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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皇甫林適時說道:「呼延老兒,那是誰的腳印足痕?」

  呼延海一搖頭,道:「不知道,總之,那不像是人腳……」

  龍飛忙道:「莫非是獸蹄……」

  呼延海搖頭說道:「也不像獸蹄。」

  龍飛詫聲說道:「既不是人腳也不是獸蹄,那到底是什麼?」

  呼延海又搖了頭,道:「難說,那腳印足痕似人又似獸……」

  龍飛叫道:「似人似獸,哪有……」

  厲勿邪又忍不住了,突然說道:「怎麼沒有,沒聽說過麼,有種人腳獾?」

  呼延海道:「你胸羅淵博,祝融極巔上得去人腳獾?」

  厲勿邪呆了一呆,道:「你說那是什麼?」

  呼延海道:「我要知道不就好了?」

  龍飛一旁沉吟說道:「似人似獸濕腳印……」

  抬眼接道:「呼延老兒,『祝融』極巔附近有水麼?」

  呼延海點頭說道:「有,那得往……」

  倏地住口不言。

  龍飛沒在意,忙問道:「在什麼地方,往何處去?」

  呼延海沒說話。

  皇甫林卻淡淡說道:「老龍,水在斷崖下。」

  龍飛猛然醒悟,滿面歉疚地道:「呼延老兄,抱歉,我無心……」

  呼延海突然一笑說道:「沒那一說,其實,人是我打下去的,又何必諱言?」

  剎時,全船靜默,隱隱令人窒息。

  半晌,還是皇甫林先開了口,道:「毛病不可能出在崖下,那斷崖高有百丈,青苔滿佈,滑不留手,猿猴難攀,更下便有獸類,絕不可能上得了那『祝融』極巔,也不可能進得我那門窗緊閉的小樓……」

