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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不──」

  花三郎剛一個「不」字出口,大公主嬌靨上的神色更見冰冷,立即厲聲截口說道:「除非你是想通了,願意脫離三廠,投效我特別選拔的錦衣衛隊,否則你什麼話都不要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的行宮不許三廠人輕進,滾出去。」

  花三郎表現得泰然而瀟灑:「公主既不許卑職開口,卑職自當敬謹遵從,卑職只是來給公主送東西的,可以不開口說話。」

  大公主嬌靨上浮現起疑惑神色:「你是來給我送東西的?什麼東西?」

  花三郎沒說話,右手翻起,兩指之中,捏著那支質地不凡,手工精細的鳳釵。

  大公主臉色陡然一變,似乎要伸手去搶,但是手抬了一半,又垂了下去。

  恐怕遲了些,任何人都能看出她這種動作。

  花三郎不由倏然微笑,心頭也為之怦然一跳。

  只聽大公主冰冷說道:「這就是你給我送的東西?」

  「回公主,正是。」

  「你給我送這一支鳳釵,是什麼意思?」

  「公主不知道麼?」

  「廢話,知道我還會問你。」

  「既是這樣,卑職理應奏稟──」

  他把手中鳳釵的來處,老老實實的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大公主平靜而冷然地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支鳳釵是那幫猶不知名的亂黨遺留下來的?」

  花三郎何等人,豈會授人以柄?道:「是不是亂黨遺留下來的,卑職不敢說。」

  「那麼你把它送來給我,又是什麼意思?」

  「那是因為卑職聽說,這是公主的髮飾。」

  大公主似很平靜:「你聽誰說,這是我的髮飾?」

  花三郎道:「卑職是聽一個經常進出大內的人說的。」

  「他是誰?」

  「公主是要──」

  大公主臉色倏沉,厲聲道:「你們誣我是亂黨,我當然要找他出來問個清楚。」

  花三郎道:「公主錯怪了,沒有人指公主是亂黨,卑職等又何來天膽──」

  「可是這支鳳釵──」

  「卑職認為,公主微服出宮,絕不是單純為了遊玩,當然比任何人都關心朝廷的安危、京城的治亂,目下京城發生這種案子,公主當不會坐視不顧,也許,這支鳳釵是公主帶人剿滅亂黨,搜查那戶民室時,不小心遺落的。」

  大公主臉色煞白,連聲哼哼冷笑:「花三郎,你真會說話,你是真會說話,可惜了你這張利口,可惜了你這個人才──」

  「公主誇獎!」

  「可是我要告訴你,朝廷有朝廷的體制,三廠有三廠的職責,他們的事我不會管,也懶得過問,若是事事都要我這個公主伸手,還要你們三廠幹什麼!」

  花三郎微欠道:「公主教訓得極是,但是卑職斗膽請教,這支鳳釵──」

  大公主冰冷道:「睜大你的眼,看清楚了,我頭上可有這種髮飾?」

  她不提,花三郎還真忘了,聞言忙凝目往大公主螓首之上望去,一望之下,不由微一怔。

  大公主那顆烏雲螓首之上,玉簪倒是有的,可就沒有見過鳳釵。

  只聽大公主道:「花三郎,看清楚了嗎?」

  花三郎一定神道:「回公主,卑職看清楚了。」

  「我頭上有你手裏那種鳳釵麼?」

  「沒有。」

  「有任何質地,任何型式的鳳釵麼?」

  「也沒有。」

  「那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你手裏那隻鳳釵,不是我的髮飾。」

  「是,卑職知道了。」

  「你現在也可以告訴我了,你是聽誰說,這支鳳釵是我的髮飾?」

  「啟稟公主,告訴卑職的人,對公主並沒有絲毫不敬之心。」

  「沒有絲毫不敬之心?花三郎,你要看清楚,我是什麼人,無中生有,信口雌黃,對我就是大不敬。」

  「公主這麼說,卑職就更不敢奉告了。」

  「花三郎──」

  「公主教萬民以忠義,那人絕對是好意,公主又怎麼好讓卑職連累朋友。」

  「這麼說,你就能為朋友而不顧我這個公主了?」

  「卑職不敢,卑職是不敢陷公主於不義。」

  大公主貝齒緊咬道:「花三郎你──」

  花三郎欠身接道:「公主明鑒,卑職說的是實情實話。」

  大公主道:「我不管是什麼,我什麼都不管,今天我非讓你說不可。」

  「公主原諒,卑職實不敢陷公主於不義,自討死罪!」

  大公主厲聲道:「花三郎,你不要在我面前狡言詭辯。你未奉我召喚,擅闖我行宮,已經是死罪一條,你是說是不說?」

  「公主若是這麼說,那是故意陷卑職於罪了,卑職前來晉謁,是守門內侍放卑職進來的。」

  「你有一身高絕武功,他們當然無法阻攔你。」

  「不,公主,兩名內侍並沒有不讓卑職進門的意思。」

  「花三郎,你不要跟我強詞奪理,巧言詭辯,我說你是擅闖我行宮,你就是擅闖我行宮。」

  花三郎道:「公主既是這麼說的話,那只有任憑公主了,不過是非曲直,自有公論,日後一旦讓人發現事情真象,卑職以為公主也不見得好向九千歲交代。」

  他話裏有話,事情真象明指擅闖行宮,暗指鳳釵髮飾。

  大公主勃然色變:「花三郎,你好大膽,你不抬出劉瑾來,我也許會給你一條生路,你既抬出劉瑾來要脅我,你是死定了,不管事情真象如何,有誰能把我怎麼樣!」

  她皓腕微抬,眾錦衣衛行動似閃電,立即圍住了花三郎。

  看眼下情勢,花三郎若是不出手,實在是很難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若花三郎一旦出了手,那就更是罪名確切,難有生望了。

  花三郎腦中正自閃電盤旋。

  就在這時候,一聲蒼勁沉喝傳了過來:「慢著!」

  這聲沉喝暗滲內力,震得人血氣翻騰,眾錦衣衛手上不由一頓。

  眾人急望,誰都無法聽出喝聲是從那兒傳過來的。

  只有花三郎,他聽出來了,喝聲是從通往後院的高高圍牆的那一邊傳過來的。

  那領錦衣衛之人喝問道:「什麼人?」

  那蒼勁話聲道:「管閒事的人,你還不配跟我說話,公主閣下,我家主人要跟你談談。」

  大公主蛾眉一豎,剛待說話。

  只聽得一個無限甜美的女子話聲傳送了過來:「民女無法現身晉謁,大禮參拜,先請公主恕罪!」

  大公主道:「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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