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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我也告訴過你,未必。」

  「我不願意再談了。」

  「好吧,既是這樣,那就怪你不怪我了。」

  花三郎把墓道圖往後一交,跨步逼前:「能攔得住我,你就攔吧!」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沉喝:「站住!」

  花三郎聽若無聞。

  「站住。」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驚喝。

  花三郎腳下連停都沒停。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厲喝:「站住!」

  花三郎已到了他面前。

  花三郎夠鎮定。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卻沉不住氣,揮掌疾扣,抓的是花三郎左肩要穴。

  花三郎道:「你比我差點兒!」

  五指一拂,襲向對方腕脈。

  這一招花三郎只用了三成真力,但是那股勁風已先行射了出去。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還真在乎,急沉腕抽身微退。

  花三郎冷冷一笑,跨步就要欺進。

  「站住。」

  重重帷幕後傳出一聲難掩嬌媚的冷喝,一道紅光穿透重重帷幕迎面打到。

  花三郎抬手抄住,是一面小旗,就是上繡裸女的那面。

  花三郎道:「別髒了我的手。」

  硬把那面小旗扔在地上。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兩眼寒芒一閃:「你敢──」

  他要去撿。

  帷幕飄動,香風襲人,眼前出現個人兒。

  這個人兒,不但看得在場的爺們都低下了頭,就連柴玉瓊、蕭嬙兩個女流都轉過臉去不敢看。

  這位人兒,雲髮高挽,嬌靨上戴了個黑面罩,令人難窺廬山真面目,但是自臉部以下的整個嬌軀,只披一襲蟬翼似的輕紗,貼身再也不見寸縷,雪白細膩的胴體,等於是一覽無遺,這個身軀的確是夠美好的,像一塊沒有半點瑕疵的白玉。

  這個嬌軀的確是夠動人的,就是鐵石人兒看了,也會為之傾魂。

  無怪稱之為「散花天女」。

  無怪乎有人對她忠心耿耿,有人會為她賣命。

  花三郎卻是毫無反應地看著她:「你就是──」

  那位人兒「噗嗤」一笑,整個嬌軀為之亂顫:「見著我而能面不改色的,普天之下你是頭一個。」

  項剛猛然抬起了頭,濃眉高挑。

  花三郎淡然道:「你就是陰小春?」

  「錯不了的,普天之下,還有我這樣兒第二個嗎?」

  「不要臉的賤人!」

  柴玉瓊猛抬螓首,厲叱聲中撲了過去。

  兩個疾快地互換一招,未見勝負,柴玉瓊要出第二招,花三郎跨步而至,伸手攔住:「我要個活的,九千歲面前好說話。」

  柴玉瓊沒再動,但是一雙美目直欲噴火。

  「喲!這位?」陰小春嬌聲道:「你是怎麼了,咱們女人天生一副好身段,是幹什麼的,非要裹在厚厚的皮袍裏,不讓人看見嗎,那豈不辜負造物的美意?」

  柴玉瓊嬌靨煞白:「陰小春,你真是無恥到了極點。」

  「有恥、無恥又如何?有恥活著,無恥還不是活得好好的,還準比你們那些心裏想、臉上裝的活得舒服,活得愉快。」

  「你──」

  「我怎麼?我陰小春求的是一個真字,隨心所欲,無拘無束,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愛幹什麼就幹什麼,有什麼不好?」

  「陰小春,恐怕你不會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當然知道,那不能怪我,只能怪你的丈夫,也怪你自己拉不住丈夫,況且那已經成了過去,我交往的男人不只他一個,早就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未必,恐怕現在還在一起吧?」

  「真的,你見著他了?畢竟是夫妻緣分夠啊!在那兒?告訴我一聲。」

  柴玉瓊還待再說。

  花三郎攬過話鋒,岔開話題:「陰小春,閒話不必多說,該言歸正傳了,你是自己跟我走,還是要我擒你去?」

  「去?上那兒啊?碰上你這樣的,我從來不須人用強的。」

  「陰小春,跟我說話,你的念頭跟嘴,最好放乾淨些!」

  「喲!你嫌我髒啊!換個人恐怕磕破頭還求不到呢!」

  花三郎閃身揮手,然後閃身又退。

  只聽「叭」地一聲,陰小春那戴著面罩的嬌靨上已挨了一下。

  陰小春撫臉驚退。

  花三郎道:「這不過略示薄懲,再有一句,我打落你滿嘴牙,讓你十天半月見不了人。」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怒聲道:「你──」

  「不要跟我說話,我懶得理你!」

  「喲!」陰小春定過了神,也放下了手,又是風情萬種:「我走了眼,也低估了你──」

  「你不該,既然能來到這兒,你就該提高警覺。」

  「從現在起,還來得及,我告訴你,我不會跟你去──」

  「這麼說,是要我擒你去了。」

  「最好別,最好你們趕快撤出去。」

  「你想那可能麼?」

  「這間密室裏埋設的有炸藥,引信掌握在別人手裏,這要是換我,我會毫不猶豫的馬上撤出去。」

  「那你得先讓我相信才行。」

  「容易。」

  陰小春回身一揚手,帷幕片片飛起,就在片片帷幕落下之前的一剎那間,花三郎等每一個人都看見了,裏頭,靠牆角放著兩顆西瓜大的烏黑球狀物。

  「相信了麼?」

  「引信呢?」

  「就在我腳下。」

  陰小春用她一隻塗得指甲鮮紅的雪白玉足,輕輕挑起一塊方磚,磚下有個方洞,洞中露著一段引信。

  看得人心驚肉跳。

  陰小春笑吟吟道:「怎麼樣?」

  花三郎道:「防患未然,足見高明,只是別忘了,你也在這間石室裏。」

  陰小春笑道:「不錯,我是在這間石室裏,而且一旦引發炸藥,我也沒打算逃躲,我已經打定主意了,不管是誰,誰逼得我到了走投無路那一刻,我就跟誰同歸於盡。」

  「這麼說,如果我們能及時撤出去,你也就能不死了。」

  「那是當然,你這一問豈不顯得太多餘麼?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我是個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誰又願意死,而且是這個死法呢。」

  花三郎淡笑點頭。

  陰小春道:「我看你不像不懂憐香惜玉的人,何必非逼得我陰小春落個血肉橫飛,屍首無存呢?」

  花三郎搖頭笑道:「你錯了,我這個人最懂惜玉憐香了,就連剛直的項霸王,有時候也難免沾些脂粉香氣,但是我們如今是騎虎難下,若之奈何!」

  「騎虎難下!什麼意思?」

  「我們原不知道你們是九千歲秘密訓練的一些人手,只當你們是江湖莠民,國之叛逆,此時此地我們若是就此撤走,九千歲那兒我們不好交代,情勢逼人,說不得只好將錯就錯了。」

  陰小春嬌媚無限,「嗯」地一聲搖頭笑道:「你錯了,其實你可以大放寬心,只要你們能就此撤走,我自願吃個啞巴虧,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真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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