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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秋萍公主旋即轉望大檔頭,沉聲道:「這件事誰要是敢給我洩露出去,我就要誰的腦袋,聽見沒有。」

  大檔頭忙躬身:「卑職不敢。」

  秋萍公主道:「不敢就好,你們都出去吧。」

  「是。」

  大檔頭退了出去,既然說你們,當然就包括跟在秋萍公主身後的兩名侍婢,當然,兩名侍婢也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出去了,秋萍公主臉色一沉:「是不是他告訴了您?」

  韓奎冷喝道:「他是誰,誰又是他,你還有臉問。」

  揚手一掌摑了過去。

  「叭」地一聲脆響,秋萍公主那吹彈欲破的嬌靨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打得她一個踉蹌坐在了椅子上,驚叫道:「爹……」

  韓奎暴聲道:「不要叫我,我沒有你這種女兒,你爹沒有死,你居然跑到這兒來認賊做父,你,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秋萍公主霍地站起:「我認賊做父,認賊做父的不只我一個,華家的三少爺都能變節易志,賣身投靠,我這個曾經是華家下人的女兒,又為什麼不能。」

  韓奎氣得發抖:「好,你能,你能,可是你告訴我,你這麼做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不讓他那麼舒服,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抓著機會我就要整掉他。」

  「你,你這個畜生。」韓奎揚手又要打,但是手到半途,變成了一把把秋萍公主抓了過來,脫口叫道:「你懂什麼,你懂什麼,你知道不知道三少爺是什麼用心,你知道不知道三少爺是負了什麼任務。」

  秋萍公主正要掙扎,聞言一下子瞪大了一雙美目:「用心、任務?」

  「他是……這是機密,一不小心洩露出去,三少爺的成敗安危事小,再想除劉瑾可就難了,你叫你怎麼跟你說,你叫我怎麼跟你說呢!」

  秋萍公主一雙美目瞪得更大了:「您是說,他是為了……」

  「除了華家的人,有誰能執行這種任務,又有誰願意忍辱負重,背這種黑鍋,又有誰願意不惜毀譽褒貶,招惹世人唾罵。」

  「他,他當真是……」

  「當然是。」

  「您怎麼知道?」

  「三少爺親口告訴我的。」

  「您相信?」

  「當然相信,我對華家的人太清楚了,我只有信不過自己的時候,絕沒有信不過華家人的時候。」

  秋萍公主如遭雷殛,瘋狂似的搖頭:「我不信,我不信……」突然她哭了,哭著搖頭道:「爹,您,您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啊!」

  「不能告訴你,壓根兒就不能讓你知道,可是誰會想到你……你會這麼做,要不是我怕你壞了三少爺的大事,怕你成為千古罪人,到現在我還不會告訴你。」

  突然間,秋萍公主哭得更厲害了。

  韓奎猛吸一口氣,人為之平靜了一下,他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心裏的主意,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是,孩子,有些事不能強求,輩分不對,這檔子事根本就不可能有結果,你,你實在不該……你有沒有想到,眼前事一旦拆穿,連你自己在內,會害多少人。」

  秋萍公主猛抬頭,哭著道:「爹,我知道錯了,我該死。」

  砰然一聲跪倒在韓奎面前。

  韓奎一下子眼淚猛然奪眶,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自小就愛逾性命,如今……韓奎伸手扶起了秋萍公主,流著淚道:「孩子,想開點,看開點吧,爹只你這麼一個,多少年父女相依為命,爹不能沒有你,你要是再這麼糊塗,不如你就一刀先殺了爹。」

  「爹,女兒不孝,女兒該死。」

  父女倆互擁哭作一團。

  突然,秋萍公主離開了韓奎,道:「爹,我跟您走,咱們現在就走。」

  韓奎一驚道:「不,不行,孩子,咱們現在不能走,咱們現在走,或許可以走得脫,天涯海角,他不一定找得到咱們,但是咱們現在一走,就非連累三少爺不可。」

  「咱們走,怎麼會連累三少?」

  「你不知道,我去找王如俊,是打著三少爺的招牌去的,劉瑾的用心我也清楚,三廠一旦有事,他一定非把差事派到三少爺頭上不可。」

  「那……現在不走怎麼辦呢?」

  「不要緊,你先安心的在這兒待著,三少爺已經找項剛幫忙了,相信一兩天項剛能把你要出去。」

  秋萍公主想到了項剛跟劉瑾衝突的事,對這位項霸王,她是相信他有這個能力的。

  ***

  這一席酒喝得差不多了,不但花三郎跟項剛都有了相當濃的酒意,就連蕭嬙嬌靨上,都像抹了胭脂似的,泛起了一片動人的酡紅。

  桌上,還有些剩酒殘菜。

  望了望眼前的花三郎跟項剛,道:「項爺喝了不少,該歇息了。」

  項剛咧嘴一笑:「蕭家姑娘跟我玩心眼兒,怎麼不說你想偕檀郎歸去了呢!」

  蕭嬙嬌靨上的酒意,陡然間又濃了三分,道:「您幹嗎老跟我過不去嘛。」

  「我?天地良心。」

  花三郎道:「項爺,我們還是真該回去了。」

  「嗯!你們是真該回去了。」項剛加重了語氣,旋即又一點頭道:「好吧,我不做罪人,放人。」

  花三郎一笑偕項剛站起:「反正我的臉皮夠厚,我不在乎這個。」

  「是嘛,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還有什麼好怕的。」

  蕭嬙皺眉道:「到底是喝多了,您就不能說點兒正經的。」

  「想聽正經的?好,老弟,放心回你那溫柔鄉去領略溫柔滋味吧,玲瓏的事有我呢,包在我身上,我要是不能還你個完完好好的玲瓏,往後你就別見我的面。」

  「您言重,也只有偏勞您了。」

  項剛拍了拍花三郎:「走吧,我送你們小倆口兒出去,蕭嬙姑娘有自備的香車,用不著我派車了。」

  項剛送客送出了大門,望著那輛雙套馬車載著一對璧人遠去,項剛的臉上,緩緩浮現起一絲落寞神色……

  ***

  花三郎跟蕭嬙坐在馬車裏。

  也許是因為幾分酒意,蕭嬙靠得花三郎很緊。

  也許是因為幾分酒意,花三郎居然輕舒猿臂,擁住了蕭嬙的嬌軀,

  蹄聲得得,輪聲轆轆。

  馬車微顛簸輕晃。

  夜風微有寒意。

  車裏溫暖如春。

  暗香浮動,蘭澤微聞。

  這該是最為醉人的一刻。

  馬車,從蕭府側門駛入,直到花園門口,影兒成雙,下馬車步入水榭。

  不知是蕭嬙事先交代過,還是巧婢慧心,香茗兩杯,紅燭一支,使這座水榭,顯得既寧靜又安詳,還有一種令人說不出,但能清晰感覺出的動人氣氛。

  侍婢們退了出去,人影兒隔几對坐,望夜空玉兔,水面金鉤,天上人間兩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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