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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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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林眉鋒微皺,道:「很難說,也許她知道……」 皇甫瓊道:「那麼,回去問問她老人家不就知道了。」 皇甫林目中異采一閃,點頭說道:「對,她既然還在,問問她也許知道。」 皇甫瓊站了起來,道:「那麼,爹,咱們馬上就走。」 皇甫林遲疑了一下,點頭站定,突然,他道:「瓊兒,我忘了問了,你妹妹……」 皇甫瓊道:「妹妹在『翡翠宮』裏陪著娘呢。」 皇甫林點了點頭,道:「再過幾天我就可以看見她了……」 於是,一行人又下了「祝融」。 下山的時候,「雪衣四靈」在前面開路,皇甫林走在中間,白如雪摻扶著皇甫瓊不太遠地落在了後頭。 這摻扶,捨得皇甫瓊有點不安,她道:「雪姨,我自己會走。」 白如雪點頭說道:「我知道,可是在這頭幾個月裏你要特別小心。」 皇甫瓊剎時紅了嬌靨,嬌羞地道:「雪姨,您怎麼知道……」 白如雪含笑說道:「瓊兒,雪姨也是個女人。」 皇甫瓊垂下螓首,道:「雪姨,我羞死了,愧死了。」 白如雪道:「瓊兒,這不怪你,也不怪他,該委諸天意,我以前聽厲東邪說過,今天再看看你的情形,我立即知道你是……」 改口接道:「瓊兒,只要他愛你,你愛他,別的不用去想,只好好為他照顧自己跟你兩個這未出世的孩子,明白麼?」 皇甫瓊一顆烏雲螓首低垂至酥胸,道:「謝謝您,雪姨,我明白。」 白如雪安慰地笑了…… 皇甫林突然回身說道:「你娘兒倆在說些什麼這般高興。」 皇甫瓊一驚,白如雪忙道:「沒什麼,我問瓊兒『翡翠宮』的情形。」 在這方面,這位當世奇才的「南令」是粗心大意的,他「哦」了一聲,沒再多問,只是笑了笑,道:「你兩個作伴兒,這一路就不寂寞了。」 幾天之後,一輛馬車馳到了「巫山」腳下。 皇甫林等相繼地下了車,站在山腳下,仰望隱約於雲霞中的「巫山」十二峰,皇甫林的神色難以言喻。 白如雪卻驚喜地笑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怪不得前人以滄海水,巫山雲作為譬喻,巫山的雲真是太美了……」 皇甫林定了定神,接口說道:「雪妹忘了那闕『巫山一段雲』了麼?」 白如雪低哼道:「雨霽巫山上,雲輕映碧天。遠峰吹散又相連,十二晚峰前,可對?」 皇甫林點頭說道:「正是,雪妹,古來描寫巫山之詞甚多,白居易所指三峽絕唱四首,也均以巫山為主,所謂巫山十二峰之望霞、翠屏、神女、松巒、集仙、聚鶴、深壇、上升、起雲、飛鳳、登龍、聖泉、此等志上峰名,難詳知其誰為何峰,巫山峭壁間多山猿,擾山長嘯,其聲甚哀……」 白如雪道:「這恐怕就是『猿啼之聲淚沾襟』的出處了。」 皇甫林道:「正是,雪妹。」 白如雪道:「關於你跟這常提的那段神話……」 皇甫林道:「那就是指十二峰中最為瑰麗的『神女峰』,古傳赤帝之女瑤姬,死葬於巫山之陽,與楚襄王夢遊高唐,遇神女,宋玉作『南唐賦』以記之,張船山有云:『青天小立玉芙蓉,秀絕巫山第一峰,我欲細書神女賦,薰香獨贈美人峰』,美人韻事,流傳千古,所謂『朝行為雲、暮行為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還有神女廟,唐名妓薛濤亦曾來過神女廟,有詩記之說:『亂猿啼處訪高唐,路人煙霞草木香,山色未能忘宋玉,水聲猶似哭襄王,朝朝夜夜陽臺下,為雲為雨楚國亡,惘悵廟前無限柳,春來空鬥畫眉長……』」 白如雪道:「林哥,此去『翡翠宮』,經過神女廟麼?」 