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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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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時,君玄清也由裏面趕了出來,書生隨手把行李捲兒遞給了他:「玄清,杠到我屋裏去,先別動,知道麼?」 君玄清應了一聲,接過了行李捲兒,行李捲兒剛到手,他突然一怔,滿臉詫異色地望向書生! 書生含笑揮手,道:「扛去吧,先別動它就是。」 君玄清又應了一聲,杠起行李捲兒走了,走了是走了,可是那臉上的詫異色,仍未見稍退! 當天晚上,趙振秋設宴為四叔洗塵,書生他即席宣佈,明天一早,「四奇」要連袂出門,要踏遍宇內,窮搜武林,找尋莫雷蹤跡。 接著,並曉諭趙振秋,要特別小心,守護他獨孤恩伯,以防莫雷乘虛侵襲,再逞陰謀。 趙振秋戰戰兢兢,恭謹領命,可是他不明白,一向明智,奇才第一的四叔,怎會有如此糊塗決定,莫雷,不是他鏢局中任何人所能敵,把獨孤恩伯留在鏢局,他四位一走了之,這豈非給莫雷以可乘之機? 想歸那麼想,可是他不敢問,席散後,書生又把越振秋叫到他房裏,關起門來,低低說了好一陣子! 雖不知道他說些什麼,但可想而知,那無非是面授機宜,交代趙振秋如何防範,如何守護! 第二天一早,「四奇」兄弟在大夥兒恭送聲中,飄然出門,踏上了征途,一直望著四人不見,大夥兒才回身進了門! 入夜,鏢局中又是一席盛宴,那名義是為趙小秋補行拜師大禮,席間,獨孤承特別興奮,興奮之餘,就不免多喝了兩杯,結果是玉山傾倒,大醉在了席間。 這一醉,是十分醉,醉的人事不省,還是由趙振秋、夏仲夫二人攙扶著把他送上了小樓! 三更時分,梆子甫傳,鏢局中突然有驚,火光一溜沖上了半空,那是馬廄失火,這一下亂了! 趙振秋等人披衣到了後院,指揮趟子手們救火控馬,人聲喧嚷,群馬悲嘶,那亂勁兒,驚動了半個「開封城」! 就在這方面忙亂的時候,一條人影輕捷如電地掠上了獨孤承所居小樓,看身法,功力之高,是與書生四兄弟,互為伯仲,來得神不知,鬼不覺! 但當這條人影,脅下挾著一物,由小樓上出來的時候,卻被趕來相拜獨孤承的車子良看見! 一聲驚叱,幾招搏鬥驚動了救火的人,於是趙振秋恍悟這是調虎離山,聲東擊西之計,當下,分出了一半人手趕來助戰,只求奪下獨孤承,不惜一切犧牲! 但一場惡鬥下來,來人在充滿輕蔑,不屑,又是得意的長笑聲中,輕易逸去,還帶走獨孤承! 再看鏢局的情形,馬廄焚毀不算,趙振秋傷了臂,夏仲夫傷了腿,牟子良傷了內腑…… 傷都很輕微,也算不了什麼,但是,獨孤承被人擄去,這損失可就太驚人,太大了! 趙振秋想起四叔臨出門時的一再叮囑,深覺愧對恩伯,羞見長輩,他羞愧急怒之餘,幾度要自絕。多虧了大夥兒同聲苦勸,才把他安慰下來! 於是,一方面清理鏢局一方面派專人連夜動身,追趕書生等去報信。 第二天晌午,報信人快馬而回,說是在「登封」附近追上了書生等,四兄弟聞訊大為震怒,尤其老駝子,他要即刻趕回,還是書生把他給勸住了,書生並帶回了話,說他四兄弟不回來了,就在附近搜尋莫雷的蹤跡云云。 與此同時,有一個長相猙獰,兇惡的黑袍老者,帶著一件行李,過黃河,經封丘,越濮陽,直往北走。 這一天,他到了「大名」,「大名」在河北是個不算小的地方,這地方,單算客棧、酒肆就有十幾家。 黑袍老者,挾著行李捲兒,由南進入「大名」。 這條街上,酒旗兒飄飄,靠左便是兩三家大酒館,黑袍老者略一猶豫便走向了靠南頭的第一家! 正是晌午飯時,這家酒館裏上座了八成! 