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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老車把式還想說什麼。

  南宮玉又道:「我累了,老爹也請歇息去吧。」

  老車把式遲疑了一下,答應了一下,轉身下樓而去。

  南宮玉站著沒動,她的一雙眸子裏,升起了一層霧,薄薄輕紗也似的霧。

  ***

  花三郎在曙色中回到了蕭家。

  晨間的蕭府,出奇的靜。

  許是昨兒晚上一夜熱鬧,睡得遲,今兒早上也就都起晚了。

  其實,起得晚的沒幾個,花三郎只是沒看見蕭錚跟卓大娘,前後院的管事跟下人們照舊還是早起來了,當然,他們怕吵了主人,幹什麼都是靜悄悄的。

  如今花三郎的身分不同,前院,前院管事恭迎,後院,後院管事恭迎,一問後院的大管事,果然,主人蕭錚還沒起,只因為等花三郎等到天亮,也不過是剛睡下。

  沒說兩句話,花三郎就直奔了他所住的小樓,他也想小唾片刻。

  登上小樓還沒進房,就聞見了那股熟悉的香氣,他以為是丫頭們給他送來的洗臉水帶來的。

  等掀開門簾一看,他怔住了,屋裏沒有洗臉水,卻有個人,正是身上帶那股香氣的人──賈玉。

  賈玉躺在一張靠椅上,睡著了,身上蓋條毯子,睡得相當甜。

  賈玉本有冠玉似的一張臉,如今那張臉因為睡得香甜,也因為房裏的暖意,更是白裏透紅,看上去「嬌嫩」無比,愛煞人。

  花三郎馬上就明白了,準是賈玉應邀而來,他卻被項剛叫去了「內行廠」,席散後人家還在等他,他卻久去不回,人家一直等他等累了,找張靠椅來睡了,睡在他屋裏,連睡都在等著他,這份情義,可算是夠上加夠了。

  一股子歉疚油然而生,花三郎本就不忍吵醒賈玉,如今更是不忍了。

  他想睡,怎好意思睡。

  好朋友為了等他睡靠椅,他好意思上床去睡。

  人家能等他,他就不能等人家,乾脆,不睡了。

  正打算坐等賈玉醒來,突然──

  「閣下。」

  花三郎忙回頭,賈玉醒了,睜著惺忪睡眼,白裏透紅的臉上帶著笑,正望著他。

  花三郎不知是喜還是歉疚,忙道:「吵醒了你了。」

  賈玉含笑坐起:「睡在你屋裏,別怪我既失態又失禮。」

  花三郎更不安了:「別這麼說,是我不好,累你久等。」

  賈玉一掀毯子想起來。

  花三郎忙過去,伸手按在賈玉肩上:「別起來,多睡會兒。」

  賈玉道:「我找別的地方睡去,你也睡會兒,咱們待會兒再聊。」

  「幹嗎找別的地方睡,你上床睡,我睡靠椅。」

  「你睡靠椅,我睡不著,我在這兒,你準睡得著麼?」

  這倒也是實情。

  花三郎道:「我已了無睡意,乾脆不睡了。」

  「我可是宿醉未醒,還得睡會兒。」

  花三郎只好收回了手。

  賈玉站了起來:「睡吧,待會兒我來找你。」

  他掀簾出去走了。

  人走了,留下了那股不能再熟悉的香氣。

  花三郎只好睡了,和衣躺上了床,但卻輾轉反側難成眠。

  他想南宮玉,因為項剛無意中已經把他和盤托給了她,相處幾個時辰,南宮玉始終談別的,完全像個沒事人兒。

  她是項剛的粉紅知己,沒有出賣他,明知道她不會出賣他,為什麼?她究竟是個幹什麼的。

  他也想賈玉……

  除了這兩個人,他腦海裏再也放不進別的了。

  就這麼想著,他原本了無睡意,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卻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醒了,還沒睜眼,他就覺出床前坐了個人。

  忙睜眼看,沒錯,是有個人,賈玉,正笑吟吟地望著。

  花三郎窘迫一笑,想起來。

  這回賈玉伸手按住了他,賈玉的手永遠是那麼白、那麼嫩、那麼美、那麼動人:「剛醒,再躺會兒。」

  花三郎想起來,但是那隻手沒收回去,使得他不忍拂逆:「來了多久了。」

  「我要說來了半天,準嚇你一跳。」

  敢情又讓人家等了半天。

  花三郎一陣歉疚忙道:「什麼時候了。」

  「快晌午了!」

  花三郎猛然坐了起來:「哎喲,怎麼睡這麼久。」

  「太乏了。」

  「有人過來沒有?」

  「我來之後,蕭老來過又走了。」

  花三郎搖頭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人家沒拿你當外人,你又見什麼外。」

  「那倒不是,而是不管怎麼樣,我在這兒是客……」

  「誰說的,如今你是蕭家的上司。」

  「千萬別這麼說,我不是那種人。」

  「你不是那種人,但是三廠的規法極嚴,任何人不敢不遵。」

  「我跟蕭家該例外,不是蕭老的力薦,我沒有今天,不是你幫這個忙……」

  「我不敢居功,蕭老固然是推薦頗力,但是真正幫了你大忙的,卻是另有其人。」

  「呃!誰?」

  「蕭老那位掌珠,蕭府『一樓』的樓主,蕭姑娘。」

  花三郎笑了:「當然,蕭姑娘所以賜我一臂鼎力,也是衝著你。」

  「衝著我?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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