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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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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是查仁等心中再急,此時也只有捺著性子,忙自還禮說道:「老要飯兄弟一向顛狂得連常禮也給忘啦,三位既是此間主人,倒是老要飯的理應先行見過。」 狄仁杰忙不迭地又一躬身,恭聲說道:「前輩此言太以折煞晚輩等,晚輩等敬慕前輩已久,今日得能瞻仰五位前輩風範仙顏,已感不虛此生。」 查仁淡淡一笑,說道:「莊主不可如此說話,老要飯五兄弟半生為虛名所累──」 「老大!」查義突然叫道:「你有完沒有?你若不聽柳娃兒之事,我們四個還急著要聽呢。什麼前輩?什麼莊主?既是相識便是有緣,一家人還是小老兒與老要飯的這兩種稱呼叫得順口,聽得入耳。」 狄仁杰心中陡感一陣因覺榮寵而生的激動,面色一莊,尚未說話。 查仁已自一笑說道:「老要飯的五兄弟顛狂慣了,莊主萬勿介意。」 成名已久的宇內仙俠,對一個後生晚輩說話,竟然謙沖如此,狄仁杰心中更感敬佩,並感「五老丐」震撼宇內的盛名果然不虛,今日自己何幸榮之?忙道:「五前輩們請直呼賤名,若不以朽頑庸俗,今後尚請時加教誨。」 查仁暗一點頭,尚未說話,「跛丐」查智突然冷冷說道: 「老大,你若是再不讓仲孫小老兒一敘柳娃兒之事,休怪我四人急不可待之下要拂袖而去啦。」 查仁雙眉一軒,笑罵說道:「一片汪洋,兩隻破袖,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拂袖而去。」 轉向仲孫玉微笑說道:「仲孫小老兒,這可是你親耳聽的,快說罷,惱了我胖要飯的好說,惱了瘸叫化則難當。」 仲孫玉笑說道:「晚輩遵命。」 隨即將柳含煙如何被徐振飛祖孫救起,柳含煙如何化名柳不肖,命徐振飛祖孫千里關山,長途跋涉地往投「飛雲莊」,自己又如何地欲為「百家村」數百漁民復仇,含怒渡河,隻身前往「二龍莊」,方說至柳含煙隻身渡河,查仁突然問道:「齊老兒你如何能如此武斷,那柳不肖即是柳含煙娃兒?」 齊振天欠身說道:「晚輩是根據柳不肖之長相,衣著及一身武學,大膽妄測,再則晚輩半生所結交的友好中,從無柳不肖這位生死故交,而且這柳不肖三字,也是暗含──」 查仁突然點頭說道:「不錯,這幾點實已夠證明柳不肖即是一尊窮酸之後,不過──」 仲孫玉一笑接道:「前輩不必動疑,柳不肖已經在『二龍莊』上當著狄莊主賢昆仲,自認是柳含煙啦。」 查仁雙眉一軒,頗表不解地輕「哦」了一聲,仲孫玉微微一笑,接著就將柳含煙誤打誤撞的進入「二龍莊」後一番情形說了出來。 查仁冷電般目光深注狄仁杰兄弟一眼,含笑說道:「老要飯的說句不該說的話,若非那宇文俊圖謀柳娃兒過急,陰謀敗露,賢昆仲又是吉人天相,『二龍莊』已怕難以保全。」 狄仁杰面色肅穆地點頭說道:「前輩高見委實不差,不是晚輩妄自菲薄,即是十個狄仁杰聯手,也非柳少俠三招之敵,不過這只能委請柳少俠神目如電,明察秋毫,吉人二字,晚輩兄弟殊不敢當。」 查仁微微一笑說道:「此點咱們且莫爭論,老要飯的生性好問,賢昆仲是練何種功力以致走火入魔?可否說與老要飯的聽聽?」 狄仁杰略一沉吟,揚眉說道:「晚輩不敢誑騙前輩,此種功力,先父在日,亦曾一再告誡晚輩兄弟,不可輕易嘗試,先父本人雖然身懷此功,但卻也是幾經險厄才略有小成,晚輩兄弟因收復故土心切,才致不顧告誡,冒險相試,若無柳少俠、晚輩兄弟亦無今日──」 話鋒微頓悄然一嘆,接道:「其實這種功力,在諸位前輩高人面前說來,不值一笑,諸位也諒必知之甚詳,它名喚『三陽神功』。」 此言一出,胸羅萬學的仲孫玉,齊振天二人竟然不知,年輕一輩的仲孫雙成、陸菱艷、王寒梅諸女更不必說。 五老丐入耳「三陽神功」卻自神情齊齊一變,查仁目中神光一閃,尚未開口:「瞎丐」查信已自白眉雙挑地詫聲說道:「『三陽神功』,『三陽神功』,狄老兒,你兄弟可是來自海外,昔年人稱『四海龍王』狄天龍之後?」 狄仁杰兄弟肅然避席,躬身說道:「不錯!狄天龍正是先父名諱。」 查仁哈哈一笑說道:「這麼說來,彼此就更不是外人啦,賢昆仲快請坐下說話。」 狄仁杰兄弟領命坐下,說道:「聽前輩之言,敢是先父昔年渡海中原,曾經有幸結識五位前輩。」 