黑袍老者站在門口兒那雙森寒犀利目光,打酒館內看了個清楚,那目光,只在東角裏停了一停,然後,他便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那使他目光停了一停的東角,坐著三個青袍大漢,正在那兒吃酒談笑,被他那一眼看得臉色微微一變,但旋即又低下了頭! 可是那談笑之聲,已然壓低了不少! 黑袍老者坐的是南角,他剛落座,店伙便滿臉堆笑地走過來,生意人都是那一套:「這位,您要點兒什麼,請只管吩咐。」 說著,他伸手就要去接行李,可是一番好心! 黑袍老者卻突然瞪了眼,伸手一擋,道:「我自己會拿,不用你管。」 這一擋不要緊,店伙那一條手臂又痛又痠,「哎呀!」一聲,險些落了淚,要發作,瞧對方那模樣兒,他可又不敢,只得啞巴吃黃蓮,還忙又賠上了一副笑臉:「是,是,是,這位,您是要點兒……」 一隻手捧著腕子,那笑比哭還難看! 黑袍老者陰眼冷冷一翻,剛要張口,一眼瞥見那三個青袍大漢站起來要離去,他臉色一變,冷喝說道:「你三個,給老夫我坐下。」 店伙一愣,心想:這人怎這麼怪,人家吃喝完了,要走,那關他什麼事,難不成他們認識…… 三個青袍大漢卻身形一震,互覷一眼,施了個眼色,裝作沒聽見,推開了椅子,敢情仍要走! 黑袍老者竟笑了,笑的好不陰森:「你三個可是聾了?」 三個青袍大漢身形又復一震,其中一名轉過了身:「尊駕可是呼喚我三兄弟?」 黑袍老者冷然點頭:「不錯,別人沒有站起來。」 那名青袍大漢臉色有點白,可沒有什麼表情:「尊駕,彼此認識?」 黑袍老者哼了一聲,道:「不認識,憑你三人也配。」 青袍大漢竟毫無不悅之色,道:「那麼,尊駕何故呼喚我三兄弟?」 黑袍老者道:「沒理由,我讓你三人坐下。」 青袍大漢仍沒介意,道:「我不懂尊駕這是何意?」 黑袍老者道:「沒什麼意思,要走可以,等我走了你三個再走。」 青袍大漢笑了,笑得好不自然:「這真是天大的笑話,為什麼我三人非等尊駕走了才能走?」說得本來是,天下那有這種理? 黑袍老者陰陰笑道:「因為我是為你三人好,在我沒走之前,你三人要是跨出大門一步,非立即橫屍當地不可,不信你試試看。」 三個青袍大漢臉上變了色,適才發話那名強笑說道:「尊駕真會說笑話,好端端地怎會出門就躺下?」 黑袍老者道:「我懶得多說,不信你三個就試試看!」 那青袍大漢道:「我兄弟跟人無怨無仇,想不出準會……」 黑袍老者截口說道:「那難說,有時候,閉門家中坐,禍會從頭上來!」 那青袍大漢沉默了一下,道:「尊駕,假如旁人要走呢?」 黑袍老者道:「別人我不管,也管不著。」 話聲方落,其他的酒客一起站了起來,丟下酒錢,爭先恐後地都溜了,看起來,都夠機靈的! 店伙可著了急,著急是著急,玩命的事,他可不敢亂插一句嘴,只有站在那兒乾瞪眼。 那青袍大漢唇邊抽搐,臉上的神色好難看:「這麼說來,尊駕是單管我三兄弟了。」 黑袍老者竟點了頭:「不錯,明白了就好,乖乖地給我坐下去,知機識相的,就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懂麼?」 青袍大漢回了身,三人互相交換一瞥,竟真的又坐了下去,看來,這三人不是好涵養便是惜命怕事!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人,誰不惜命? 黑袍老者滿意了,陰陰一笑,轉望店伙:「現在,揀你店裏最好的,給我端上來,一分錢不少你的。」 就是不給錢也沒關係,店伙連忙應了一聲,抖著兩條腿,進入了後面,須臾送上酒菜,又連忙走了! 他是十分怕招惹了這位兇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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