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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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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探掌,就看見眼前寒光一閃,也覺得有一陣微風拂面,他知道不對了,想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緊接著他覺得探出去的那隻手掌腕子一涼,同時他看見了血光。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心膽欲裂,急退,忙以左手握右腕,這時候才覺出痛來,痛得他大叫,痛得他差一點站不住,耳邊傳來大哥的暴叫:「老二,你怎麼……快跟我上藥裹傷去。」 大哥扶著他就走。 那位十爺也悄悄的跟去了。 二爺他連看關山月都顧不得了。 關山月提著軟劍,站在原處,道:「還有誰不聽?盡可以再試試。」 顯然關山月是閃身撲出,揮了一劍之後又退回去了。 那位大舅爺跟那位二舅爺,是根本沒來得及擋,還是睜眼看著沒有擋,就只有他倆自己明白了。 是麼?不管是不是,在場的每一個臉上都變了色。 紅衣女子臉色恢復得最快,她嬌笑,只是笑得勉強,笑得不自在,她也頭一個說了話:「我明白,你突然有這麼一變,別是聽我說他有昔日『平南王』府的金銀珍寶了,也惦記上了吧?」 關山月也說了話:「妳以為是麼?」 紅衣女子道:「我看八九不離十,不怪你,人那有不愛金銀珍寶,那有不想發財的?我這麼多年,費了這麼大勁,還賠上自己,不也是為這麼?容易,只要你收回手,把他讓給我,我願意分你一半兒,還願意另許你個大好處。」 她沒說是什麼大好處,可是看她搔首弄姿,秋波頻送那股子媚勁兒,也就不難明白了。 關山月還沒說話,高梅在關山月背後,照樣聽得清清楚楚,也看得清清楚楚,「呸!」地一聲說了話:「不要臉,噁心,我關大哥會看上你?」 關山月也說了話:「妳聽見了!」 高梅很高興,她可以代關大哥說話,也足證關大哥的心思跟她一樣。 紅衣女子沒在意,還要再說。 王伯華說了話:「閣下,只妳幫我擋過他們,我願把所有分妳一半。」 敢情他也以為關山月為的是這個。 關山月淡然道:「這比重金禮聘還要優厚,是麼?」 王伯華忙道:「當然,當然。」 關山月道:「那麼,我答應留下了。」 王伯華喜道:「太好了,太好了,謝謝,謝謝……」 高梅又說話了:「關大哥,你怎麼……」 關山月像沒聽見,道:「你有沒有想到,你可能是養虎為患,你最好考慮好。」 王伯華道:「我想到了,不要緊,我寧願給閣下。」 或許是真的,或許他另有盤算,拖一時,是一時,拖過了再說。 畢竟他是個老江湖,是塊老薑。 紅衣女子叫了起來:「姓關的朋友,你……」 關山月道:「妳們是自己走,還是等我動手趕?」 不多說了。 紅衣女子道:「姓關的朋友,世上沒這麼好,這麼便宜的事,你要提防他……」 關山月道:「不勞提醒,我自會小心。」 紅衣女子不死心,還想再說。 關山月轉望王伯華,道:「我要出手了,在出手前我要確認值不值,我問一聲,你說話可算數?」 王伯華忙道:「當然算數。我說話一向算數!我可以擔保,閣下為我擋過她們,絕對值得,其實閣下是多慮,閣下還怕我說話不算數麼?」 這倒是。 關山月轉向紅衣女子,就在他要說話還沒有說話之際,那白淨白衣人突然發難,閃身撲向了他。 