  呼延海道:「皇甫,那麼,以你看……」

  皇甫林搖頭說道:「我也想不出那是什麼。」

  龍飛皺眉說道:「這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怪事……」

  皇甫林目光一凝,望著呼延海道:「呼延老兒,說下去。」

  呼延海道:「我舉著燈到處仔細察看,除了覺得你那小樓竟似當年你在的時候一般無二外,別的再無發現。」

  皇甫林皺眉說道:「你是說像沒人住?」

  呼延海點頭說道:「正是這個意思。」

  皇甫林沉吟了一下,道:「呼延老兒,那該是人而非獸了。」

  呼延海忙道:「怎見得是人而非獸?」

  皇甫林道:「你且想,獸會灑掃麼?」

  呼延海一怔,龍飛猛擊一掌,叫道:「對,皇甫高見。」

  呼延海詫聲說道:「有理是有理,只是……」

  雙眉一聳,道:「憑你三個,能在我眼前來無蹤,去無影麼?」

  皇甫林搖頭說道:「恐怕放眼武林……」

  呼延海截口說道:「而你所說的那『人』,他就能。」

  幾人一怔,龍飛道:「呼延老兒,這麼說你不信那是人?」

  呼延海搖頭說道:「倒不是不信,而是我認為根本沒人能在我眼前來無蹤,去無影,這一點你三個該信得過。」

  皇甫林點頭說道:「確是如此,這就難為人了……」

  厲勿邪插口說道:「也並不見得怎麼難為人,照那灑掃看,他該是人,再按他能在呼延老兒眼前來無影,去無蹤看,他定然是個不為咱們所知,功力極其高絕的人。」

  龍飛道:「可是那人似人似獸的濕腳印,該作何解釋?」

  厲勿邪道:「那還不簡單麼?要換是我,我也會。」

  龍飛道:「厲老兒,你會什麼?」

  厲勿邪道:「我會做上幾處似人似獸腳印。」

  龍飛沉吟說道:「這倒有可能……」

  呼延海道:「只是他上得『祝融』極巔,潛入皇甫所居小樓,不但將內裏灑掃得窗明几淨,點塵不染,且故意在地上做些腳印,他這是什麼意思?」

  厲勿邪呆了一呆,道:「大概是他愛那『祝融』極巔,更愛那皇甫所居小樓。」

  龍飛與呼延海沉吟未語。

  皇甫林卻突然說道:「呼延老兒,以後你可還有什麼發現?」

  呼延海搖頭說道:「第二天就碰上了費慕人找上『祝融』……」

  吁了一口氣,住口不言。

  皇甫林眉鋒微皺,道:「只不知道,『祝融』之巔如今還沒有這種怪異。」

  呼延海忙道:「皇甫,你是想……」

  皇甫林道:「我夫婦想回去看看。」

  呼延海一點頭,道:「也好,離開故居多年了,是該回去看看,一方面可以弄清這件怪異,另一方面也可看看自己的故居。」

  皇甫林忽改話鋒,道:「此會散後,你幾個要往何處去?」

  龍飛道:「自然是跟厲老兒全力找尋冰心丫頭的下落。」

  皇甫林目注呼延海道:「呼延老兒,你呢?」

  呼延海似乎有點心不在焉,「哦」地一聲道:「自然也要助厲老兒一臂之力。」

  皇甫林點頭說道:「那好,等我夫婦回去一趟後,下『南嶽』找尋那冷遇春時,咱們再謀會面吧,如今我夫婦告辭了。」

  「且慢。」呼延海忙一抬手,道:「皇甫,夜這麼深了,反正我幾個也已興盡,咱們何不一起上岸?」

  皇甫林點頭說道:「你不說誰知道你已興盡?使得,走吧。」

  於是,兩艘畫舫掉轉船頭,齊向岸邊駛去。

  船離岸尚有數丈,呼延海突然站了起來,道:「我有點事,先上去一下。」

  厲勿邪忙道:「呼延老兒,你有什麼事?」

  呼延海兩眼一瞪,道:「難道非說出口不行麼?」

  厲勿邪會意,忙擺手笑道:「去吧,去吧,別去遲了。」

  呼延海哼了一聾,騰身掠起,跨步便是數丈地上了岸,緊接著,他一閃沒入了岸上夜色中。

  龍飛為之啞然失笑。

  這裏,船緩緩靠了岸,幾個人陸續地棄船登陸,而那呼延海卻仍未見返來,厲勿邪當即說道:「這一趟還真久。」

  龍飛笑了笑,想說話,但礙於皇甫夫人在場,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厲勿邪接道:「皇甫,賢伉儷,我兩個等他好了。」

  皇甫林道:「不急在這一刻,等他回來後,打個招呼再走不遲。」

  話是這麼說了,可是左等右等,等了大半天仍未見「西魔」呼延海的蹤影,厲勿邪不耐煩了,皺眉說道:「這老兒是被……」

  龍飛忽地直了眼,凝注處,是厲勿邪的背後,他「咦」地一聲,道:「這是……厲老兒,你背後何時被人貼了一張紙。」

  說著,伸手在厲勿邪背後一摸,果然扯下了一張紙。

  厲勿邪臉色一變,冷哼說道:「這一個觔斗栽到了……」

  只聽龍飛鬥道:「糟了,呼延老兒走了。」

  厲勿邪一震,劈手把那張紙奪了過來,一看之下,臉色連變,一語未發地把那張紙遞向了皇甫林。

  皇甫林接過那張紙,藉著月光凝目,只一眼,他皺了眉,搖頭說道:「呼延老兒也真是,為什麼不打個招呼?」

  龍飛道:「還不是怕我兩個不讓他走。」

  皇甫林道:「這紙條上寫的清楚,他要不辭天涯海角,偵破此一疑案,緝獲那猶不知為誰的兇手,以報費雲飛跟我,倘辦不到這兩點,他今生就不跟咱們再相見……」

  龍飛嘆道:「呼延老兒就是這個脾氣,外表嘻嘻哈哈的,其實他內心的痛苦與愧疚良深,只是他何用……」

  厲勿邪搖頭說道:「讓他去吧,否則他一輩子難安。」

  龍飛道:「話雖這麼說,伯只怕他一個人勢單力薄……」

  皇甫林搖頭截口說道:「憑呼延老兒的經驗與功力,該不會有什麼失閃的,話說回來,怕只怕他碰上……」倏地住口不言。

  龍飛忙道:「皇甫,你怕他碰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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