皇甫林搖頭說道:「適才所說的『神女廟』是在『巫山』縣城內,『神女峰』上雖另有一小廟,但咱們不走到那兒,雪妹如果想遊覽巫山十二峰,等見過玉娘後,我陪雪妹費幾日工夫到處看看就是。」 白如雪喜道:「那麼我先謝謝林哥了……」 ▼第七十五章 一行人往山裏走,半日工夫不到,已到了巫山十二峰環繞著的最深處,這兒,滿眼青蔥,一片迷濛,雲霞氤氳,一如神仙之境。 微風相向,清泉石上,說不出有多麼清幽,置身此處,真能令人塵念全消,渾然忘我。 眼前,背依奇峰地坐落著一座其色碧綠的宮殿,瓦是翠色琉璃瓦,磚是翠色琉璃磚,找不出一點別的顏色。 它,靜靜地浸沉在寧靜裏,迷濛雲霧之中,像蓬萊仙島上的玲瓏樓閣,又像天外天中的神仙宮。 白如雪驚嘆說道:「林哥,這就是你的『翡翠宮』?」 皇甫林兩眼微濕,激動地點了點頭。 皇甫瓊則笑問道:「雪姨,如何?」 白如雪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雪姨只有一句話,我願意永離塵世,老死此地。」 皇甫瓊一笑說道:「雪姨是貴客,我告娘去。」 話落,嬌軀閃動,飛縱而去。 白如雪一把沒拉住,急得她連叫小心。 皇甫林笑道:「雪妹也真是,你還怕瓊兒……」 白如雪碧目微橫,道:「你知道什麼,她已有了身孕。」 「真的,雪妹?」 白如雪嗔聲說道:「這是什麼事,怎麼不真,難道我還會騙你,閣下,預備做你的外公吧……」 皇甫林神色難以言喻,搖頭喃喃說道:「我沒想到,我沒想到……」 白如雪道:「你能想到什麼……」 皇甫林突然說道:「走,雪妹,照顧她去。」 拉起白如雪玉手,雙雙閃電騰射,直撲「翡翠宮」。 「翡翠宮」裏,適才皇甫瓊幾聲呼喚之後就沒再聽到聲息,如今,加上「翡翠宮」本有的輕寒,顯得更為寂靜。 白如雪詫聲說道:「怎麼沒再聽見瓊兒……」 皇甫林雙眉揚起,道:「雪妹,她該在後宮,咱們進去看看。」 穿殿過廊,到了一個圓形的宮門前,門口,「雪衣四靈」垂手肅立,門內紗幔重重看不真。 皇甫林與白如雪掀起重幔進內,這兒,陳設之豪華氣派,不亞於深宮大內,而皇甫林與白如雪怔住了。 這兒,一眼便知,是寢宮,皇甫瓊呆呆地站在一座考究的妝臺前手裏拿著一張素箋。 只不見姬玉娘跟皇甫瑤的蹤影。 定過神來,皇甫林臉色倏變,他輕喝一聲:「瓊兒!」 皇甫瓊倏然而醒,她急道:「爹,娘她帶著妹妹走了……」 皇甫林閃身掠過去,一把抓過素箋,只一眼,他神情忽黯,默然不語,良久他始喃喃說道:「玉娘,你這是何苦……」 無力地抬手把素箋遞向了白如雪,白如雪看了一眼之後,也很快地皺了眉,那素箋上,寫的是: 「縱然淘盡三江水,難洗妾身滿面羞。數十寒暑一夢裏,相見不如不見。從此天涯飄零,但得幼女為伴,於願已足。紅顏已成白髮,異日老死他鄉,當遣瑤兒歸宗。玉娘匆草。」 白如雪的一顆心沉得很低,搖頭說道:「她這是……也未免太想不開了……」 皇甫瓊突然說道:「爹,雪姨,這是怎麼回事?」 皇甫林口齒啟動,倏地一聲苦笑:「瓊兒,你還不明白麼,你娘被那匹夫矇騙,引以為愧,她不肯見我,所以帶著你妹妹走了……」 他仍是不肯說出姬玉娘當年的變心。 「南令」值得敬佩,他不願破壞了女兒對母親的崇愛。 皇甫瓊道:「可是,爹,娘上哪兒……」 皇甫林道:「你沒見麼,從此天涯飄零。」 皇甫瓊道:「總該找找她老人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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