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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費慕人忙道:「多謝姑娘好意,我還要回去……」

  冷瑤紅一怔說道:「怎麼,少俠還要走?」

  費慕人道:「反正距天亮還早,我待在這兒也沒有用,不如先回客棧去,明天一早再來探望冷前輩……」

  冷瑤紅還待再說。

  費慕人卻說走就走,微一拱手,道:「姑娘,我告辭了,姑娘也好安歇。」

  話落,轉身向外行去。

  冷瑤紅猛然一陣激動,脫口喚道:「少俠……」

  費慕人停步回身,道:「怎麼,姑娘還有什麼事?」

  冷瑤紅忙搖頭說道:「沒什麼,我只是甚覺不安。」

  費慕人笑道:「彼此不外,姑娘何用客氣?我走了,姑娘請安歇吧。」

  再次轉身行了出去。

  冷瑤紅未再多說,舉步嬝嬝跟了出去。

  出了巨塚,費慕人又一聲告辭,騰身飛射而去。

  望著費慕人逝去處,冷瑤紅嬌靨上突浮現一片難以言喻的神色,香唇輕顫,喃喃說道:「費慕人,你令我羞煞,愧煞,今夜你也不該走,費慕人,你委實……」

  忽地那難以言喻的神色盡斂,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懍人的冰冷,森寒煞威,那脈脈含情,極盡柔婉的目光,也一變而為犀利、狠毒,冷冷接道:「你別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那生身之父,誰叫他那麼高傲,那麼薄倖,那麼無情無義……」

  嬌軀一閃,返回巨塚之中,但轉眼間她又像幽靈似的自巨塚中飄出,足一沾地,騰身復起,直上山頂。

  ***

  山頂,跟昨夜同一個地方,所不同的,昨夜是在樹林內,今夜則在樹林外,站著那位「安樂居士」邵景逸,跟他那左右二奴邵福與邵貴。

  邵景逸一見冷瑤紅來到,忙含笑前迎,道:「乖兒,你來了。」

  冷瑤紅嬌靨上堆著柔婉笑容,只是那笑容有點勉強:「爹,您什麼時候來的,等了很久了麼?」

  邵景逸笑道:「剛到,剛到,等爹的乖兒,就是等三天三夜爹也願意,只是乖兒,爹看見了。」

  冷瑤紅微微一愕,道:「爹看見什麼了。」

  邵景逸笑得神秘,道:「爹看見了那路上的小石頭捉狹人。」

  冷瑤紅嬌靨飛紅,螓首倏垂,但旋即她又猛然抬頭:「您那時候就到了。」

  邵景逸點頭笑道:「是啊,爹要來晚了,豈不看不見了。」

  說時,他那雙目之中,竟流露著一種令人難以意會的光采。

  冷瑤紅沒看見,因為她又垂下了螓首,她道:「那還不是為了爹,要不然我豈肯……」

  邵景逸忙道:「爹知道,只要不當真就沒有關係,明白麼,乖兒。」

  言罷,伸手便要去拍冷瑤紅的香肩。

  冷瑤紅似有意又似無意地嬌軀微偏,往前走去。

  「爹,您站了大半天,請坐下來談行麼?」

  邵景逸目中異采一閃,沒在意地縮回了手,點頭笑道:「行,這怎麼不行,乖兒就是這麼樣的孝順……」

  說著,他跟著走過去,在一排石欄杆坐下。

  坐定,他抬眼凝注道:「乖兒,事情怎麼樣了?」

  冷瑤紅臉色忽轉陰沉,道:「爹,他已看出,冷遇春所中之毒是『無形之毒』。」

  邵景逸笑道:「當然他看得出,否則爹把他引來幹什麼。」

  冷瑤紅道:「還有,爹,他確有無形之毒獨門解藥的處方。」

  邵景逸「叭」地一聲,輕擊一掌,瞪大了老眼,道:「我早就料定那處方必然是落在費雲飛之手,果然沒錯,看來是當年對付宇文化時,費雲飛存了私心,搜去了……」

  突然改口說:「乖兒,那費慕人也知道那是『無影之毒』獨門解藥的處方?」

  冷瑤紅搖頭說道:「他本不知道……」

  邵景逸雙眉一揚,喜道:「好極了,如此一來有他傷腦筋的了……」

  「爹!」冷瑤紅截口說道:「我說他原本不知道……」

  邵景逸一怔說道:「他如今知道了。」

  冷瑤紅點了點頭,未說話。

  邵景逸「哈」地一聲道:「那也沒關係,他爹有無影之毒的獨門解藥處方,那冷遇春中的是『無影之毒』,也夠他想的了。」

  冷瑤紅淡淡說道:「可是並沒見他怎麼傷腦筋。」

  邵景逸又復一怔,這:「難道他絲毫未覺詫異?」

  冷瑤紅道:「詫異當然難免,只是那不過片刻。」

  邵景逸眉鋒一皺,道:「難不成他已知他爹這處方何來……」

  冷瑤紅道:「他知道當年他爹與南令、北旗、東邪、西魔連袂誅除宇文化的事。」

  邵景逸點頭沉吟道:「原來他知道……」

  忽地一笑,接道:「那就請他去找『毒宗』那位宗主宇文化吧。」

  冷瑤紅道:「可是他不相信傷他爹的人是宇文化,因為他對『毒宗』一門,瞭解得至為透澈。」

  邵景逸笑道:「不管怎麼說,他無法知道害他爹的是誰。」

  冷瑤紅揚了揚黛眉,道:「天亮前後他就要知道了。」

  邵景逸抬眼笑問:「是麼?」

  冷瑤紅道:「只要冷遇春口一能言,他立即就會知道這一切了。」

  邵景逸陰鷙地笑道:「可惜他這一走,已跟冷遇春成了永別,他今生再也見不著冷遇春了,說來我真該謝謝他,要不是他使冷遇春能說話,我怎麼能得到冷遇春的一份『天寶圖』?」

  冷瑤紅眉梢兒微揚,道:「冷遇春即使能說話,只怕他也未必肯說出……」

  邵景逸陰笑說道:「那不用乖兒操心,那是爹的事,爹握有她冷姓的兩大把柄,那怕他不乖乖說出他那份『天寶圖』的藏處。」

  冷瑤紅道:「最好能使他趕快說出,我也可以早一天恢復我本來面目了。」

  邵景逸笑道:「乖兒,這個你放心,絕不會太久的……」

  口光一凝,接道:「乖兒,費慕人那一份如何?」

  冷瑤紅眉鋒微皺,搖了搖頭。

  邵景逸微愕說道:「怎麼,你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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