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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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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們這沒這個規矩,您多包涵,我想寫,可是沒這個規矩。」 「不寫也行,我找你們大管事說話。」 「他忙著呢,沒空招呼閒客,再說後臺重地,閒人免進,這是我們的規矩,您跟誰說也是一樣。」 燕翎笑了:「你不給我傳話,我自己去找他,你看著辦好了。」邁步就往裏走。 那漢子跟上一步,伸手抓住了燕翎,仍一臉笑容道:「這位,今兒個二阿哥府辦什麼事兒,您明白,要是嚷嚷開了,幾位阿哥可未必不怪我們。」 燕翎道:「是麼,那你就嚷嚷吧,到時候看咱們誰倒霉。」 燕翎又邁了步,那漢子當然不讓燕翎往裏走,猛然沉腕一扯,可是他那拉得住燕翎?不但沒能拉住燕翎,反而被燕翎帶得跟著跑了幾步。 就這麼一拉一扯,燕翎試出這位二管事居然是位練家子。 而二管事他也急了,馬上就嚷了起來:「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兒,直攔你你還直往裏闖,你是那個府裏的?」這一嚷不要緊,正在忙著的角兒們也停下望了過來,有幾個漢子很快走了過來,一個問道:「怎麼了,二爺?」 二管事指著燕翎叫道:「這個人不知道是那個府裏的,直告訴他不能往裏進,他卻硬往裏闖!」 那人道:「我當是什麼事兒呢?您幹嘛生這麼大氣,把他請出去,不就得了麼?」他衝燕翎擺了手,眯著眼,那神態是這麼個意思,你再不出去就要你好看:「請吧?」 燕翎笑了笑:「看樣子,你們是仗著人多,好嘛!今兒個我就跟你們鬥上一鬥,看看事情過後咱們誰倒霉,既然進來了,我就不會自己出去,你們誰有本事誰過來把我摔出去吧!」 那人臉上變了色,冷笑一聲道:「好哇,我先試試。」 他過來伸手就抓,突然一聲沉喝傳了過來:「住手。」 那人還真聽話,忙縮回了手。幸虧他縮回了手,不然摔出去的準是他。 隨著那聲沉喝,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走了過來,留著兩撇小鬍子,挺有威嚴的。 幾個人忙哈腰:「大管事。」是大管事到了,難怪了。 胖小鬍子目光一掃,沉聲說道:「這兒是什麼地方,今兒個是什麼日子,你們在這兒給我惹事,怎麼檔子事兒?」 剛才那人道:「大爺,二爺說這個人不知道是幹什麼的,硬往裏闖,好說歹說都攔不住。」 胖小鬍子目光落在燕翎臉上,舉手一拱道:「容我先請教……」 燕翎摸出大內侍衛腰牌,托在手裏往前一伸,道:「大管事認識不認識這個?」 大管事、二管事跟那幾個,臉上馬上變了色,這,他們不敢不賣脹。 大管事還沒說話,二管事陪滿笑臉:「原來是宮裏來的,您怎麼不早說?」 燕翎收起了腰牌,道:「我混身皮肉癢,想挨頓揍。」 二管事忙道:「我們那兒敢,您大度包涵,我們有眼無珠。」 燕翎目光一凝,望著胖小鬍子道:「大管事,你怎麼說?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咱們都知道,宮裏不放心,派我來到處看看,你們不但不讓看,反而要逞蠻打人,我要是實情實報……」 幾個人都白了臉,胖小鬍子惶恐哈腰:「我們該死,我們該死,您千萬包涵,您千萬包涵。」 燕翎道:「不是我跟你們為難,我要是跟你們計較,來個扭頭就走,萬一出點兒什麼事兒,試問你們誰擔得起?」 胖小鬍子深深彎腰,肚子大,不好彎腰,憋得他臉都紅了:「是,是,是,該死,該死,我們該死。」 燕翎轉望二管事:「這位二爺,現在我能到處看看麼?」 二管事忙恭謹擺手:「您請,您請,看那個都行,看那兒都行。」 燕翎道:「那就麻煩你二管事帶個路吧。」 「是,是,是,您請跟我來。」 燕翎手往後一背,邁步跟上去。身後響起一聲脆響,像是誰挨了個嘴巴子。 二管事前頭走,燕翎後頭跟,每到一處,二管事哈腰賠笑,等著燕翎看,唯恐不周。這兒誰都知道燕翎是幹什麼的了,無不垂手恭謹站立,一直到燕翎看完離去。 片刻之後,二管事到了院東一角,這兒擺著幾隻大木箱,燕翎看見過這幾隻大木箱,可是那會兒他絕沒想到裏頭藏的有人。 