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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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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當!」大悟掌教道:「正有一樁大事要請姑娘幫忙!」 傅小霞低聲說道:「那麼掌教請吩咐,晚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大悟掌教道:「姑娘言之太重,老衲謹此先謝過了。」 微一合十,接道:「姑娘當已知道,華山適才來了人!」 傅小霞低聲說道:「是的,掌教,晚輩已經知道。」 大悟掌教遂把適才所談說了一遍。 說完,只聽傅小霞低聲說道:「掌教的意思,莫非要晚輩代家兄走一趟?」 大悟掌教點頭說道:「老衲正是這個意思,也只有姑娘去最為恰當!」 傅小霞低聲說道:「以掌教看,晚輩能勝任麼?」 大悟掌教道:「以姑娘具備的條件,必可勝任愉快,綽綽有餘,要不然老衲也不敢以這等大事煩勞姑娘了!」 傅小霞話聲猶疑地說道:「只是,掌教,晚輩是個女兒身……」 大悟掌教道:「老衲並不要姑娘現身,只請姑娘嚇走那滅清教徒,以及阻攔那進犯華山之人就可以了。」 傅小霞道:「那麼晚輩遵命了!」 大悟掌教道:「還有,姑娘當知玉蘭已隨令兄往江南去了?」 傅小霞道:「這個晚輩也已知道了!」 大悟掌教道:「那麼,華山事了,姑娘便可由華山取道逕往江南,找著了令兄之後,還請姑娘暗中多多協助。」 傅小霞低聲笑道:「這個當然,掌教盡請放心!」 大悟掌教笑了笑,道:「老衲再謝謝姑娘,老衲打算由十八羅漢中派出四人,護衛姑娘到華陰……」 傅小霞低聲忙道:「多謝掌教,不必了,晚輩倘沒有能力走這條路,還上什麼華山?掌教若無其他指示,晚輩要告辭了!」 大悟掌教道:「既如此,姑娘一路請保重,老衲不敢多留姑娘……」 突然,一陣步履聲傳了過來。 大悟掌教忙道:「姑娘快走,蒼五老回來了!」 傅小霞低低應了一聲,燈影搖動,微風颯然,那禪房的兩扇門忽地開了,適時,禪房外走進來了蒼寅。 他突然停步,張目四顧,輕輕地「咦」了一聲。 大悟掌教含笑說道:「老檀一越,什麼事?」 蒼寅愕然站在禪房門口,道:「好香的一陣風,好像是……」 大悟掌教笑道:「檀樾好靈的鼻子,老衲剛點上檀香!」 蒼寅搖頭說道:「不是,不是,那不是檀香味兒,好像有人擦身而過,而且是個女的。」 「阿彌陀佛!」大悟掌教道:「檀樾怎地胡說八道起來,老衲這禪房之中,何來女流?」 蒼寅面上詫異之色未退地注目道:「可是我明明聞到……」 大悟掌教忙道:「阿彌陀佛,佛門弟子出家人四大皆空,六根清淨,這種玩笑開不得,否則老檀樾是會被打入那拔舌地獄的。」 蒼寅目光一凝,疑惑地直逼大悟掌教,道:「和尚,我要飯的要是聞錯了,情願自割鼻子!」 大悟掌教合十說道:「罪過,罪過,老衲怎未聞見?」 蒼寅道:「那不是你和尚鼻子不靈,便是你和尚裝蒜!」 「阿彌陀佛。」大悟掌教道:「老檀樾請看,老衲這禪房之中可有……」 蒼寅「哼」了一聲,道:「要是有,你和尚還賴得掉,辯得了麼?」 大悟掌教不敢再說下去,臉色一整,道:「檀樾,玩笑要適可而止,莫施主走了麼。」 蒼寅道:「你和尚這是明知故問,我老要飯的敢賭咒,誰要是跟你和尚開玩笑,誰是這個!」右手一伸,比了個王八。 大悟掌教搖頭笑道:「檀樾好雅興,休再胡說了,快坐下來談正事吧!」 蒼寅仍難釋然,也照舊一臉詫異色,但畢竟他坐了下去。 大悟掌教唯恐他再提,忙接著說道:「檀樾,人家都走了,你仍待在登封麼?」 蒼寅心不在焉地道:「走,我要飯的也走,就是來向你和尚辭行的!」 大悟掌教心中稍鬆,道:「檀樾打算回丐幫總舵?」 蒼寅搖頭說道:「不,我要飯的也要到江南走走!」 大悟掌教「哦」地一聲,道:「那適才為什麼不跟夫人及總盟主一起走!」 蒼寅道:「要飯的總是要飯的,跟他二位一起走,讓人看在眼裏那算什麼?我要飯的只能隨後趕到就行了,和尚,我要飯的似乎有預感,這場流血干戈難免,你信不信?」 大悟掌教點頭說道:「老衲深信不疑,只希望總盟主有回天之力化干戈為玉帛,要不然武林精英又不知要損失多少了……」 搖頭一嘆,忽地抬眼說道:「檀樾,夏大俠已將衣缽傳給總盟主,不問世事了,長江後浪推前浪,英雄豪傑出少年,檀樾似乎也該回去養養老了,別老攔在前面,不計年輕人出頭。」 蒼寅瞪眼說道:「你和尚懂什麼,我看你是唸經唸糊塗,越活越回去了,你以為夏大俠不管了?有道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光我河山,復我神州,這是神聖使命,地不分南北東西,人不分男女老幼,凡我漢族世胄,先朝遺民,都該視為己任,奮勇直前,你和尚懂麼?」 大悟掌教搖頭說道:「檀樾,老衲懂,也深感敬佩,只是老來筋骨……」 蒼寅霍地站起,軒動白眉,道:「和尚,我要飯的就不服老,也許我要飯的等不到神州匡復,山河重光那一天,但我要飯的若不把這把老骨頭投在匡復義舉之中,直到伸腿瞪眼咽了氣,絕不干休,和尚,你吃你的齋,唸你的佛吧,我要飯的走了!」 言畢,轉身出門而去。 大悟掌教怔住了,但倏地,他身形微顫,老臉上掠過一片異樣神情,閉目合十,喃喃說道:「檀樾,多年至友,交稱刎頸,你怎地不懂老衲話意,點之不透?恕老衲身在佛門,不敢輕洩天機,只有遠在少林為你日夜誦經祈禱了……」 拾手熄燈,禪房中剎時一片黝黑…… *** 距離清明之會還早,加以朱漢民母子在路上聽說和珅那位如夫人已經轉往六朝金粉的南京,所以也繞遠路下江南,直奔向南京,去看看和珅那位如夫人到底在幹些什麼? 那年頭,滿清朝廷把原名應天府,別號南京的南京,改作了江寧府,駐紮了好幾個旗營。 江寧鐘山龍盤,石頭虎踞,以六朝時為最盛,繁華冠絕一世。 周邦彥有闕「金陵懷古」的詞句兒,其中有:「佳麗地,南朝盛事誰記……」 王安石也有那麼一闋「金陵懷古」:「登臨縱目,正故國晚秋,天氣初晴……」 看看這兩闕詞兒,就難怪更早的詩仙李白感慨的說:「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了,概當年吳宮秀麗江南,往日的盛景,如今僅存銅駝禾黍! 往日的「南樓風月」,「北梅琴樽」,今日已是墳壘蕭蕭了! 這一座石頭城,竟至「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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