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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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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時只要證明柳含煙已經遇難,請師伯答應讓艷兒四姐妹即刻趕上『勾漏』、『哀牢』為他為梅妹妹一雪師門血海深仇,雖然艷兒等明知功力不逮,但是縱然落個粉身碎骨,艷兒等也自心甘。」陸菱艷肅然說道。 此言一出,諸人不由心神大震,查仁更是白眉雙揚,目射神光地沉聲喝道:「艷丫頭,你瘋啦!」 陸菱艷平靜得出奇地說道:「艷兒沒瘋,設若大師伯不能俯允所請,艷兒等斗膽,絕不生離此谷。」 「丫頭你敢!」 陸菱艷淡淡說道:「艷兒等不敢!但請師伯寬恕抗命之罪,艷兒以為禍由二魔四邪起,倘無二魔四邪,柳含煙不會千里迢迢,遠來此地,是故,誓必將他們除去而後甘心。」 「以卵擊石,於事無補,你們這是何苦!」 陸菱艷道:「艷兒等自然有自知之明,不過,果然證明他已遇難,艷兒姐妹已是萬念俱灰,了無生趣,與其自絕身死,不如暫留殘生與賊一拼,也許能除去幾個。」 查仁尚未說話,仲孫玉突然說道:「你們這樣做,就能表示愛他麼?難道他希望你們這麼做麼?」 陸菱艷面上突然掠起一絲微笑,道:「至少艷兒等認為應該如此。」 此言一出,諸人頓時默然,心知四女心意已決,絕無挽回餘地,此時一切對她們皆已失去效力。 半晌,查仁方始黯然一嘆,說道:「好罷!老要飯的答應你們,不要說你們,就是我們這幾個老不死的也預備埋骨──」 「前輩!」諸人心中一震,脫口一聲驚呼。 查仁微一擺手,苦笑一聲,接道:「你們心意老要飯的明白,你們適才也均已聽清楚了,以這幾個丫頭的剛烈性子,不要說是我,放眼宇內恐怕無一人能阻攔得了,此事更不能用強,若要她們回心轉意只有一途可循,那就是柳娃兒來──」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倏然住口,轉向陸菱艷肅然說道: 「丫頭!老要飯的答應,不過一定要在此處找出柳娃兒遇難的確切證據,否則你們聽我的,你可答應?」 陸菱艷點頭說道:「這個自然!」 查仁猛一頷首,道:「好!咱們一言為定,你們且與我站開!」 四女果然依言退往一旁。 查仁目光一掃諸人,沉聲喝道:「咱們動手!」 隨即領著眾人開始搬那堆亂石。 表面看上去,諸人均是默然不語地低頭扒翻亂石,其實內心裡無不緊張欲絕,各自的一顆心高高懸起,繃得緊緊的。 各人面上冷汗一點點滴下,雙手臂顫抖得幾乎不由自主,內心裡無不暗暗祈禱。 四女更是嬌軀輕顫,手拉手地佇立一旁,四對赤紅妙目緊緊地凝注在一塊塊翻開的亂石上,各自一顆鮮血斑斑的芳心幾欲脫腔而出,冷汗由鬢邊涔涔而下,無一人伸手拭上一把。 各人尖尖十指上的指甲,互相緊緊地扣陷入別人的掌肉中,似乎都麻木了,無一人感覺有絲毫痛楚。 除翻開石塊相擊聲外,空氣沉寂著死,沉寂得令人窒息,沉寂得幾乎可以聽到彼此急促的跳動聲。 這時就是天崩地裂,她們都會無動於衷。 因為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件事能比這件事來得重要。 的確!這件事情的真相不僅對四女無比重要,就是對眼下諸人,甚至於天下武林,整個宇內亦復如此。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 那堆亂石也被諸人一塊一塊地搬開。 諸人越來越緊張,緊張得幾乎不敢再搬下去。 然而,已經被扒開的亂石下空無一物,甚至連一片衣角,一根毛髮也無。 這只是已經被扒開的,可是還有尚未被扒開的。 真相後果如何誰也無法預料,不過,諸人內心裡均在暗自祈禱著,虔誠地希望上蒼保佑,不要讓自己發見不願見的東西,不要讓事情導致慘絕人寰的悲劇。 慢慢地洞口外邊的那堆亂石,終於在諸人緊張欲絕的心情。顫抖劇烈的雙手下翻完了,扒開了。 一無所見,不要說柳含煙,就是那怪人也是蹤跡渺茫! 諸人至此,不由暗吁一口大氣,心情微微地鬆了一點。 然而堵塞洞口的卻另有一塊巨石,將洞口堵得密密的,若不移開這塊巨石,無法窺知洞中情景。 查仁暗一咬牙,舉臂凝足真力向那塊巨石走去,諸人方自微鬆心情重又開始緊張起來,而且較原先更甚。 因為瞬間之後事實真相可能便將揭曉。 查仁十指箕張,分左右向巨石猛地一插,「嗤!嗤!」兩聲,雙掌竟然插入巨石幾寸,而手指插入處周圍,石塊絲毫未碎。 