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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九


  兩大漢自己也清楚!

  不是麼?兩大漢臉色大變,各一臉驚怒,就要再次揮刀。

  關山月抬馬鞭攔住,道:「慢著,容我問一句!」

  兩大漢收勢停住,絡腮鬍大漢問:「你要問什麼?」

  關山月道:「真要我的命?」

  黑面無鬚大漢道:「廢話,難道你還看不出?」

  關山月道:「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

  黑面無鬚大漢道:「你說只問一句。」

  關山月道:「既是非要我的命不可,何妨讓多問一句?」

  倒也是。

  絡腮鬍大漢道:「我不說了麼,到了陰間,你自會明白。」

  關山月道:「既是非要我的命,又何妨讓我落個明白?」

  也說得過去。

  只是,絡腮鬍大漢道:「你還是到陰間明白去吧!」

  話落,兩人同時跨步欺近,二次揮刀,仍然是一砍人,一砍馬。

  這次是一斬人腰,一砍馬腿。

  關山月也仍然是那麼一鞭,鞭梢兒點開了兩把厚背大刀,也把兩大漢震得各退了一步!

  這回,兩大漢臉上是一片詫異。

  黑面無鬚大漢道:「沒想到吃糧拿俸的裡頭,竟會有你這麼一個。」

  關山月道:「是麼?」

  絡腮鬍大漢道:「以你這種身手,能傷我倆,你為什麼不傷我倆?」

  只因為關山月認為,他倆可能是……

  關山月道:「非不得已,我一向不願意傷人。」

  黑面無鬚大漢道:「這不是吃糧拿俸的作風。」

  關山月本來就不是吃糧拿俸的,他想說。

  可是絡腮鬍大漢先說話了:「都要你的命了,還不到非不得已麼?」

  還真是。

  關山月道:「還沒到事不過三,是麼?」

  不錯,才第二刀。

  絡腮鬍大漢道:「都要你的命了,你還要非等事過三才出手?」

  關山月道:「與人動手拼鬥,我一向如此,不信你二人等過了第三刀之後試試。」

  兩大漢沒揮出第三刀試,黑面無鬚大漢仰頭撮口發出了一聲哨音,高而尖銳,傳出老遠。

  這是幹什麼?

  應該是知會什麼人。

  或許他倆另有同伴。

  就在哨音落後的轉眼工夫之後,小山丘頂上突然出現了一夥人,有十幾二十個,都是手提厚背大刀的大漢。

  果然另有同伴。

  難怪「古北口」那家茶館的伙計說,這些日子見過不少像兩大漢一樣的,經過「古北口」進了「熱河」。

  難不成就是這些?

  在清帝這些日子要來「熱河」打圍,京裡來的好手,會同「熱河」本地官府,如臨大敵,禁衛森嚴的當兒,經由「古北口」進入「熱河」這麼多這種人,還視吃公事飯的為深仇大恨,這些人是幹什麼的?來幹什麼?

  十幾二十個大漢個個神情驃悍,氣勢威武,在小山丘頂上出現之後,沒有停留,立即竄下來到了兩座帳蓬前。

  一名豹頭環眼大漢震聲問:「怎麼回事?」

  黑面無鬚大漢抬手指關山月,道:「鷹爪孫!」

  豹頭環眼大漢凝目望關山月,如炬目光逼人:「鷹爪孫?」

  黑面無鬚大漢道:「他騎的這匹蒙古馬是官裡的。」

  豹頭環眼大漢道:「這是說……」

  黑面無鬚大漢道:「他是跟在咱們後頭來踩咱們的,我倆在『古北口』一家茶館裡跟他照過面。」

  這誤會不小。

  豹頭環眼大漢道:「既是這樣,你倆收拾了他不就算了!」

  黑面無鬚大漢道:「這『鷹爪孫』扎手!」

  豹頭環眼大漢道:「我倒要看看他有多扎手!」

  話落,就要動。

  關山月說了話:「能不能慢點出手?」

  豹頭環眼大漢收勢沒動,道:「怎麼樣?」

  關山月道:「你這兩個同伴誤會了,我不是個吃糧拿俸的。」

  豹頭環眼大漢道:「他倆誤會了,你不是個吃糧拿俸的?」

  關山月道:「不錯。」

  黑面無鬚大漢要說話。

  豹頭環眼大漢抬手一攔,道:「咱們不是逞橫耍狠不講理的,就算是『鷹爪孫』,也得讓他沒話說。」

  黑面無鬚大漢沒說話。

  豹頭環眼大漢又道:「你騎的這匹蒙古馬是官裡的,沒有錯吧?」

  關山月道:「我剛跟你這兩個同伴說不是了,也說信與不信在他倆。」

  豹頭環眼大漢冷笑:「你把爺們當三歲孩童!」

  他又要動。

  關山月道:「我要是吃糧拿俸的,他倆要我的命,我能傷他倆,為什麼沒傷他倆?」

  這是實情。

  豹頭環眼大漢轉臉望兩大漢。

  絡腮鬍大漢道:「我倆正問他。」

  倒是實話實說。

  黑面無鬚大漢道:「如今看來,說不定是知道咱們另有人在,為了保他的命,往上稟報咱們的動靜邀功,不敢傷我倆。」

  似乎也言之成理。

  豹頭環眼大漢轉回臉來又望關山月:「聽見了麼?」

  關山月道:「別說我不知道他倆另有同伴在,即使知道,我要是傷他倆,絕不會讓他倆有機會知會任何人,你信不信?」

  豹頭環眼大漢一雙環眼裡寒光一閃,道:「好大的口氣,我不信!」

  他話聲方落,關山月已離鞍騰起,人在空中疾旋,只聽兩大漢各一聲驚呼,關山月已落回鞍上,沒事人似的,動作之快也像根本坐在雕鞍沒動。

  聽得兩大漢驚呼,豹頭環眼大漢急望兩大漢,兩大漢一臉驚容,他急道:「怎麼了?」

  兩大漢倏然驚醒,各忙抬手撫額。

  看見了,兩大漢額頭上,兩眉之間,各有一個指尖般大小紅點。

  這時候,關山月揚了揚馬鞭說了話:「我要是力加三分,他倆還有命在麼?有機會知會任何人麼?」

  明白了,豹頭環眼大漢驚得環目圓睜,臉色大變,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關山月道:「再說,踩探動靜有這麼踩探的麼,就憑我,要真是來踩探動靜,會讓他倆發現,他倆能發現麼?」

  豹頭環眼大漢說了話,驚魂未定:「那你怎麼騎官裡的馬?」

  關山月換了說法:「騎官裡的馬,就一定是官裡的人麼?」

  豹頭環眼大漢道:「那你這匹官裡的蒙古馬是……」

  關山月道:「要緊的是在人,不是在馬,你不必問,我不願說。」

  豹頭環眼大漢不來先前那一套了,道:「那你是……」

  關山月道:「我告訴過他倆,從『熱河』過,要上『蒙古』去,他倆不信。」

  關山月是說過。

  豹頭環眼大漢道:「不是來踩探我等動靜的?」

  關山月道:「本來就不是,我既不是吃糧拿俸的,又為什麼要踩探你等動靜?」

  豹頭環眼大漢道:「那是我等孟浪、冒失,耽誤你趕路了,還請包涵,你請!」

  他抬手讓。

  這是讓關山月走。

  果然不是逞橫耍狠不講理的一夥。

  關山月卻沒動,道:「如今我倒不急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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