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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六


  半晌,曾靜始瞿然說道:「多謝明教,只是你為什麼要……」

  「不敢當!」郭璞淡淡說道:「事已成過去,說說何妨,只是,有了這次,下次……」

  曾靜道:「我兩個還有下次麼?」

  郭璞道:「那要看二位是否肯跟我合作了。」

  曾靜悚然說道:「這話我不懂。」

  郭璞道:「很簡單,我要二位一路之上,以至於抵京之後,都少說話,尤其不可再狂態畢露,逞一時血氣之勇亂罵人。」

  曾靜道:「你似乎有救我二人之意?」

  郭璞道:「要不然我不會千里迢迢跑這趟四川。」

  曾靜道:「你究竟是誰?」

  張熙突然說道:「蒲澤兄,休想中了他人之計,滿虜……」

  郭璞截口說道:「我向二位提件事,我聽說『丹心旗』曾命人傳令,要二位不要輕舉妄動,怎麼二位不聽,仍是……」

  曾靜駭然說道:「這,這你怎麼知道?」

  郭璞笑了笑,道:「我再向二位提個人,梅心姑娘,她是『洪門天地會』的雙龍頭,也是傅青主先生的愛女。」

  曾靜、張熙駭然身形後仰,道:「你,你究竟是誰,『洪門』中事……」

  郭璞淡淡笑道:「二位別緊張,請聽我為二位說一段往事……」

  他頓了頓,接道:「苦大師把『丹心旗』委託給郭家後人,這位郭家後人化名燕南來夜闖大內行刺胤禎,未成,反被『血滴子』毒器所傷,幸得梅姑娘相救,後來他又化名郭璞,輾轉混進貝勒府充任一名總管,由於他文武出眾,沒多久便成了內城各王府爭相羅致的對象,前不久,他說服了年羹堯,可惜功虧一簣,如今,他又往四川押解重……」

  曾靜急急說道:「你就是郭璞,也就是郭家後人,苦大師託付『丹心旗』……」

  張熙突然喝說道:「蒲澤兄,不可聽他胡說,上他惡當!」

  郭璞淡淡一笑,道:「二位看看這是什麼?」

  他探手入懷,取出了那面權威無上、領袖天下的「丹心旗」。

  曾、張二人一怔,臉色大變,翻身便要拜倒。

  郭璞抬手一攔,趁勢收起「丹心旗」,道:「二位少禮,如今太不方便。」

  曾、張二人一點即透,連忙正襟危坐,一片肅穆。

  郭璞淡然笑道:「如今二位該相信了,二位可肯跟我合作?」

  曾靜點頭說道:「既是旗主當面,我二人敢不遵命,只是,旗主何必還讓我二人遠上京都,何不在半……」

  郭璞截口笑道:「要那樣的話,我的工作也到此為止了。」

  曾、張二人明白了,略一沉默之後,曾靜問道:「旗主,那兩位莫非也是……」

  郭璞搖頭說道:「不是!」

  郭璞搖頭說道:「他二人如今睡的香甜,我不叫他們,他們絕不會醒。」

  曾靜大驚,忙道:「那麼旗主不怕他二人聽……」

  曾靜神情一鬆,道:「原來旗主制了他二人穴道。」

  郭璞呆了一呆,道:「曾先生也懂武?」

  曾靜赧然笑道:「來往泰半武林忠義豪雄,常聽他們說起。」

  郭璞點頭說道:「那怪不得。」

  曾靜道:「旗主是郭家的哪一位?」

  郭璞道:「曾先生,我行六,叫燕南,老人家的義子!」

  曾靜「哦」的一聲,忙道:「原來是郭家六少,人言郭家六龍,個個出眾,末者為最……」

  郭璞笑了笑道:「曾先生誇獎了!」

  曾靜道:「旗主這麼做的目的何在?似乎意不在胤禎?」

  郭璞點頭說道:「不錯,殺他易如反掌,但那沒有用,殺了一個胤禎,另有接替之人,我要使他們先起內鬨,然後以庸才當國,自己摧毀自己的王朝,最後方可一舉盡逐之!」

  曾靜道:「旗主這庸才二字,指的是……」

  郭璞道:「胤禎三子弘晝。」

  曾靜道:「聽說此人仁厚,但懦弱而優柔寡斷,恐也不會……」

  郭璞笑道:「我正是看重他這一點,像他那麼一個人,豈能當國?如讓他登上九五,恐怕不出三年……」笑了笑,住口不言。

  曾靜道:「旗主這做法,與昔年關將軍做法大不相同。」

  郭璞道:「所以家師教我勿蹈他老人家覆轍!」

  曾靜訝然說道:「旗主是關將軍高足?」

  郭璞道:「我正是他老人家的徒弟,他老人家只有我這麼一個徒弟,那還是當年在京裡,我義父好不容易求來的。」

  曾靜道:「旗主身兼兩家之長,怪不得稱最了!」

  郭璞笑了笑,道:「那也是五位的謙讓。」

  曾靜道:「旗主忒謙!」

  張熙突然說道:「旗主,這條水路,比陸路安全麼?」

  郭璞道:「自是安全些,其實,也都一樣,不過,我所以取水路避開各路忠義豪雄,是有用意的!」

  張熙「哦」的一聲,瞪著眼靜等下文。

  郭璞接著說道:「二位不知道,這次在路上攔截二位的,除了各路忠義豪雄之外,還有大內暗中派出的『雍和宮』喇嘛……」

  曾靜、張熙俱皆一怔,張熙訝然說道:「這,這是為什麼?」

  郭璞笑了笑,道:「胤禎精明,他早懷疑我是南海郭家的人,幾度要派人試探並刺殺我,他不放過任何一次機會……」

  曾靜、張熙大驚,曾靜道:「他既懷疑旗主,怎麼還委旗主此重任……」

  郭璞道:「至今他仍是懷疑,卻苦難下斷,然而他寧可屈殺千百,絕不放過一個郭家人,這就是他的狠毒處,他一方面派出『雍和宮』的喇嘛,另一方面又暗地放出消息,引來各路忠義豪雄,無論誰劫去了二位,他就可正大光明地定我個死罪,要是我在半途被害,那更省事,另一方面他又想藉此機會一網打盡各路忠義豪雄……」

  曾靜、張熙俱皆色變,張熙咬牙說道:「好狠毒的獨夫,那麼旗主……」

  郭璞道:「後者,我已託『洪門』中人向各路忠義豪雄打過招呼,諒無大礙,前者,我捨陸路而取水路,便是有意避開自己人,引來那些喇嘛予以殲除!」

  張熙急道:「旗主難道不怕胤禎……」

  郭璞笑道:「他是秘密派的人,他既是秘密,我何不樂得裝糊塗,恐怕他只有吃啞吧虧而拿我沒辦法!」

  張熙擊掌說道:「對,這叫以毒攻毒……」

  曾靜道:「旗主突然改取水路,那些喇嘛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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