「滾開!」查仁突然鬚髮皆張地揚起一聲暴喝,雙手一揮,一塊重逾千鈞的巨石應勢而起,忽地一聲掠過諸人頭頂,「轟隆」一聲震天大響,墜落五丈以外,空谷回音,地皮顫動。 就在那塊千鈞巨石方被查仁揮離洞口剎那間,仲孫玉一眼瞥見一樁事物,心神狂震之餘,不暇多思大喝一聲,揚掌劈出一片排山勁氣,直向洞內撞去。 「仲孫老兒,且慢!」查仁揚掌揮出一片狂飆向仲孫玉劈去掌力撞去。 查仁雖然較齊振天諸人快了一步,但卻仍較仲孫玉慢了半步,兩片勁氣前接,「砰」地一聲大震,仲孫玉掌力雖被查仁撞開一尺,但那宗事物卻仍被仲孫玉掌力微微掃中一下,「砰」地一聲,向洞內直飛進去,又「砰」地一聲撞在洞壁上,墜落地上。 其間變化快逾閃電,不過剎那間功夫。 仲孫玉一怔之後方自恍悟,四丐、四女已自連袂閃身撲到。 略一注視,只見洞口約有三丈處倒臥一個白髮拉散,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人。 這人雙足齊膝以下全無,兩條其色烏黑的鐵鏈穿過琵琶骨沒入兩邊洞壁之內,深不知幾許。雙掌指甲長逾半尺,面貌卻被滿頭白髮遮掩,無法窺及。 這就是狄英杰口中那位來歷不明,但一身功力足以睥睨宇內的那個怪人。 若以他的功力斷不會被仲孫玉一掌劈死,那麼他是死去多時啦! 然而,這怪人猶高出「一尊」半籌,柳含煙也萬萬不是對手,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臥屍洞中? 這不能說是一樁令人百思莫解的天大奇事。 洞中,如今除倒臥的怪人外,別的一物也無,自然那所謂「玄玄真經」與柳含煙也不例外。 此時諸人的緊張心情已漸漸鬆了下來,代之而起的是訝然欲絕的滿腹疑雲。 查仁略一沉吟,一語不發,大步向洞內怪人倒臥處走去。 諸人一方面唯恐查仁有所失閃,一方面急欲知道真相,打破這個疑團,自然緊跟查仁身後走了進去。 查仁俯身略一察看怪人屍體,不但發覺觸手微溫,顯然死去未久,而且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傷痕,不由更是大惑不解,詫異欲絕。 略一沉吟,俯身下去又遍察怪人週身穴道,更發覺週身穴道夷然無傷,絕非因此致死。 緩緩站起身形,滿面困惑地直在搖頭。 「老要飯的是無能為力啦,仲孫老兒!還是你這神醫過來看看吧!」查仁向仲孫玉說。 仲孫玉與諸人一樣地正自滿腹疑雲,大惑不解,聞言祇得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由頭至腳地將那怪人屍體察看了一遍,站起身形,一見諸人均正以一雙期待目光注定自己。 不由向著查仁搖頭苦笑道:「有負前輩期望,晚輩也瞧不出這怪人是因何致死,不過晚輩可以大膽地做一揣測,這怪人並非因搏鬥致死!」 此言一出,諸人不由俱是一怔,查仁白眉微微一軒,詫聲說道:「何以見得他不是因搏鬥致死?」 仲孫玉道:「道理很簡單,第一,他功力猶高出『一尊』前輩半籌,放眼宇內無其匹敵,含煙功力雖然高絕,若說在這半日不到功夫中能將他制死誠令人難以相信,第二,他周身上下找不出一絲傷痕,又不像吃人以重手法震碎內臟致死,第三,若說他是為病魔奪去性命那更是無稽,晚輩適才看過他無有一點病象,而且功力高絕如他者,必已練至百病不侵境界,也無中毒現象,而且含煙亦不屑為此,所以晚輩斗膽做此揣測。」 諸人靜靜聽完他這一番說明後,半信半疑,心中困惑並未完全消除,但自己一時也說不出個道理來,不由又是一陣默然。 查仁沉吟半晌,方始蹙眉說道:「你這番話兒聽來也不無道理,不過好在他的死因並不如找尋柳娃兒來的重要,反正他這一死,武林中無形消弭了一場空前魔劫,但是這柳娃兒卻又到何處去了呢?」 這確是一樁令人百思不解的天大疑問難題,就難在毫無一點蛛絲馬跡可尋。 諸人此時的心情已經不似先前那般緊張,然而心中的困惑焦慮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四女焦急得六神無主,五內俱焚,恨不得翻開每一寸地皮,搜追全島每一個角落,找尋個郎的蹤跡!入耳查仁這句話卻不由又是無言以對,相顧默然。 一連串的沉思! 一連串的沉寂! 一連串打不破的疑問! 沉思中齊振天不經意地一眼瞥見洞口那堆亂石,心中一動,突然說道:「前輩,咱們適才在谷口所聽到的那聲震天大響,想必是有人以內家掌力震塌洞口所致,們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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