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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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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告訴你們的很正確,一點也沒有錯,是不?」 「是,是的。」 「記得你親口告訴過我,勾鬍子他們三個,根本不是你們兄弟的對手。」 「稟您,這是實情……」 「那麼你兄弟怎麼會失風?噢,噢,我明白了,敢是你兄弟見霍家丫頭貌美,不忍下手。」 「不,不,不是,我兄弟怎麼敢……」 「那麼,究竟是什麼道理?」 「稟您……」 「說!」 「是,是,是這樣的,有個後生伸手給架了。」 大殿裡那人哼哼一陣冷笑,笑聲比刺骨的寒風還要冷上三分,聽得四霸天忍不住機伶伶地打了個寒噤,只聽他道:「馬老大,你敢欺騙我?」 馬老大忙道:「回您,馬大天膽也不敢欺您,這是千真萬確的實情,您明鑒。」 「是實情?」 「您可以派個人到古北口洪記老號打聽一下,倘若馬大有半句虛言,您可以剮了我們四個。」 「聽你這麼說,諒必不假……」 馬老大心裡暗暗鬆了些。 大殿裡那人接著問道:「你是說,讓個後生把那件事架了?」 「是的。」 「後生?」 「是的。」 「馬老大,你兄弟四人可是成名多年、爭霸遼東的人物。」 四霸天臉上俱感一陣奇熱,羞愧得低下了頭。 馬老大道:「稟您,那後生身手高絕,怪我兄弟學藝不精,不是他的對手。」 大殿裡那人哼、哼,哼又一陣懾人的冷笑,道:「好話啊好話,馬老大,爭霸遼東的四霸天辦事,居然讓個後生給架了,你馬老大居然承認合你四人之力也不是那個後生的對手,這要是傳揚出去,往後你們四個還有臉混麼?」 馬老大四兄弟低下了頭,心裡既羞又惱,把那位俊逸黑衣客恨入了骨,可是如今卻不敢哼一聲。 只聽大殿裡那人又道:「話又說回來了,憑你們四個這種爭霸遼東的人物,連一個後生都對付不了,又怎麼能讓我放心把遼東交給你們兄弟四個?」 四霸天身軀俱一震,但卻沒一個敢說話。本來就是,把事辦砸了,徒勞而無功,還想受祿麼? 大殿裡那人話聲忽轉訝異:「江湖上的動靜,我可以說是瞭若指掌,我怎麼不知道,江湖道上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後生?馬老大,你告訴我,這個後生姓什麼,叫什麼,又是個什麼來路?」 「這個……」 馬老大遲疑了一下:「我們不清楚。」 「怎麼說?」大殿裡那人叫道:「事讓人家架了,你四個臉也丟了,居然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是個什麼來路都不知道?」 「稟您,我們問過他,可是,可是他不肯說。」 大殿裡那人哼、哼、哼一陣冷笑,很容易聽出,這陣冷笑中包含著怒意:「我當是怎麼一個有來頭的人物呢,原來是個藏頭藏尾,連姓名都不敢報的雛兒,馬老大,你四個該死。」 話聲甫落,馬老大四兄弟竟然整整齊齊的砰然一聲跪在了雪地上。 不是他四個要跪的,而是他四個覺得腿彎猛一痛,身不由主的跪了下去。 這一跪,跪得縱橫遼東、不可一世的四霸天魂飛魄散,心膽俱裂,馬老大急急驚叫道:「您饒命,您饒命!」 馬老大這一喊,其他三個也會過意來,想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了,當即連連磕頭,也叫饒命。 大殿裡那人冷笑聲又起:「好出息,好出息,你們應該知道,凡是不能順利達成我交付的任務的,沒有一個能僥倖活命,我生平最恨這種窩囊廢,既然沒有用,留著何用,可是你們……」 馬老大急道:「您高抬貴手,您饒命……」 「你們算不得我的下屬,要是以我的規法加諸於你們,那未免有欠公允,也難讓你們心服口服,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讓你們將功贖罪……」 四霸天如逢大赦,連連磕頭謝恩。 