查仁點頭一笑說道:「豈止認識,簡直可說交稱莫逆,令尊在中原停留三年,臨行之時不勝依依,一再叮嚀我們五個老不死的有暇過訪之下,老朋友方始灑淚離別──」 神色一黯,無限感慨地一嘆說道:「不想令尊作古多年,而我們五個老不死的卻依然老而不死,真可謂天妒英才,徒然──」 話聲至此,入目狄仁杰兄弟一付淒黯神色,方始恍悟心神激動之餘,不但失言,忙地強自一笑,接道:「我們五個老不死的所以能結識令尊,說起來也頗為有趣,正如俗話所說的『不打不相識』。」 狄仁杰兄弟,連同仲孫玉諸人入耳此言也不由地齊齊「啊」了一聲。 查仁淡淡一笑又道:「昔年江湖傳言,『四海龍王』狄天龍之所以渡海中原,為的是挾技掃蕩中原群豪,我們五個老不死的彼時正值年輕氣盛,聞訊之下,一怒聯袂遠離江南,趕到海邊,不由分說,便與『四海龍王』打上一架──」 王寒梅突然說道:「以五對一大以不公平,師父,結果呢?」 「丫頭,你少插嘴!」查仁佯怒說道:「你要飯的師父就是再以不濟,也不致做出這種丟人現眼,遭人唾罵的事兒來!我老要飯的與『四海龍王』一對一,其他四個要飯的只是站在一邊搖旗吶喊,助助威風而已。」 此言一出,諸人不由轟然一聲大笑。 王寒梅更是嬌笑說道:「師父,依梅兒看來,必然方至一半便自旗偃鼓息。」 「怎麼?」查仁一怔問道。 王寒梅強忍笑意地挑眉說道:「因為未及一半,您老人家便使梅兒四位師父提不起勁兒來了嘛!」 「鬼丫頭!」查仁恍悟自己這個寶貝丫頭徒兒有心調侃自己,一時啼笑皆非,怒笑不是,輕罵一聲,抬掌便抓。 王寒梅卻也刁滑的可以,嬌軀一閃,帶著一陣銀鈴嬌笑,躲向陸菱艷背後。 其實,查仁何嘗是真的要抓?若是真的,十個王寒梅此時怕也攫在掌中。 查仁收回右掌,佯怒瞪了愛徒一眼,目光輕掃強忍笑意的諸人,一笑說道:「老要飯的臉皮與年齡俱增,梅丫頭說得不錯,方至半途,這四位搖旗吶喊助威的叫化子便自旗倒鼓息地提不起勁兒來。」 「怎麼?」諸人難以置信地齊齊一聲輕呼。 狄仁杰更是挑眉瞪目地輕聲說道:「先父功力彼時因晚輩尚在襁褓,茫然無知,稍長之後,又因先父從不言武自也難測深淺,雖然如此,但比之前輩怕難以道──」 查仁哈哈一笑接道:「說什麼難以道里計?老要飯的中龍王一指,龍王中老要飯的一掌,彼此扯平而已,老要飯的適才說過,我臉皮厚,毫無他意,龍王狄老兒卻是當時自負頗高,當時誓言爾後絕不言武,這也即是令尊返回海島之後,從不輕言武技的原因所在也,自彼時起,我們五個老不死的方始與這位『四海龍王』打成莫逆之交──」 至此一頓,咽然一嘆,無限感慨地接過:「事隔多年,已如昨日黃花,不想此時此地竟會遇上龍王後人,真是──」 話聲至此,腦際靈光一閃,神情一震,突然問道:「賢昆仲世居海外,何以此番渡海中原,不知──」 狄仁杰神情一黯,尚未說話,仲孫玉已自一笑接道: 「前輩先莫著急,這一切因果,自在晚輩後段話中──」 「且慢!」「瘦丐」查禮突然搖手喝止仲孫玉話頭,目中神光連閃地凝注仲孫玉說道:「我明白啦,柳娃兒的去向,正是昔年龍王所居那座海中無名孤島,可是?」 仲孫玉被查禮冷電般目光看得心中一震,不由地點頭說道:「前輩說得不差,含煙確是前往那──」 「夠了!」查禮一擺手,轉向狄仁杰問道:「老賢侄,以輩份稱,老要飯的這麼稱呼你,你並不算吃虧,現在我要問你幾句話兒,你可不許隱瞞。」 「晚輩不敢!」狄仁杰被這一句話兒說得一怔,躬身忙道:「前輩有話請只管垂問。」 查禮微一點頭,莊容說道:「老賢侄,你且說說你此行中原的目的。」 狄仁杰入目查禮一付凝重神態,那敢違拗?聞言忙道: 「晚輩是三年前由故土遷來中原,並非──」 查禮一擺手,止住狄仁杰話頭,惑然不解地詫聲說道: 「據老要飯的所知,狄氏一族世居孤島,如無重大變故,絕不會輕離故土,百年以來一直如此,老賢侄,老要飯的要聽聽你這所以拋棄故土,遠遷中原的緣故。」 狄仁杰黯然說道:「晚輩雖然於三年前遠遷中原,便即無時無刻不在做重返故土的打算,只是心願難遂──」 五老丐此時均懷著一顆詫疑震撼的心情,靜聆狄仁杰談話,因為他們知道「四海龍王」一族百年始終居住孤島,如無重大事故,絕難使狄氏一族輕易遠遷,狄仁杰話聲方落,查仁便自突然急躁地說道:「這個老要飯的知道,你雖遷來中原,由這艘預備在海邊的船兒,心意已是甚為明顯,我們五個老不死的急欲知道的是什麼天大事兒,竟使你率領全族遠遷,快快說將出來,我們五個老不死的有昔年與龍王一段交情在,斷斷不會袖手不管。」 狄仁杰暗暗一嘆說道:「晚輩之所以率眾遷入中原,實有不得已之苦衷,乃是被一個不知來歷的無名怪人迫離。」 「什麼?」五老丐齊聲輕呼,暗忖:龍王一身功力已知之甚詳,其後人也必不致過差,怎麼會被一個不知來歷的無名人兒迫離?當然這句話兒五老丐雖屬狄仁杰父執,但究竟不便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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