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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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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雖然不知道羅家這張紅紙是什麼時候貼上去的,可是至少今天這時候都快正午了,才來了一個。 這一個,是年輕人,穿得很普通,一點兒也不像個練家子,人也不像是幹護院的材料,只是人有點黑,讓人看上去很順眼,越看越順眼,看久了,任何人都會覺得這傢伙長得挺俊,在男人裏是數得著的。 他叫開羅家的門,側門,開的是四十上下,模樣兒就像個護院。 「幹什麼的?」粗聲粗氣,一對牛眼。 年輕人倒很從容、泰然,指指門邊:「府上不是招募護院麼?」 「你應徵護院?」那人似乎不信。 「是啊!」 那人上下打量年輕人:「會武?」 「學過幾年。」 「有把握?」 「招募護院總得經過比試吧?」 「那當然。」 「誰會願意沒事來找打玩命!」 那人怔了一怔.又上下打量了年輕人一陣:「說得有理。你這個人有意思,進來試試吧!」 年輕人進去了,進門看,眼前是個大院子,一挑三間東廂房前擺了張長桌子,上頭還鋪著紅桌巾。 那人一路嚷:「又有人應徵來了!」 又有人應徵來了,這表示前面已經有人來過了。 這一嚷嚷,結果廂房裏出來了幾個人,一個五十多歲的乾癟瘦老頭,兩個個頭兒挺壯的中年粗漢,還有一個是皮白嫩肉,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開門的粗漢衝老頭兒一哈腰道:「總管,又來個應徵的。」 瘦老頭眼皮也不抬:「我看見了。」 他不慌不忙的坐在長桌子後面,坐定,這才抬眼打量年輕人,只一眼,他眉頭一皺:「你是來應徵護院的?」 「是的。」年輕人從容的點了一下頭。 「你要知道,應徵護院是要經過比試的。」 年輕人道:「我知道。」 「要是有什麼死傷,可怨不了別人。」 死傷!怪嚇人的。 年輕人仍然從容點頭:「我知道。」 瘦老頭又看了看他,一點頭道:「好。」 中年人從桌子底下端出個木盤來,木盤裏現成的文房四寶,瘦老頭兒攤開一本簿子,提筆濡墨,然後問:「姓什麼?叫什麼?」 年輕人道:「姓嚴,在家行四,就叫嚴四。」 這麼樣個人怎麼叫這麼個名字! 瘦老頭禁不住也皺了一下眉:「嚴四!」 他登記在了簿子上。 「今年多大了?」 「不是說年歲不拘麼?」 「只是問問。」 「廿二了。」 「廿二。」瘦老頭又登記在簿子上:「哪兒人哪?」 「直隸。」 「直隸哪兒啊?」 「保定府。」 「保定府,好地方,家裏幹什麼的?」 「莊稼人。」 「莊稼人,你學的是那門那派的武藝呀?」 「沒門沒派。」 瘦老頭一怔抬眼:「沒門沒派?」 「我師父只教我武藝,從來沒跟我提過門派,我也沒敢問。」 這是可能的,也不是沒有這種事。 「你師父高名上姓,怎麼稱呼呀?」 「我只知道我師父是個和尚,別的就不知道了!」 瘦老頭忽又皺了眉:「那怎麼行,我們要的是出身正派,你連個門派也沒有,師父也不知道是誰。」 開門粗漢說了話:「總管,沒門沒派可不一定就不是正派。」 他還挺幫忙的,八成兒是看年輕人順眼。 「不行!」瘦老頭搖搖頭:「沒門沒派,不知根兒,不知底兒。」 有門有派就知根兒知底兒了,隨便胡謅一個,上那兒查去?年輕人嚴四說了話:「你們要的是真本事,是不是?我看出身有門有派的,本事不見得比我好。」 幾個人聽得都一怔! 瘦老頭兒「呃」了一聲,一指那皮白肉嫩的小伙子:「他出身少林,是剛錄用的,你跟他比比。」 小伙子兩眼直瞪著嚴四,大概是不愛聽嚴四的話。 嚴四一搖頭:「我要是沒錄用,犯不著,我要是錄用了傷和氣,這樣的比試不好。」 瘦老頭兒笑了,笑得輕蔑:「那我們怎麼見得著,你那比別人好的真本事?」 嚴四道:「那就看諸位是不是識貨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按了按桌子,只聽一陣吱吱響,桌子的四條腿竟然陷進了黃泥地裏一兩寸。 黃泥地有多硬! 這,不必是識貨的行家也知道厲害。 幾個人都傻眼了,瞪著嚴四看的,不只是那小伙子了。敢說,此時再讓小伙子跟嚴四比,他絕不幹。 開門的粗漢叫出了聲:「內功,好厲害的內功,嚴老弟,你年紀輕輕的,內外雙修呀!」 嚴四笑笑:「談不上內外雙修,只不過練過幾年。」 瘦老頭兒等定過了神來。 只聽瘦老頭兒忙叫:「錄用,你錄用了,你錄用了!」 開門的粗漢不但粗而且直,他咧著大嘴,蒲扇似的大巴掌在嚴四的肩上:「老弟,恭喜了,往後咱們就在一塊兒共事了,我叫趙奎,你叫我老趙就行了。」 開門的粗漢趙奎這一領頭,瘦老頭兒等都過來了,你拍肩,我拉手,熟絡得像似多年的老朋友。 還好人不算太多,嚴四一個個也都記住了,小伙子叫孫秀,另外兩個一個叫周標,一個叫錢大武。 瘦老頭兒殿了後,他滿臉堆笑,似乎有意巴結:「嚴老弟,我叫唐天星,是這兒的總管。」 嚴四叫了一聲:「總管。」 瘦老頭兒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我們這兒管吃管住,你在京裏要是沒家,可以住進府裏來!」 嚴四道:「我住進府裏來。」 瘦老頭兒一喜:「好極了。」 趙奎拉著嚴四要走:「走,我給你打點去。」 唐天星攔住了:「趙師父,我話還沒說完呢,況且這事兒我會派人料理,怎好偏勞你。」 趙奎道:「不要緊,我跟嚴老弟投緣。」 「我知道你跟嚴老弟投緣,」唐天星道:「可是你知道我打算安排嚴老弟往那兒?」 趙奎傻眼了,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不說話了,也不急著拉嚴四走了。 唐天星轉望嚴四:「我們這兒新來的護院師父跟老的護院師父,各有不同的月俸,你的情形跟別人不一樣,我會請准老爺,多給你──」 「總管。」嚴四截了口:「該怎麼辦怎麼辦,別人拿多少,我拿多少,我只一個人,多了也用不了,至於我住的地方,大夥兒住那兒,我就住那兒。」 幾個人都用一種推許目光望嚴四,本來嘛,這種話聽在誰心裏不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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