要是他當時掀開看看,今兒個這座二阿哥府就熱鬧了! 燕翎在木箱前停步,伸手掀開了頭一隻木箱的蓋子,二管事忙掀開了第二隻。 「這種箱子真大啊。」燕翎道。 「是呀!」二管事忙賠笑:「這種箱子本就得大!」 「裏頭裝個人綽綽有餘嘛。」燕翎用眼角餘光看二管事。 二管事陡然一驚,可是馬上又恢復笑臉:「您說笑,誰會拿這種箱子裝人?」 「二管事。」燕翎望向了二管事,目光緊盯在他臉上:「不見得沒有吧。」 二管事笑得不自在了:「也許有,只是我沒見過。」 「我見過。」燕翎蓋上箱子,道:「二管事你信不信?」 「信,信。」二管事笑得更不自在了。 「既然二管事你信,我就好說話了,有個人藏在這些箱子裏的一隻裏,偷偷進了二阿哥府……」 二管事臉上現了驚慌色,忙道:「哎喲,您千萬別開這玩笑……」 「二管事,你看我像是開玩笑麼?」 「這,這怎麼說是真的?」 「本就不假。」 「這,這就怪了,我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不,二管事,你們班子裏,至少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真的?」二管事猛又一驚:「誰知道?」 「我正想請二管事你告訴我呢?」 「我不知道,您明鑒,我真不知道。」 「二管事,你知道那個人偷偷進二阿哥府來,是來幹什麼的?」 「這,這我怎麼會知道?」 「我可以告訴二管事,這個人是來點燃引信的,引信的那一頭,埋在擺設酒席的花廳下……」 二管事臉色白得像張白紙:「有這種事,這還得了。」 「就是說嘛,萬一炸了今天來的這些貴賓,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跟著掉腦袋呢,保不定還會誅連幾族。」 「是,是,是,是,是,是,那麼您……」 「目下這件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不打算宣揚,宣揚出去後果不堪設想,不過二管事你得告訴我,這是誰的主意。」 二管事大吃一驚,差點兒嚇破了膽:「您,您怎麼問我,我怎麼會知道?」 「二管事,你真不知道?」 「您明鑒,我真……」 「二管事,明人面前不說假話,我這雙照子夠亮,二管事你是個練家子,這種練家子跟班子裏的武行不一樣?」 「這……這……」 「二管事,我不願宣揚,甚至打算全當沒事兒,因為這種事會誅連太多人,平平靜靜的多好,何必非鬧這個?可是你總得給我個明白?」 「這……您……」 「二管事,這樣吧,告訴我,你吃的是那個府裏的飯?」 「您,您打算全當沒事兒?」 「二管事,丈夫一言,除非萬不得已,我也不願得罪人,這幾位那一位都有可能坐上正大光明殿那個龍墩,你說是不?」 「我,我是四阿哥的人。」 「我差不多猜著了,那麼二阿哥府裏,還有那位四阿哥的人?」 「這個……」 「二管事,咱們要互相信任。」 「鮑師爺。」 燕翎猛一怔:「這倒大出我意料之外。」這是實情實話,燕翎做夢也沒想到,二阿哥的心腹要人鮑師爺,居然會是四阿哥的人。 鮑師爺既是胤禎老四安置在二阿哥這兒臥底的,胤禎老四對二阿哥的機密,一定是瞭若指掌,有些事恐怕還沒付諸實施,胤禎老四就知道了。 胤禎這個人太厲害,太可怕了,燕翎突然間心底泛起了不寒而慄之感。 他沉默了一下,凝目望向二管事,兩眼之中威棱閃射:「那麼,四阿哥一計未成,是不是還有二計?」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二管事……」 「我真不知道。」 燕翎又沉默了一下:「幸虧這一計沒有成功,要不然的話,那還得了,我簡直不敢想像那種後果,既是沒有了,只要別來二計,我看我還是睜一眼,閉一眼吧?」 二管事如逢大赦:「謝謝您,謝謝您。」 「謝倒用不著。」燕翎道:「你既希望我一眼睜,一眼閉,我也希望你裝聾作啞,全當咱們倆沒見過面,這話你懂麼?」 「懂,懂,我懂。」 「不但得懂,你還要記住,四阿哥對付背叛他的人的手段,既毒辣又狠的。」 二管事兩腿打了哆嗦,額上也見了汗:「我,我知道,我會記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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