪的一雙眸子直逼花三郎,很快地,嬌靨上紅暈退去,恢復了平靜:「您幹嗎要這樣見我?」 「我只有這樣見你。」 玲瓏輕輕地「呃」了一聲。 「咱們坐下。」 花三郎、玲瓏隔几而坐,接著,花三郎從頭到尾把原由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玲瓏驚得瞪大了一雙美目:「真的,三少爺?」 「當然是真的。」 「這怎麼會,這怎麼會,三少爺,那您怎麼辦?」 花三郎把來意說了,最後道:「玲瓏,我只有借重你,但是我不願勉強你。」 玲瓏眉梢猛地一揚:「恐怕您得勉強我,我不願。」 花三郎一怔:「玲瓏──」 「是呀。」玲瓏口氣冷冷的:「像我這麼一個出身的女孩子家,什麼都不懂,您要是不勉強,我那會幹哪。」 花三郎聽出她的話了:「玲瓏,我說的是實話。」 「三少爺,我說的也是實話。」 「我見過你爹了,也是這麼跟他說的。」 「我爹未必愛聽。」 「當然,可是他沒有跟我賭氣。」 玲瓏低下了頭,再抬起頭時,氣消了不少:「您既來找我,派我以重任,表示您知道我,就不該有後頭那一句。」 「玲瓏,我委你以重任,很可能,我也會送了你的命。」 「三少爺,我姓韓,我是我爹的女兒。」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你知道那地方嗎?」 「知道,知道有那麼個地方,可不是他自己告訴我的,更別提他會讓我去了。」 「能打聽出來嗎?」 「不能也得能,是不是,三少爺。」 「好打聽嗎?」 「那是我的事,您就別管了。」 「不能不管,不能讓他覺察。」 「我就那麼笨嗎?要真是那樣,您也不會來找我了。」 「玲瓏,別怪我,實在是事關重大。」 「我知道,我會全力以赴,只問,您要些什麼。」 「玲瓏,這樣,你打聽出所在來,其他的,讓我來。」 「別搶我的功,三少爺,要就讓我一個人幹到底。」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好吧,玲瓏,我就在內行廠附近,一有動靜,我會立即馳援。」 「太遠了,三少爺,我給您安排個地方,您就在內行廠裏待著,一旦到了手,我也好盡快交給您。」 「那是最好不過,什麼地方?」 「我房裏這衣櫥裏。」 「衣櫥?」花三郎一怔,轉眼望衣櫥,衣櫥就在玲瓏的床腳。 玲瓏笑了笑:「您跟我來。」 她站起走了過去。 花三郎自然跟了過去。 打開衣櫥的門,裏頭竟有夾層板,挪開夾層板,衣櫃後竟有一條秘道。 花三郎看怔了。 「他的確很鍾愛我,為我防著呢,萬一有驚,從這兒躲進去,沒有出路卻能暫時保身。」 花三郎定過了神:「我真沒想到──」 「您三餐吃喝,我親自給您送,或許有時候會錯過,得委屈您忍著點兒。」 「吃喝小事──」 「小事?人是鐵,飯是鋼,餓壞了您,您還能接應我?」 玲瓏說的是理。 花三郎沒說話。 玲瓏關上了衣櫥,兩個人走回去坐下。 「還沒告訴我,都是些什麼?」 「重大的罪證,凡是重大的罪證,我都要。」 「好,我記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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