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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冷遇春道:「費大俠,我說『南令』也是被害之人。」

  費雲飛道:「我問你這話怎麼解釋?」

  冷遇春道:「我已碰見過『南令』,他現在跟『碧目魔女』在一起,據他說他也是在長白『冰雲谷』中……」

  「住口!」費雲飛喝道:「冷遇春,我恨不得把你……當初害人的是你,難道你瞎了嗎?沒看見被害的是誰,難道你是個死人,不知這奉命要害的是誰?」

  冷遇春道:「可是『碧目魔女』……」

  費雲飛冷笑說道:「冷遇春,看來你也夠可憐的,他既能用『碧目魔女』來害我,怎不能把『碧目魔女』再拉來身邊掩天下人耳目。」

  冷遇春呆了一呆,道:「話是不錯,可是我不以為……」

  費雲飛冷笑說道:「你不以為什麼,害人的是你,你自己該明白。」

  冷遇春沉默了,的確,這連他也弄不清楚,旋即他揚眉說道:「不管怎麼說,我要告訴費大俠,逼我害費大俠的不是『南令』,而是另有其人。」

  費雲飛道:「你憑什麼說這話。」

  冷遇春道:「不瞞費大俠說,這些日子我跟那位假『南令』在一起,由於我諸多暗中觀察,我發現他不是『南令』……」

  費雲飛面有異色,道:「就這一點點?」

  冷遇春點頭說道:「是的,費大俠。」

  費雲飛道:「你找我就為告訴我這些。」

  冷遇春道:「不錯,費大俠。」

  費雲飛冷冷一笑,道:「如今你說完了麼?」

  冷遇春神情一震,揚眉說道:「我說完了,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

  費雲飛道:「你說。」

  冷遇春道:「請費大俠寬限些時日,以便冷遇春能對費大俠及皇甫南令有所報償。」

  費雲飛道:「你要怎麼個報償法?」

  冷遇春道:「我要查明那陰狠卑鄙之人是誰。」

  費雲飛倏然笑道:「冷遇春,多謝了,只是這件事我自己會辦,不勞你伸手費神,只要你把命交給我,就算是對我的報償了。」

  冷遇春道:「可是,費大俠,我還要對『南令』……」

  費雲飛臉色一寒,道:「休要再提那皇甫匹夫,你說,你願意怎麼個死法?」

  冷遇春忙道:「費大俠……」

  費雲飛厲聲說道:「當初在長白『冰雲谷』,你可曾多容我片刻。」

  冷遇春臉色一變,默然不語。

  費雲飛冷冷一笑,道:「冷遇春,說吧,你願意怎麼死?」

  冷遇春陡揚雙眉,道:「欠人的總是要還的,怎麼死都是一樣,隨費大俠了。」

  費雲飛哈哈笑道:「沒想到你冷遇春居然有如此的骨氣,好,你跟我來。」

  邁步向前走去。

  冷遇春沒動,道:「費大俠要帶我到哪裡去?」

  費雲飛道:「這兒離熱鬧區近,我不願驚世駭俗,你願意麼?」

  冷遇春倏然笑道:「費大俠說得對,臨死別落個驚世駭俗,費大俠請,費大俠到哪兒,我冷遇春跟到哪兒就是。」

  費雲飛冷冷笑道:「冷遇春,你不打算跑麼?」

  冷遇春反問道:「費大俠,我跑得掉麼?」

  「好話。」費雲飛道:「你不打算抗拒。」

  冷遇春道:「欠人家的豈可賴債,我冷遇春不是那種人。」

  費雲飛哈哈一笑,點頭說道:「是丈夫,冷遇春,如今我卻喜歡你起來了,可惜那難消減一絲我殺你之心,跟我來。」

  邁步向前行去。

  冷遇春竟然當真地跟著邁了步。

  走了數步,看看離熱鬧區已遠,這兒觸目是片片蘆葦,確是個殺人的好所在。

  費雲飛停了步,道:「冷遇春,就是這兒了。」

  冷遇春雙手往後一背,沒有說話。

  費雲飛殘酷地一笑說道:「冷遇春,你想我會讓你怎麼個死法?」

  冷遇春道:「事未臨頭,費大俠也沒說,我怎麼知道?」

  「好話。」費雲飛道:「以我『中尊』的身分,地位,我留你個全屍……」

  冷遇春淡然笑道:「多謝費大俠!只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費雲飛道:「什麼?」

  冷遇春道:「費『中尊』量不及皇甫『南令』。」

  費雲飛臉色一變,道:「冷遇春,這話怎麼說?」

  冷遇春道:「同是被害人,皇甫『南令』知我被人所逼,能不咎既往,而費『中尊』你卻非置我於死地不可。」

  費雲飛怒聲說道:「那因為他不是被害人。」

  冷遇春道:「費大俠,如今這位『南令』若果是當年逼迫我的那個『南令』他早就殺我滅口了,豈會再讓我來找費大俠。」

  費雲飛道:「那是他一貫的詭計。」

  冷遇春還待再說。

  費雲飛已沉聲說道:「冷遇春,莫非你認為我不該殺你。」

  「那倒不是。」冷遇春道:「索債乃是天經地義之事,還債也理所應當,我只是認為你費『中尊』量不及皇甫『南令』。」

  費雲飛倏然狠笑說道:「我明白了,但別激我,那沒有用。」

  冷遇春搖頭說道:「費大俠,我無意……」

  費雲飛突然說道:「冷遇春,轉過去,面對湖水。」

  「怎麼?」冷遇春微愕笑道:「費大俠,費大俠不能面對面的下手麼?」

  費雲飛道:「如何還債那是你的事,怎麼索債卻是我的事,我記得你剛才說過,願隨我怎麼處置……」

  冷遇春一笑說道:「大丈夫不可言而無信。」

  話落,泰然轉身面對湖水。

  費雲飛飛起一掌印向冷遇春「命門」,口中卻道:「冷遇春,你預備好了麼?」

  冷遇春尚未答話,費雲飛那隻右掌又近冷遇春「命門」。

  顯然,冷遇春他將在一句話未出口的情形下死去。

  更明顯的,費雲飛是怕冷遇春在這一剎中施計抗拒,根本不給冷遇春機會。

  其實,以他「中尊」的一身修為,還怕什麼?

  眼看冷遇春就要喪生在這「甘棠湖」邊,橫屍在這叢蘆葦前,斷魂在這位費「中尊」一掌之下。

  驀地,一聲朗喝劃空傳到:「爹,請住手。」

  費雲飛聞聲一驚,手上不由一緩,然而,那只是一緩,一緩之後他仍舊推了出去,比剛才還快。

  無如,他這手上一緩的剎那工夫,來人已至,一個頎長人影如飛射落,左掌一翻把冷遇春震出數步,右臂一伸,格上了費雲飛右掌,碰然一聲,費慕人不過一晃,費雲飛竟然被震得踉蹌後退。

  費雲飛臉色剛變,來人已翻身拜倒,顫聲叫道:「爹,孩子給您叩頭。」

  是費慕人,可不是麼,左車獨目炯炯,正站在一旁。

  費雲飛一怔,旋即呼道:「你,你是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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