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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

  裕王兩眼都變直了:「怎麼會有這種事,怎麼會有這種事。」

  龍天樓道:「承王爺現在承王府的書房裏,請王爺派人料理,卑職另有要事在身,不能多耽誤,告辭。」

  他一欠身,要走。

  裕王忙抬手道:「慢著,你還不能走。」

  「王爺有什麼吩咐?」

  「不是我有什麼吩咐,內城出了人命,死的是位和碩親王,我怎麼能讓你走。」

  龍天樓微一怔道:「卑職不懂王爺是什麼意思。」

  裕王道:「事關重大,等我查明真相,進宮稟明皇上之後,你才能走。」

  「王爺,卑職還有要事。」

  「什麼事也沒有一個和碩親王的死來得重大。」

  「王爺看見了,卑職奉有密旨。」

  「皇上只讓你辦案,可沒想到會死個和碩親王。」

  「王爺的意思,是要扣留卑職?」

  「不錯。」

  龍天樓雙眉微揚道:「王爺恕罪,卑職礙難從命。」

  他轉身就走。

  裕王在身後大喝:「站住!」

  龍天樓聽若無聞,直往廳外行去。

  「來人,攔住他!」

  龍天樓一出廳,兩名戈什哈已攔在眼前。

  裕王帶著他的總管也追出了大廳。

  這時候曙色微透,天已經亮了。

  龍天樓停了步。

  裕王喝道:「拿下他。」

  兩名戈什哈剛還在廳裏下跪,如今聽說要拿下龍天樓,不由為之一怔。

  龍天樓道:「誰敢拿我。」

  「聽見沒有,拿下他。」

  兩名戈什哈定過神,要動。

  龍天樓抬手一攔,道:「先跟王爺報個備,憑您府裏這些護衛,還拿不住我。」

  「大膽──」

  「我說的是實話,王爺最好不要逼我出手。」

  轉身行去。

  裕王急了,顧不得身分大叫道:「你想造反,給我拿下!拿不下他,我要你們的腦袋。」

  兩名戈什哈不但怕,而且急,立即拔出腰刀撲向龍天樓,一名喝道:「站住!」掄刀砍向龍天樓。

  當然,這一刀不是實砍,而是虛招。

  即便是虛招,龍天樓也不受這個,他霍然側轉身,一揮掌一拂一抖,那名戈什哈單刀脫手飛了,人也踉蹌暴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另一名戈什哈硬被震住了,一時沒敢再動。

  裕王勃然大怒,暴跳如雷:「反了,反了,你竟敢在我裕王府傷人──」

  「王爺,卑職奉有密旨──」

  「密旨是讓你辦案的,不是讓你仗以在裕王府傷人的。」

  這倒是實情實話,密旨確只是讓龍天樓辦案的,裕王堂堂一個和碩親王,又是宗人府的宗令,他並沒有牽涉在這件案子裏,龍天樓對他該有一份尊敬。

  龍天樓微微一怔,還待再說。

  裕王馬上又暴叫了起來:「來人,來人,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裕王人瘦,嗓門兒奇大,這一陣嚷嚷,整座裕王府都聽得見,十幾二十個帶刀戈什哈奔進了後院,立即攔住了龍天樓的去路。

  裕王指著龍天樓怒叫:「拿下,把這個大膽的東西給我拿下!」

  十幾二十個戈什哈都拔出了腰刀,向著龍天樓逼了過來。

  裕王接著冰冷又道:「既然你仗著奉有密旨,你就把他們殺了,殺光了他們不怕我不放你走。」

  龍天樓一聽這話,心往下一沉,他來是為承王的仰藥服毒向這位宗令稟報的,怎麼能大鬧裕王府再殺裕王府的護衛,真要是那樣,即便他奉有密旨,皇上也輕饒不了他。

  他猶豫了,他不能再出手了,道:「王爺,大貝勒押在侍衛營裏,隨時都可能被人下手滅口──」

  「那是你的事,還不束手就縛。」

  說話間,眾戈什哈已然逼近。

  龍天樓既不能出手抗拒,就只有束手就縛一條路了。

  就在龍天樓無可奈何,準備束手就縛的當兒,忽聽一個脆生生,嬌滴滴,但卻帶著十分不高興的話聲傳了過來:「大清早是誰在這兒大呼小叫的吵人。」

  龍天樓一聽就知道來的是誰了。

  果然,人未到香風先襲人,跟在醉人香風之後的,正是那位最能纏人的海珊格格。

  海珊格格入目眼前情景,先是一怔,繼而驚喜嬌呼:「樓天龍!」

  她帶著驚喜,也帶著香風,顧不得腳下踩著驕,三步並成兩步,小碎步飛快地奔向龍天樓。

  裕王先是一怔,這時候定過神,大聲喝道:「海珊,站住。」

  他喝止不算慢。

  可是海珊格格腳下踩著矯,一時哪收勢得住,聽到喝聲,離龍天樓近十步的時候她就要停了,可是腳下踉蹌,她還是衝到了龍天樓跟前,而且也就因為腳下踉蹌,嬌軀前傾,反向龍天樓身上倒去,還是龍天樓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海珊格格似乎剛才只見龍天樓,這時候才看清楚眼前還有別人,還有她那位阿瑪滿臉怒容地站在大廳前石階上。她一怔,瞪大了美目訝異地叫道:「阿瑪,這是幹什麼呀?」

  裕王道:「海珊,你認識他?」

  「怎麼不認識呀!他是十五阿哥府──阿瑪,他就是我常跟您提的那個樓天龍啊!」

  裕王微微一怔,望著龍天樓道:「你就是那個樓天龍啊!怪不得!」

  龍天樓也好,樓天龍也好,龍天樓是懶得分辯了。

  「阿瑪,到底怎麼了嘛,您讓府裏的戈什哈圍著天龍幹什麼呀?」

  裕王臉色一沉道:「沒你的事,回房去。」

  裕王沒說,龍天樓可開了口,把前因後果告訴了海珊。

  海珊格格一聽,登時揚了兩道柳眉:「阿瑪,您這是幹什麼呀,幹嗎非留下天龍呀!」

  「小孩子家不許管那麼多,回房去。」

  「小孩子家,這會兒又成了小孩兒了,怎麼您一跟我提納蘭的時候,就說我長大了呢?」

  海珊格格似乎「上臉」,似乎「胡攪蠻纏」,但是她說的似乎又是「理」。

  孰不知做父母的就有這個特權,他們認為你該長大的時候,你就得已經長大了,他們認為你該是孩子的時候,你就永遠不能長大,是個孩子。

  只見裕王一怔,面有怒色:「你──」

  海珊格格想必是被驕縱慣了,這時候沒有示弱,一鼓玉頰道:「天龍是我的朋友,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幹嗎這麼留難他嘛──」

  「胡說,什麼叫留難,一個親王仰藥服毒死了,這是什麼事,我能不查明究竟就放他走?」

  「他不是已經都說了嗎,他來見您,就是為稟報這件事,您還有什麼好查明的。」

  「你懂什麼,他說的都是他的一面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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