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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后头是一个小棚子,跟前头棚子连着,中间只隔那么一层厚厚布幔而已,虽说是棚子,可是四边儿都有挡头,跟座帐篷没什么两样。

  后头这个小棚子里,摆设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放的有一套茶具,一个茶叶罐儿,靠“墙”边儿有个小炉子,旁边堆着木炭,显然那只是烧开水用的,父女俩吃饭不在这儿,当然住也不在这儿。

  炉子的水响了,可是还没有开,玲珑一边搧火,一边含笑道:“叔叔您先坐会儿,水就要开了。”

  “不急,不急。”说着,花三郎跟韩奎落了座,刚落座,韩奎马上欠个身道:“还没问老爷子安好。”

  “谢谢,老人家安好,当年韩大哥离开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韩奎叹道:“老爷子怕不成了陆地神仙了。”

  花三郎笑道:“那有陆地神仙那一说,所谓陆地神仙也只不过是养生有道,身子骨比别人硬朗,比别人长寿而已。”

  韩奎庄容道:“韩奎恭祝老爷子松柏长青,寿比日月。”

  “谢谢韩大哥,诸位太崇爱他老人家了。”

  “那是因为老爷子给与我们的太多了。”。

  “当年韩大哥离开以后,就一直待在京里。”

  “是的,京城天子脚下,又是个卧虎藏龙的地儿,韩奎遵老爷子告诫,不敢炫露,只有靠当年看过的书,跟一点小聪明,凭这张嘴餬口了。”

  “韩大哥客气,‘大书’韩名动远近,北六省简直妇孺皆知,教多少人辨忠奸,明善恶,无殊一部‘活春秋’,韩大哥也应该感到安慰了。”

  姑娘玲珑一边搧火,一边不住地拿眼瞅花三郎,扇子有时候没对着炉门都不知道。

  只听韩奎道:“京城这么些年,有些事实在让人太看不顺眼,别的没法子,只有借古讽今,聊作发泄了。”

  怪不得他能说得这么好,这么生动,原来他是有感而发,把自己溶进了“书”里。

  花三郎道:“所以老人家很感欣慰。”

  “呃!”韩奎两眼一亮:“老爷子很感欣慰,那就好,那就好,韩奎总算没辜负老爷子多少年的苦心教诲。”

  “何止没辜负而已,韩大哥比华家的任何一个都出色。”

  “这您就是太夸奖了,对了,三少爷,你这趟到京里来,是……”

  “韩大哥不是外人,我用不着隐瞒,这两天内行厂的鹰犬到处查得很紧,韩大哥知道这回事吧。”

  “何止知道,三个厂的便衣鹰犬查天桥一个地儿都查了多少趟了,我正纳闷呢,三少爷,是怎么回事儿?”

  “那些鹰犬没说原因。”

  “没有,只说是例行的巡查,骗得了谁,谁都明白,一定出了大事。”

  “事是不能算小,有人想刺杀刘瑾。”

  韩奎“哦”的一声惊呼。

  “噗”地一声,水开了,水溅了出来,浇在炭上,“噗”,“噗”直响,直冒气。

  玲珑这才忙定神住搧,烫壶,沏茶,着实忙了一阵,她茶一沏好,忙不迭地就问:“叔叔,是那位高人侠肝义胆行这个好,做了这桩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花三郎笑道:“玲珑,你这么一捧,我倒不好意思说了!”

  玲珑真是心窍玲珑,两眼猛一睁:“是您!”

  韩奎急叱道:“轻点儿。”

  玲珑一伸舌头,脸色也为之一变。

  花三郎道:“不要紧,我不怕,谁有本事就让谁来拿我!”

  “算了吧。”玲珑道:“凭他们,也配。”

  “三少爷,成了么。”韩奎忙问。

  花三郎摇头:“内行厂的防卫真够严密,刘瑾身边也的确有几个能人,要不是‘阴山’‘百毒谷’的暗器挡了我一挡,也许现在一切都改观了,‘阴山’‘百毒谷’的暗器不但救了刘瑾,而且还伤了我的左臂,差点要了我的命。”

  玲珑一惊忙道:“叔叔,您的伤现在……”

  “三少爷!”韩奎跟着问:“现在还要紧么。”

  “要是要紧,我也不能来看韩大哥了。”

  花三郎他把被南宫玉所救,以及跟项刚发生冲突的事,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

  刚一听完,玲珑抢着就说:“那位南宫玉可是京里红透了半边天的人物,她是相交皆朱紫,往来无白丁,她不但是色艺双绝,胸蕴渊博好学问,而且是眼高于顶,凡夫俗子她看都懒得看一眼,没想到却对您这么好,当然了,您不是凡夫俗子。”

  韩奎道:“大人这儿说正经的,你胡说些什么。”

  “爹,我说的可是实话啊。”

  “好了,好了,你少插嘴。”韩奎话锋微顿,又道:“这位南宫姑娘的确是位少见的风尘奇女,也极具才名,结交的都是皇亲国戚,高官显贵,不管谁,见着她就跟捧凤凰似的,可是她除了对项刚稍假辞色以外,对谁都是君子之交,谁也别想轻易碰她一下。”

  “呃!为什么她独对项刚稍假辞色呢?”

  “那……或许因为‘霸王’项刚是个真英雄。”

  “‘霸王’项刚?”

  “‘楚霸王’姓项,项刚也姓项,项刚身躯魁伟,浓眉大眼,极具威仪,也颇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概,所以好事的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霸王’,官家的人都叫他项霸王而不名。”

  “他在刘瑾的‘内行厂’干总教头,整天教那些爪牙怎么杀人,怎么要人的命,这算是真英雄?”

  “三少爷,这您就不知道了,项刚本人是不愿意干这个招人诟骂、痛恨的总教头的,可是他不得不干,他这是报恩。”

  “报恩,报谁的恩?”

  “刘瑾啊,项刚的先人受过刘瑾的恩,据说恩比重生再造,项刚为报恩,不得不干这个总教头,其实,刘瑾这个阉贼对谁都猜疑,对谁都狠,独对项刚是备极宠信,项刚名是内行厂的总教头,其实就等于是刘瑾的副手,东、西两厂,连同禁卫军,全在项刚统率之列。”

  “这么说,这位项霸王的权势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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