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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第五章 漕幫攔截

  關山月說完話,邁步就要往後宅走。

  後宅又傳來話聲:「來人停步,我家老爺這就出去!」

  「揚州」鹽商第一家的主人要出見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也是不到黃河心下死,不見棺材不掉淚。

  既然要見的人要出見了,關山月也就收勢停住,沒再往後宅走。

  轉眼工夫之後,大廳旁通往後宅的那扇門裡走出四個人來。

  四個人,一個在前,一個居中,兩個在後。

  最前頭一個,是個穿天藍長袍的福泰中年人,一臉的精明幹練;居中的是個白胖老者,長袍馬褂,一副養尊處優模樣,像個大戶人家的主人,有錢的大老爺;後頭兩個是兩名灰衣老者,穿著打扮跟前兩個一樣,都是中等身材,看得出,是練家子,是內外雙修的好手。

  這四個一從後宅出來,前宅這些個齊躬身,只有眼前這豹頭環眼高大老者,長眉細目瘦削老者是微微欠身。

  四個人丈餘外停住,跟關山月隔這麼一段距離相對。

  那天藍長袍、精明幹練的中年人說了話:「我是白府總管,我家老爺當面,來人報姓名!」

  總管不是前宅總管也不是後宅總管,而是總管,白府總管。

  有派頭,是「揚州」鹽商第一家,有錢大老爺的派頭。

  關山月淡淡然還是那句話:「我姓什麼,叫什麼,無關緊要。」

  那位白府總管沒再問,問了別的:「你說你是受僱於『揚州』鹽商的某一家?」

  關山月道:「不錯!」

  那位白府總管道:「『揚州』鹽商哪一家?」

  關山月也仍是那句話:「敝東交代,自知不能跟『揚州』鹽商第一家比,不說為宜。」

  那位白府總管也沒再問,也問了別的:「你說你的來意,非見著我家老爺才能說?」

  關山月道:「不錯,只有白老爺,任何事做得了主。」

  那位白府總管道:「你已經見著我家老爺了!」

  這是說關山月該說了。

  關山月轉望那長袍馬褂白胖老者:「白老爺!」

  「揚州」鹽商個個暴發戶,有錢,但未必有氣勢跟派頭,眼前這位白老爺卻有;或許有錢日久,氣勢跟派頭自然就來了。

  眼前這位白老爺臉色不對,人不自安,有點惶恐,但倒還能鎮定,只「唔!」了一聲,沒說話。

  關山月又道:「我是為白老爺不惜重金,競購得手的那樣稀罕珍寶來的。」

  白胖老者一怔。

  那位白府總管道:「你是說……」

  關山月道:「大總管,我是跟貴東白老爺說話。」

  這是叫那位白府總管不要多嘴,不要插嘴。

  那位白府總管有點尷尬,有點窘,可是沒再說話了。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說了話:「我聽見了。」

  這是要關山月說下去。

  關山月道:「敝東也愛那樣稀罕珍寶,奈何財力遠不如『揚州』鹽商第一家的白老爺,競購未能得手,他深感遺憾。」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道:「做生意,這種事在所難免,多人競購一樣,總有人得手,有人沒得手。」

  這是理。

  敢這麼說,能說這麼長一段,足見這位白老爺不止還能鎮定,而是相當鎮定。

  關山月道:「白老爺話是不錯,只是敝東不甘落敗,一定要得手,想請白老爺割愛。」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道:「我就想到有人會不甘心,可沒想到有人會花錢僱外地的江湖人來──」

  關山月道:「白老爺如今知道了,尊意如何?」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道:「你不該有這一問,沒有這個理。」

  關山月道:「白老爺是說……」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道:「不能,我不讓,好不容易競購得手,我怎麼能讓!」

  這位白老爺膽子不小嘛!

  是膽大,還是自然反應,他自己知道。

  關山月道:「要是白老爺非得割愛不可呢?」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道:「你是說……」

  關山月道:「敝東交代,非得讓白老爺忍痛割愛不可!」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兩眼睜大:「你!」

  關山月道:「不是我,是敝東,我受人之僱,不能不忠人之事。」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道:「那僱你的人又怎麼能……」

  關山月道:「怎麼不能?白老爺應該看得清眼前情勢,白老爺自問還有說不的餘地麼?」

  白老爺他當然看得清眼前情勢,不然他怎麼會出來見關山月?

  他臉色更不對了,人都微微發了抖,恐怕不是怕,是氣:「哪一家鹽商,他出價多少?」

  這是答應讓了。

  不是願意讓,是答應讓,不得不答應。

  眼前的情勢,他看得很清楚。

  關山月道:「白老爺是問……」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道:「我是問僱你的那一家鹽商,他出價多少?」

  關山月道:「敞東出不了白老爺競購時出的價,否則他也不會敗給白老爺了。」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道:「我知道,我認了,我是問他能出什麼價?」

  關山月道:「敝東恐怕也出不了白老爺想要的價,因為敝東的財力,根本不能跟白老爺比。」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道:「他不是要我割愛,要我讓麼?總得出個價。」

  關山月道:「事實上敝東不打算出一文錢。」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一怔:「你怎麼說?」

  關山月道:「白老爺當初以財力壓敝東,加今敝東要以武力掙回顏面。」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臉上變色:「世上哪有這種事?」

  關山月道:「怎麼沒有?白老爺以財力壓人不就是麼?如今敝東以武力掙回顏面,又有什麼不同?」

  長袍馬褂白胖老者道:「當然不同,我花了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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