「要是這一回再辦砸我的事呢?」 馬老大忙道:「情願領您的規法,情願領您的規法。」 「馬老大,這話可是你說的?」 「是,是,是,是我說的,是我說的。」 「好,就這麼辦,好在我不怕你們跑掉,你們該知道,在這天底下,就算是螞蟻,也休想逃過我的搜捕,聽我現在交付任務……」 「您請吩咐,您請吩咐。」 「據我所知,霍家已經派出了大批好手,遍搜河北……」 四霸天身軀一震。 「不用擔心,他們搜捕的是那個後生,不是你們四兄弟。」 四霸天為之一怔。 「你們不必錯愕,霍家那個丫頭怪得很,她不記恨你們,卻氣上了那個後生,這樣好,正給了你們可乘之機,霍家這次派出的高手,包括南北二護院、八龍之四、十二虎之六,南北二護院、八龍,都不是你們所能碰的,而十二虎中人,卻是你們容易應付的,你兄弟四人給我找機會暗殺這十二虎之六,殺一個是一個,那個後生你們見過,他的裝束打扮怎麼樣,你們清楚,你們四個人都給我扮成那模樣,務必讓人看見你們,但不可留下任何痕跡,而且給我盯著霍家那個丫頭,以她的脾氣,她必不會在家裡待著,給我劫到這兒來,藏在大殿神案底下,剩下的就是我的事,聽清楚了沒有?」 四霸天忙齊聲道:「聽清楚了。」 答應歸答應,連四霸天這種人物,也覺得大殿裡這人這一著嫁禍、借刀之計,是極其陰險狠毒的。 只聽大殿裡那人又道:「你們知道辦砸事的後果,也應該知道,只這一次機會,絕不可能再有一次。」 「是,我們知道,我們知道。」 「就是這樣,我不再多說什麼了,你們去吧。」 「是,是。」四霸天磕了一個頭,爬起來往後退了三步,然後轉身騰躍,飛一般地出了破廟。 四霸天走得不見影兒了,大殿裡響起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的冷笑後,一條黑影電般射出,破空而去。 破廟裡又恢復了寂靜。 寒風。 落雪! *** 茶棚外,栓著十二匹蒙古種健騎。 這座茶棚,名雖稱茶棚,其實是間相當大的茅草房子,窗戶和門關得嚴嚴的,一點風兒也透不進去。 這座茶棚臨著大路,做的是過往客商歇腳的生意。 可是這種天兒,路上過往的客商少,從早到晚數一天,也數不了幾個。 十二匹健騎停在棚外風雪中,連嘶都不嘶一聲,靜悄悄的。 可是就在這當兒,不知道從哪兒閃出個人,輕捷異常地到了十二匹健騎旁。 這個人穿一身皮裘皮褲,頭上戴頂「三塊瓦」,掩得把臉都遮住了。由於這個人的欺近,十二匹健騎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這個人似乎吃了一驚,抽身要退走,可是十二匹健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這個人一見群馬平靜,不退反進,在一匹健騎肚子上伸手摸了一把,然後一閃又不見了。 片刻工大之後,茶棚門開,魚貫行出了十二個人,一個個目光銳利,眼神十足,行動矯捷異常,一看就知道全是武林健者、一流好手,正是霍家南護院薩哈克,北護院佟林青率領的霍家龍虎好手。 十二人一出茶棚,各拉一匹健騎,翻身上馬,順著大路,捲起雪泥,飛馳而去。 這十二人十二騎還沒有馳出百丈,十二虎中的一個身軀猛一晃,差點沒摔下馬去,幸虧他騎術好,立即雙腿夾馬腹,收韁停住座騎。 他這一停馬,另十一騎也立即收韁停住,南護院薩哈克沉聲問道:「怎麼了,小十兒?」 十二虎中的小十兒應道:「薩爺,肚勒鬆了。」 「糊塗,出門的時候為什麼不檢查好,小九兒留下來陪他,勒好以後趕上來。」 小九兒恭應一聲。薩哈克、佟林青立又率另八騎往前馳去。 小九兒轉臉埋怨小十兒:「你怎麼搞的,老這麼粗心大意,這趟出來是什麼事?幸好今兒個薩爺心情好,要不然夠你受的!」 小十兒紅著臉,一聲沒吭,跳下馬就要拉肚勒,可是突然他愣住了,只因為皮肚勒帶子已經斷了,而且斷處整整齊齊的。 他急伸手拉起,叫道:「九哥,快來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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