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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關山月不安地笑了笑,沒說話!

  胡飄紅接著說道:「胡家的絕學也緣於佛門,論起來傳胡家絕藝的人跟哭和尚還多少有點淵源,那是有一年我還十幾歲的時候,胡家的師承佛駕降臨,我特別榮寵,獲得隨侍左右,所以我知道了一件胡家的人都不知道的事,這件事有關哭和尚……」

  關山月在靜靜的聽,沒有插嘴!

  胡飄紅接著說道:「那位佛爺告訴我,哭和尚生平只有一個衣缽傳人,哭和尚的這位衣缽傳人是百年難遇的上上之材,當然,錯非是百年難遇的上上之材,也怕難獲這位神僧垂青,而哭和尚的這位衣缽傳人藝成之後並沒有行俠武林……」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他幹什麼去了?」

  胡飄紅道:「他是個值得人敬佩的人,他從小的行俠仗義,為報效國家,投身於軍旅之中,奔馳沙場,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後來成為大將軍袁崇煥麾下一員上將……」

  震驚過度反倒安靜了,關山月淡淡說道:「姑娘知道的不少!」

  胡飄紅美目凝注,道:「關爺不感到震驚?」

  關山月笑了笑道:「姑娘,我為什麼要感到震驚?」

  胡飄紅道:「是因為事不關己?」

  關山月道:「也許是吧!」

  胡飄紅美目一凝,道:「我還知道哭和尚這位令人敬佩的衣缽傳人,他姓什麼,叫什麼,關爺你信不信?」

  關山月道:「姑娘,我信,姑娘既知其九,焉會不知其一?」

  胡飄紅嫣然一笑,道:「這就對了,巧的是哭和尚這位令人敬佩的衣缽傳人的姓名和你完全一樣,一字不差!」

  關山月道:「是麼,姑娘?那也許只是一種巧合!」

  胡飄紅道:「也許是吧,更令人不解的是,袁大將軍殉國以後,這位哭和尚的傳人也隨之失蹤,沒了下落……」

  關山月道:「那想必是他隨袁大將軍去了!」

  「不!」胡飄紅搖頭說道:「哭和尚的衣缽傳人,豈是那麼視有用之身如鴻毛,懵懂、糊塗的人?他絕不會是那種人!」

  關山月道:「那麼姑娘以為……」

  胡飄紅道:「我以為他必然留那有用之身,憑驚世之才,一腔熱血,一身所學,轉移到另一處疆場上去了!」

  關山月淡淡說道:「姑娘大部料對了!」

  胡飄紅道:「對是對了,我也有這自信,可是我不懂,我不懂他在另一處疆場上奮戰是為了什麼?」

  關山月道:「姑娘,他有他的使命,他有他的任務!」

  胡飄紅道:「可是他的使命與任務令人不解!」

  關山月道:「世間事十九如此,起先都令人不解,可是到了日後那些原來不解的人就會恍然大悟!」

  胡飄紅道:「關爺的意思是要我如今別去想它?」

  關山月道:「是的,姑娘,最好別去想它,可是如果姑娘是站在另一個角度,我就不敢勉強,不敢阻攔了!」

  胡飄紅道:「關爺,我剛才告訴你的那一切,還不夠清楚麼?」

  關山月道:「姑娘要原諒,那不得已!」

  胡飄紅點了點頭道:「我明白關爺的意思,只是我要告訴關爺,如果我是站在另一個角度,那麼如今知道哭和尚那位衣缽傳人在『北京』的就不會只是我一個了,我用不著留到晚上對關爺說,就算我仍會邀約關爺,也絕不會只有我一個人來。」

  關山月目光凝注,道:「姑娘,我感激,也敬佩!」

  胡飄紅淒然一笑道:「可是我羞愧,如今站在這株海棠樹前,我幾乎不敢抬頭!」

  關山月道:「姑娘,你錯了,那用不著,一個『勢』字逼人!」

  胡飄紅道:「古往今來,有多少逼人的『勢』字,可是有的人能忘卻小我,有的人卻過於柔弱而不能!」

  關山月道:「姑娘保留了該保留的,便知道哭和尚傳人能戰另一疆場,剩下正在『北京』的仍是只有姑娘一人,而且姑娘是一個不避風言風語,在大黑夜裏受凍赴約,這些該很夠了,並不一定非完全忘卻小我不可!」

  胡飄紅道:「話雖這麼說,可是天下之人誰知道……」

  關山月道:「姑娘,有我一人知道也就夠了,再說,但得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又何計較世情毀譽褒貶呢?」

  胡飄紅道:「多謝關爺教誨,只是胡家危在旦夕……」

  關山月道:「姑娘,這話怎麼說?」

  胡飄紅道:「胡家等於已惑權當朝,賣身投靠,哭和尚的那位衣缽傳人既然目下正在『北京』,我不以為他會放過胡家!」

  關山月口齒啟動了一下,但他沒說出話來!

  胡飄紅神情一黯,悲淒地低下頭道:「關爺,我以罪人之身,今夜敢為手足乞命!」

  關山月半晌始道:「姑娘,你怎好……」

  胡飄紅悲聲說道:「關爺,我知道我不該,而且自己也是待罪之身,可是,關爺,正如關爺適才所說,血比水濃……」

  關山月道:「姑娘,你知道,那只有一個辦法!」

  胡飄紅微微點頭,道:「我知道,關爺,可是您知道,如今的情勢回頭不易,玄燁也絕不會容胡家回頭!」

  關山月道:「這我知道,只要有顆回頭之心也就夠了!」

  胡飄紅搖頭說道:「關爺,多年來的一切已經使他們永不會有回頭之心了!」

  關山月雙眉一軒,道:「那麼,姑娘,這恐怕愛莫能助,無能為力了!」

  胡飄紅嬌軀一顫,悲聲說道:「關爺,您慈悲……」

  關山月道:「姑娘,我只能答應放過有回頭之心的人,我也只能做到這一點,別的我不能答應,也做不到!」

  胡飄紅猛然抬頭,嬌靨上淚漬縱橫!

  她,臉色更白了,道:「關爺可知道,關爺要對付的不是一家,而是兩家?」

  關山月點頭說道:「我知道,胡、傅兩家是姻親,名義上雖是兩家,實際上等於一家,我要對付胡家,傅家必然……」

  胡飄紅搖頭說道:「我不是指這,『大羅劍』天下無敵,便多一個傅家也救不了胡家,我是說關爺不是除一家,而是殺兩家!」

  關山月道:「姑娘,這我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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