真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白淨白衣人這閃身撲擊疾加閃電,他手裡抖出一道寒光也像閃電,直射關山月眉心,剛才還靜立不動,突然間發難之後,手裡便多了兵刃撲擊,出手在一剎那間,而且一氣呵成,不是真正高手絕做不到。 這更是要害,還沒能看出他使的是什麼兵刃,不管是什麼兵刃,只要遭那一道閃電似地寒光射中,腦袋非從眉心洞穿腦後,鮮血、腦漿迸射不可。 其實,關山月還真是一顆琴心,一副柔腸,不願再傷心了,想藉這句話讓「一狐三狼」在明知不是對手的情形下,知難而退,自己撤定,沒想到卻使得白淨白衣人情急之下,考慮後果,趁關山月分心,出手偷擊。 這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也真是好心沒好報。 這是關山月,換個人還真難逃過這一擊。 關山月抬手抖出軟劍,疾迎迎面射來的閃電。 「錚!」地一聲金鐵交鳴,火星四射,射向關山月眉心的那道閃電倏斂,看清楚了,原來那也是一把軟劍。 軟劍是軟劍,白淨白衣人那把卻大不如關山月那把。如今已經斷為兩截,前半截已經落了地。 紅衣女子、白臉黑衣人、皮白肉嫩的青衣人臉色都變了。白淨白衣人神情更是怕人,他咬牙切齒:「你不但擋人財路,還搶人財路,更毀我兵刃,我跟你拼了!」 他抖出擲出斷劍,斷劍又化一道閃電,直射關山月心窩,他隨後閃身,人也撲向了關山月。 兵刃之後是人,顯見得他是志在必得,顯見得他是真拼了,非報這個仇,雪這個恨不可,人雖然兩手空空,可是他這樣的真正高手,一雙手也跟兵刃一樣能致命。 關山月雙眉一揚:「我本不願再傷人,可是以妳『一狐三狼』的所作所為,傷妳們一個,應該不算多!」 他軟劍再抖,又是一道閃電迎來襲閃電,又是一陣金鐵交鳴聲,又是火星迸射,只是這回不是來襲閃電倏斂,而是來襲閃電倒射而回,去勢比來勢還要疾快,直迎隨後疾撲而來的白淨白衣人。 那一狐跟另二狼大驚失色,一聲驚叫還沒來得及出口。 那倒射而回的閃電這才倏斂,只聽白淨白衣人一聲大叫,只見白淨白衣人踉蹌暴退,還好他沒有摔倒,退回原處停住,再看他,那截斷劍已經射穿了他的左肩,只留劍柄在外,他忍不住手撫左肩傷處彎下了腰。 顯然,雖然沒摔倒,可也受不了。 一狐跟另二狼心膽欲裂,紅衣女子尖聲叫,聲都岔了:「姓關的,你……」 關山月一臉冷肅:「不要再讓我出手了,望妳四人能就此改邪歸正,否則再讓我碰上,就沒有這麼便宜。」 紅衣女子急向另兩個,又叫:「閉他穴道,攙著他,咱們走。」 白臉黑衣人跟皮白肉嫩青衣人雙雙閃身過去,閉了白淨白衣人穴道,一左一右攙住了他。 紅衣女子再看關山月,美艷的嬌靨,如今神情怕人,一雙原本充滿媚意的勾魂目光,也變得淒厲狠毒,深深一眼,轉身走了。 白臉黑衣人跟皮白肉嫩青衣人都沒再看關山月,扶著白淨白衣人急急跟去。 紅衣女子臨去的那一眼,就可以知道她「一狐三狼」會不會改邪歸正了。 她「一狐三狼」應該禱告上蒼,求老天爺讓她四個別再碰上關山月。 「一狐三狼」走了,那一片人也急忙走了。 「一狐三狼」都走了,那一片人誰還敢不走。 轉眼間走個乾淨,眼前只剩下了三個人,關山月、高梅,還有王伯華。 不,後頭踱過來一個人,是那位十爺,他一眼看見這情形,急忙停住,然後又轉身跑了回去,一轉眼就不見了。 八成兒是還不死心,想回來看熱鬧,想出一口氣,解個恨,圖個心裡痛快,一看都不見了,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忙跑回去知會兄長們去了,十成十是不再待了,一刻也不多待了,跟著溜了。 還算機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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