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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找我要人?」大貝勒轉過了眼,兩眼都是血絲,加上他那兇相,望之怕人,他詫異地道:「找我要什麼人?」

  李玉棋淡然說道:「我記得大貝勒交我馬鞭,命我索案的當兒說過一句話,侍衛營的人任我調用,任我指揮。」

  大貝勒「哦」地一聲仰天咧嘴笑了:「沒錯,這話我說過,怎麼,你一個人不行麼?」

  李玉琪道:「我一個人照樣可以拿賊。」

  大貝勒濃眉一揚,旋即笑道:「這不就結了麼,那你還找我要的什麼人?」

  李玉琪道:「那是因為大貝勒令出如山,我不敢不來。」

  「令出如山?」大貝勒微微一愕。

  李玉琪道:「大貝勒命我執鞭索案。這是令,限期破案,這也是令,侍衛營的人任我調用,任我指揮,這該也是令。」

  大貝勒臉色陡然一變,砰然一聲拍了桌子:「你這是譏諷我。」

  一廳靜肅,鴉雀無聲,老頭兒們全愣了。

  李玉琪顏色不變,淡然說道:「那我不敢,事實上大貝勒有失諾之處。」

  大貝勒道:「那你這不是譏諷我是什麼?」

  李玉琪道:「大貝勒,這不能怪我。」

  「不怪你?」大貝勒怒喝說道:「你不過一個小小的親王府護衛,狂妄自大,不分上下,背地裏數說我。我已經看在萬親王的面子上忍了,現在你居然還敢當面譏諷我,我要你的腦袋!」

  話是這麼說,卻坐著沒動。

  李玉琪也仍挺立著。

  敞廳裏靜得令人窒息。

  李玉琪淡然一笑開了口:「大貝勒,我要是怕死,就不會說這句話了。」

  大貝勒臉色又一變,道:「你不怕死,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幾顆腦袋,來人!」

  一聲來人,站在敞廳門口的那兩個飛步奔了進來,近前剛打扦,大貝勒抖手一揮:「拖下去!」

  那兩個高應一聲,伸手就抓。

  李玉琪雙手一抬,輕易地抓了兩隻腕子,道:「大貝勒,我可沒把這塊地方放在眼裏,逼急了我,大不了鬧一陣回我的江湖去,對大貝勒來說……」

  「住口!」大貝勒拍桌而起,暴喝說道:「你反了!」

  那瘦高漢子人夠快,跑步到了李玉琪跟前,大喝一聲:「還不鬆手。」飛起兩指分取李玉琪兩肩。

  李玉琪冷冷一笑,底下出腿,瘦高漢子大叫一聲抱著左腿蹲了下去,跟著一屁股坐在地上。

  霍地一聲,五張桌子上的老頭兒全站了起來。

  「這還得了!」有人叫了這麼一聲,也有人躍躍欲動。

  突然,大貝勒抬手一揮:「行了,勉強及格。」

  勉強及格?

  李玉琪聽得剛一怔,大貝勒又開了口,兩眼炯炯的望著他道:「鬆了他兩個。」

  李玉琪沒鬆手,道:「大貝勒這是……」

  大貝勒抬手一擺道:「他們要來個面試,我也怕你難以服眾,可巧今兒晚上這裏賞了五桌酒菜,酬勞大夥兒北海護駕辛勞,又可巧你要見我,我就藉著這機會把你叫來了。」

  李玉琪默然,一言不發地鬆了那兩個,那兩個退了幾步,直揉腕子,臉上好掛不住。

  大貝勒從李玉琪臉上收回了目光,一個環掃,然後問道:「我認為他勉強及格,你們呢?有話現在就說,別等我把你們交給他之後發牢騷,鬧情緒。」

  按說,他既然說勉強及格,這些老頭兒們該沒一個敢吭氣了,誰知道理雖如此,事卻不然──

  「聽見了麼?」大貝勒左邊的一個高大紅臉老頭開了口:「貝勒爺有了話,哪個不服氣早說。」

  只聽一人高聲說道:「稟總座,卑職不服。」

  李玉琪看見了那說話的人,是另四席緊靠東邊一席上的一個瘦小乾枯的老頭兒。

  紅臉老者轉眼望去,「哦」地一聲道:「是東營二班的康領班。」

  那瘦小乾枯老頭兒一欠身道:「稟總座,這小子不過一個親王護衛,論身分,他不如營裏的任何一個弟兄,便放諸江湖也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後生晚輩,他才闖過幾天,吃過幾碗飯?」

  紅臉老者微一點頭道:「貝勒爺有了話,我不攔你。」

  「謝總座。」瘦小乾枯老頭兒一欠身,跑步走了過來,往李玉琪跟前一站,滿臉輕蔑之色地道:「小子……」

  李玉琪冷然說道:「你叫誰小子?」

  那瘦小乾枯老者道:「叫你……」

  李玉琪跨前一步,閃電抬掌,出手如風,一下子抓住了瘦小乾枯老者的細脖子,五指一緊道:「你再叫一聲試試。」

  瘦小乾枯老者吃定了苦頭,臉上變了色,凸眼伸舌只叫不出聲來,也苦於四肢動彈不得。

  這一來全場大嘩,只聽大貝勒喝道:「李七郎鬆手。」

  李玉琪冷哼一聲,抖手一推。

  那瘦小乾枯老者踉蹌而退,兩手揉著脖子直咳嗽,好半天才喘過一口氣,臉上有了血色。

  李玉琪冷眼掃全廳:「還有哪位不服的?」

  這一問話聲方落,只聽一聲厲喝:「小子,我剝了你。」

  是那吃了虧的瘦小乾枯老者,餓虎一般地撲了過來。兩手所指全是李玉琪的重穴要害。

  李玉琪閃身讓了開去,然後揮掌而起,直劈他後腦,那瘦小乾枯老者身為侍衛營領班,身手自也不等閒,一個翻身雙掌斜劈,疾取李玉琪兩肋,仍是殺手。

  李玉琪冷冷一笑,雙掌並出,閃電般刁住他兩腕,左右一分,一抬膝蓋頂在他小肚子上,趁他悶哼一彎腰,再一抬膝蓋頂上了他下巴,然後手一鬆,他直摔出去,砰然一聲躺在地上。

  才兩招,一個領班倒下了。

  「他……他傷人!」有人叫了這麼一聲。

  大貝勒抬起了手:「這是他自討苦吃,只問還有誰不服?」

  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吭氣,沒一個敢再嘗試,本來嘛,誰願冒冒失失地丟這個人?

  大貝勒笑了,笑得可有點勉強:「李七郎,從現在起,我把侍衛營交給你,暫借你……」

  李玉琪截口說道:「大貝勒,我要不了那麼多人。」

  大貝勒呆了一呆,凝目說道:「怎麼,你要不了那麼多人?」

  李玉琪道:「大貝勒,兵在精而不在多。」

  大貝勒一點頭道:「好話,那麼你的意思……」

  李玉琪道:「這侍衛營在場的諸位領班中,我挑十位,東營五位,西營五位……」

  大貝勒一點頭道:「行,我答應。」

  李玉琪道:「大貝勒,我話還沒說完呢!」

  大貝勒倏然而笑,道:「你說,你說,沒人不讓你說。」

  李玉琪道:「另外東西兩營的弟兄請大貝勒再撥我十名……」

  大貝勒道:「讓我撥……」

  李玉琪道:「我不知道哪些人精明幹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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