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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好志氣!」雲中鶴撫掌喝道:「大丈夫只患不立志,何患無妻?先生年紀尚輕,晚幾年成家也不為遲,要不然,一旦有了家室之累,再圖功名事業那可就難了!」

  郭璞忙莊容欠身:「多謝總鏢頭金玉良言,不吝教誨,晚生當永誌不忘!」

  「其實,郭先生!」雲中鶴老眼深注道:「恕我交淺言深作直言,大丈夫雄心萬丈,男兒漢志在四方,憑先生一身所學,似乎不必拘於區區功名二字,再說,咱們究竟還是漢人,有許多地方跟他們合不來……」

  郭璞自然懂,但是他笑而不語!

  雲中鶴也精明老練,闖蕩過多少年的江湖,哪能不會察言觀色。

  他笑了笑,立即改口說道:「其實,漢人在朝為官,而且權勢顯赫的也大有人在,像『撫遠大將軍』年,『川陝總督』岳,『軍機大臣』張、蔣,不都是漢人?只要做的有聲有色,似乎也未嘗不可!」

  郭璞仍笑而不語,雲中鶴忙又改了話題:「先生現住何處?」

  郭璞這才說了話,道:「晚生現住東城『群英客棧』!」

  雲中鶴道:「再北京還有其他親友及事情嗎?」

  郭樸道:「晚生孑然一身,無朋無友,沒有什麼事!」

  雲中鶴點頭笑道:「那好,從今天起,這『四海鏢局』就是先生的家,我不把先生當外人看待,先先也莫見外,稍待我命人給先生在前院收拾一間房子,明天先生就搬進鏢局裡住好了……」

  郭璞連忙拜謝不迭!

  話鋒微頓,雲中鶴老眼深注,忽地笑道:「我老眼不花,先生之文才,已由言語舉止中看出,那自毋待言,如果我沒有看錯,只怕先生之一身武學,也不會往一般江湖好手之下呢!」

  這句話聽得秦七一怔,郭璞卻忙赧然笑道:「不敢欺瞞總鏢頭,晚生幼年曾隨家鄉武師學過兩年武術,可是那淺薄得很,總鏢頭不下一般江湖好手之語,那是總鏢頭誇獎,也請總鏢頭莫要見笑!」

  雲中鶴哈哈一笑,道:「那是先生過謙,其實,年輕人學學武術總是好的,一可健身,二可自衛,只要不用來打架鬥毆,那是有百益而無一害,先生文武雙全,人才難得,這『四海鏢局』只怕是太以委曲了先生……」

  郭璞忙又謙遜不迭,雲中鶴一笑站了起來:「我還有些瑣事待辦,未克奉陪,失禮之處,先生海涵,我這就命秦七帶先生到各處走走,也好跟大夥兒彼此熟悉熟悉!」

  他這一站起,郭璞跟秦七也連忙站了起來,郭璞拱手說道:「總鏢頭只管請便,晚生告退!」

  雲中鶴也舉手送客,他兩個剛要走,一陣香風襲人,紅雲倏降,從廳外俏生生地走進個倒提長劍的紅衣少女!

  這少女杏眼桃腮,柳眉彎彎,纖腰一把,兩隻眸子又黑又亮。

  她進大廳一怔,怯生生地叫了一聲:「爹,這位是……」

  雲中鶴帶笑說道:「這位便是爹新聘來的賬房先生,快上前見過!」

  紅衣少女一對大眼睛盯著郭璞那英挺脫拔的俊面直看,嬌靨上的神色乍驚還喜,站著沒動!

  雲中鶴笑顧郭璞,又道:「先生,這是小女雲珠,以後先生多教導!」

  郭璞連稱不敢,趨前拱手:「郭璞見過姑娘!」

  紅衣少女一驚,嬌靨上陡泛紅雲,忙還了一禮,俏生生地道:「不敢當,聽家父說,先生博學高才,以後時常碰面,還望不吝指教!」

  郭璞那裡剛謙遜,雲中鶴已然笑道:「難得你自動請教,先生,以我看,先生身為賬房之餘,不如乾脆再兼個西席如何?」

  郭璞連稱不敢,雲中鶴卻也未相強,又談了幾句,郭璞與秦七告退出廳而去。

  ▼第六章 大內高手

  他兩個走的沒了人影,那位紅衣少女雲珠猶向著廳門直發愣!

  雲中鶴雙肩微軒,輕輕地喝了一聲:「珠兒!」

  俏姑娘雲珠瞿然而醒,嬌靨上又是紅雲一片,道:「爹,這就是三叔說的那個人?」

  雲中鶴一雙鷹目之中流露著詭異之色,點頭說道:「不錯,正是他,你看如何?」

  俏姑娘雲珠搖了搖螓首道:「我看不出他有什麼驚人之處,也許三叔誇大其辭!」

  「誇大其辭?」雲中鶴哼了一聲,冷冷說道:「你兩個師兄,不到三個照面就全折在了他手中,他不但奪了你三師兄的刀,而且那百煉精鋼還抵不過他一指頭,這是你兩個師兄回去對你三叔說的!」

  俏姑娘雲珠皺了皺柳眉,道:「爹,您成名多年,閱人良多,那麼以您看呢?」

  雲中鶴老臉一紅,冷冷說道:「跟你一樣,爹也看不出他有什麼驚人之處,不過,那不會是你三叔誇大其辭,而是他一身武學已到了收斂自如境界!」

  俏姑娘雲珠皺眉笑道:「爹,能達到這種境界的人,放眼江湖可沒有幾個!」

  雲中鶴道:「那此人有可能是這幾個中的一個!」

  雲珠柳眉又復一皺,道:「爹,那您剛才為什麼不試試?」

  雲中鶴道:「手上試那會讓他提高警惕,爹在口頭上試過了,他承認會武,卻說所學淺薄得很,可笑秦七這個渾東西……」

  雲珠截口說道:「爹,您看得出,他是什麼來路麼?」

  雲中鶴搖說道:「是江湖中人該不會錯,只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那幾幫人有關連,此人口風甚緊,一時恐怕難試出什麼,珠兒,這恐怕要靠你了!」

  雲珠臉一紅,好不嬌羞,道:「您放心交給我好了,不出一月,我總會摸出他的底細的!」

  雲中鶴臉上浮現了一絲詭異笑意,但倏地笑容斂去,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慄人森寒,冷冷說道:「珠兒,爹提醒你一句,你可別假戲真做,真的動了心,千萬要記住雲家的家法門規!」

  雲珠一驚,陡又紅著臉笑道:「爹,您這是怎麼啦?多年以來,我什麼時候假戲真做、動過真情來著?我要是有這個心,多年來不乏年輕貌美的俊彥,何必等到今日的他?」

  雲中鶴冷冷說道:「可是爹看得出,這姓郭的不同於常人,往年的那些個年輕俊彥跟他一比,那簡直是天壤之別,判若雲泥!」

  雲珠柳眉微聳,一跺蠻靴道:「說了半天你還是信不過我,多年來我這份功勞是白費了,這樣好不?您另請高明,免得……」

  雲中鶴兇態一斂,忙哈哈笑道:「好,好,好,乖女兒,別動氣,功勞仍是你的,你大伯處是一筆不少地都給你記下了,爹就你這個女兒,你是爹的心頭肉,爹信不過你還信得過誰,爹只是……咳,咳,不說了,你自己明白,爹拭目以待,看你的了,要是這件事成了,祇怕就這一件便足抵你數年功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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