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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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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頭環眼大漢微怔:「你……」 關山月道:「我好奇,想知道你等有什麼怕人踩探的!」 豹頭環眼大漢跟兩大漢臉色都一變。 豹頭環眼大漢道:「你既不是吃糧拿俸的,就該是江湖道上的朋友,既是江湖道上的朋友,不會不懂江湖道上的規矩,江湖道上,誰會讓人踩探動靜?」 江湖道上是有這規矩。 踩探人的動靜,犯江湖大忌! 關山月道:「這兩天,有人要來『熱河』打圍,你等的動靜,別是跟有人要來打圍有關?」 關山月這是推測。 但,此言一出,那十幾二十個沒有一個不驚得臉上變色的。 黑面無鬚大漢驚喝:「他……」 豹頭環眼大漢抬手攔,驚聲道:「朋友,你怎這麼說?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關山月道:「你等知道這不是鬧著玩的就好。」 豹頭環眼大漢道:「你這話……」 關山月道:「我是看你等真不是逞橫耍狠不講理的一夥,又視吃糧拿俸的『鷹爪』如仇人,好意提醒你等。」 豹頭環眼大漢道:「提醒我等什麼?」 關山月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白犧牲,大不智。」 豹頭環眼大漢道:「能不能說得明白點?」 關山月道:「聽不懂?」 豹頭環眼大漢道:「我等還真有點聽不懂。」 不知道是不是裝糊塗。 關山月道:「行,我就說明白點!」頓了頓,接道:「『熱河』本地官府,加上京裡來的大批好手,禁衛之森嚴,令人難越雷池一步,想近那來打圍的人,那是萬難,是飛蛾撲火,白犧牲。」 豹頭環眼大漢笑了,看得出來,笑得勉強,道:「我聽懂了,朋友誤會了,我等到『熱河』來,純為江湖事,不是幹那種事;不會幹那種事,也幹不了那種事,更不敢幹那種事。那是抄家滅門的事,誰敢碰?不過,朋友的好意,我等仍然感激,不敢再耽誤朋友趕路了,快請吧!」 他又抬了手。 這是讓關山月快走。 關山月道:「但願是我誤會了,只你等知道,匹夫血氣之勇逞不得就行!」 一拉韁繩,要走。 忽聽黑面無鬚大漢叫道:「慢著!」 關山月收勢停住,望著黑面無鬚大漢。 這是問他有什麼事。 黑面無鬚大漢不理關山月,卻望豹頭環眼大漢:「不管他是不是『鷹爪孫』,不能放他走!」 豹頭環眼大漢一驚,急道:「你……」 黑面無鬚大漢道:「咱們別矇自己的眼,捂自己的耳朵了,他已經知道咱們的來意了,說得還不夠明白麼?這麼樣一個,怎麼能放他走?」 豹頭環眼大漢道:「說得好,這麼樣一個……這麼樣一個,不放他走,又能怎麼樣?」 這是說,這麼樣一個高手,打既打不過,只得放他走。 黑面無鬚大漢突然激動,聲色俱厲:「咱們拼了,這麼多個拼他一個,盡人事,聽天命!」 倒也悲壯! 豹頭環眼大漢道:「難道我捨不得這條命?忘了咱們還有什麼要緊事兒了?」 黑面無鬚大漢道:「到哪兒該哪兒,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豹頭環眼大漢一點頭,道:「行,聽你的,拼了,兄弟們!」 他抬手一揮。 另外那十幾個大漢齊動,閃撲騰躍,疾快如風,立即圍住了關山月,個個抽出了厚背大刀,耀眼寒光一片,氣勢凜人。 關山月淡然一笑道:「叫住我就為不放我走,要我的命,滅我的口,這就是匹夫血氣之勇,也怪我,我要不提這個醒,趕快走我的路,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真是好心沒好報。」 豹頭環眼大漢道:「行了,朋友,你就省省吧!借用我這個同伴一句話,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話落,他就要示意動手。 關山月又一句:「我要是會把你等說出去,乾脆把你等一個個都撂倒在這兒多好!」 可不! 豹頭環眼大漢一怔,手上也為之一頓。 就在這時候,一個蒼勁話聲傳了過來:「這位朋友說得是,請這位朋友移駕相見!」 話聲來自適才十幾二十個大漢出現的小山丘頂,但小山丘頂卻不見人。 關山月聽出來了,話聲來自小山丘的那一邊。 這是什麼人? 十幾二十名大漢神情一轉恭謹,而且立即垂刀躬身。 豹頭環眼大漢高聲恭應,大刀入鞘,向著關山月擺了手:「請!」 關山月沒動,道:「我看不必。」 那蒼勁話聲又傳了過來:「弟兄們魯莽,多有得罪,還望大度諒宥,萬請移駕一見,老朽有事請教!」 這麼客氣,又是個老人,也是友非敵,倒不好不去了。 關山月問豹頭環眼大漢:「上去?」 豹頭環眼大漢道:「不,繞過去,我給朋友帶路!」 也客氣了。 話落,他大步先行,直向小山丘右邊行去。 那裡是小山丘這一端的盡頭。 關山月策馬跟了去。 小山丘上來的那些個,大刀入鞘,跟在關山月馬後。 只有絡腮鬍大漢、黑面無鬚大漢沒跟。 小山丘近在眼前,右邊的盡頭自也不遠,豹頭環眼大漢帶路,很快的繞過了小山丘盡頭。 一條山溝呈現眼前。 原來小山丘的這一邊,還有一座小山丘,也是綿延數里,跟這座小山丘走勢平行,兩座小山丘夾成了一條山溝。 山溝裡綠草如茵,跟剛出「古北口」時一路比起來,仙境也似的。 如茵的綠草之地,搭著十幾座帳蓬,型式、大小跟小山丘那一邊的那兩座一樣。 往裡不遠處,放著十幾匹高頭健馬。 最中間一座帳蓬前,站著一名老者,身穿灰衣,像貌清癯。 顯然是在等關山月。 人家客氣,不能來而不往。 關山月翻身離鞍下馬,牽著座騎走。 轉眼來到,灰衣老者抱舉先說了話:「承蒙朋友抬舉。」 這是說關山月老遠就下馬。 關山月也抱了拳:「好說,應該的。」 灰衣老者環顧左右:「把朋友的座騎接過去。」 一名大漢恭應上前,接走了關山月的蒙古馬。 灰衣老者抬手向關山月:「請裡頭坐。」 關山月沒客氣,跟灰衣老者並肩進了眼前帳蓬。 帳蓬裡只有毯子鋪地,別無長物。 客主就盤膝坐在毯子上,灰衣老者道:「委屈朋友了,連茶水招待都沒有,也失禮、怠慢。」 關山月道:「好說,你老客氣。」 灰衣老者道:「勞動大駕,也感不安,更謝謝朋友抬舉,答應前來一見。」 關山月仍是那句:「好說,你老客氣。」 灰衣老者道:「弟兄們魯莽,多有冒犯,老朽在此代為賠罪。」 關山月道:「此時此地,我這麼來,誤會在所難免,你老就不要再客氣了。」 該客氣的都客氣過了,灰衣老者話鋒轉了:「容老朽請教,朋友怎麼稱呼,在哪條路上得意?」 關山月道:「初入江湖,籍籍無名,不說也罷!」 誰都知道,這是不願說。 灰衣老者似乎不在意,道:「朋友既不願賜告,老朽不能,也不敢勉強,其實,老朽只知道朋友是友非敵就夠了,不必問這麼多。」 關山月只說了句:「謝謝你老。」 也夠了,對灰衣老者這麼樣一句話,原就不必多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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