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神(127)_獨孤紅

一二七

　　只聽傅天翔道：「多謝少俠指點，少俠不用再說了，我這就頭一個回去，我仍是那句話，讓飄紅跟著諸位在外頭歷練歷練，到時候我再來接她回去，告辭。」他一抱拳要走。

　　楚雲秋忙道：「傅前輩請慢走一步，這兒有前輩一個親戚要跟前輩談談。」

　　傅天翔訝然道：「少俠是指……」

　　楚雲秋一招手道：「空群兄過來。」

　　薛空群縱掠而至，他自報姓名，表明身分之後馬上跟傅天翔談上了。

　　傅天翔這裡暫時留了步，另五個世家主人紛紛告辭，接連率眾離去。

　　其他五個世家的人剛走完，傅天翔也跟薛空群談完了話，轉個身跟眾人打了個招呼也走。目送傅天翔離去之後，楚雲秋回過身，只聽逍遙宮主道：「雲秋，咱們現在是……」

　　楚雲秋臉上浮現一片凝重神色，道：「娘，有件事我一直沒機會說，恨天想必也跟我一樣……」

　　逍遙宮主雖看不見，但她聽得出愛子的語氣不對，忙道：「什麼事？」

　　楚雲秋口齒啟動，要說，但他旋即又改口道：「還是讓恨天說吧，他比較清楚。」

　　大夥兒的目光一起轉向梅恨天，梅恨天自然知道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兄長說的是什麼事，他當即忍著悲痛把乃父梅凌煙遇害的經過說一遍。

　　靜靜聽畢，大夥兒臉上都變色，莫言頭一個叫道：「梅凌煙已落得那麼的悲慘，『殘缺門主』那匹夫居然還不放過他，簡直不是人。」

　　時逸咬牙道：「這匹夫，就別讓咱們找到他。」

　　雙鳳門主臉色煞白，鳳目湧淚，悲聲地說道：「姐姐！你說這叫什麼，這叫什麼！這叫什麼啊！」

　　逍遙宮主卻是相當的平靜，道：「妹妹，我說句不該說的話，儘管好死不如賴活，但凌煙現在的情形卻生不如死，如果我沒有料錯，他所以拖這麼一個身子直到如今，用心恐怕跟楚凌霄一樣，一旦到時候，他仍是要去的，如今只不過是早走幾天而已。」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黯然低頭。

　　雙鳳門主道：「姐姐說得不錯，只是，我不甘心讓他就這麼毀在那個匹夫手裡。」

　　逍遙宮主道：「那是當然，咱們這不就要去找那匹夫嗎？」

　　楚雲秋道：「哼！那匹夫咱們是一定要找到，只是有件事二位留意到沒有。」

　　逍遙宮主道：「什麼事？」

　　楚雲秋道：「爹多少年來對你一直念念不忘，甚至不惜冷落秦姨，他老人家怎麼會再作他想，所以我對『殘缺門主』指他老人家奪妻毀家──」

　　雙鳳宮主道：「不可能，這是那匹夫無中生有。」

　　逍遙宮主點點頭，道：「我也這麼想。」

　　楚雲秋道：「還有，根據適才柳不凡以及恨天所說，我也見到那個楚字，『殘缺門主』似乎處心積慮想挑起我跟恨天之間的拚鬥，這是為什麼？」

　　雙鳳門主道：「顯而易見的，這是位想假你之手為他除去梅家這對父子。」

　　楚雲秋道：「既然他老人家跟他無怨無仇，他為什麼害得老人家終生殘廢於先，又想假我手除去老人家和恨天於後？」

　　雙鳳門主道：「這……這恐怕就要問那匹夫自己了。」

　　楚雲秋道：「他知道不知道我跟恨天都是老人家的親骨肉？」

　　逍遙宮主嬌軀震顫，眾人無不色變。

　　雙鳳門主驚駭搖頭道：「不，他不可能知道。」

　　楚雲秋道：「你別忘記，我養父曾經在他『殘缺門』學過『左手刀法』，也就是說我養父在『殘缺門』待過一個時期。」

　　逍遙宮主急道：「你是說你養父告訴過他？」

　　楚雲秋道：「並不一定是有意的，但不能說沒有這個可能！」

　　莫言叫道：「真要是這樣的話，這匹夫未免太狠毒一點！」

　　時逸冷冷地道：「你把他當成大悲大慈的觀世音嗎？」

　　「還有……」楚雲秋道：「要真是這樣的話，恨天進『殘缺門』學習『左手刀法』就八成是經過安排的！『殘缺門主』的『左手刀法』最終是讓人自己親手毀滅自己，照這一點看，『殘缺門主』的陰謀應該是先假我之手除去老人家，然後再讓恨天為父復仇殺死我，最後再使恨天毀滅自己！」

　　逍遙宮主、雙鳳門主雙機伶暴顫。雙鳳門主說道：「一句話，他是有著讓梅家骨肉相殘，好狠毒心腸，錯非雲秋機警冷靜，錯非我們姐妹還在人世，這……」機伶又一頓，住口不言。

　　用不著她說下去，誰都知道這後果。

　　只聽梅恨天道：「我看那匹夫一定知道我跟大哥的關係。」

　　雙鳳門主道：「何以見得？」

　　梅恨天把殘廢老人遇害時的情形說一遍。

　　最後他說道：「爹當時正在石几上以斷腕寫字，寫的是『雲秋不是楚凌霄……』很顯然的，爹是要告訴我大哥不是楚老人家的親骨肉，而是我同父異母的大哥，但是『殘缺門』的人沒容爹寫下去，分明是怕我知道真相之後，他陰謀難以得逞，他們害死爹之後又圖嫁禍楚老人家，這不正是讓我搏殺大哥嗎？」

　　雙鳳門主顫聲道：「恐怕就是這樣的！」

　　逍遙宮主說道：「梅家究竟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他竟然這麼狠毒，讓梅家的骨肉相殘，一個也不留！」

　　楚雲秋高揚眉梢，兩眼之中的殺機奪人，說道：「秦姨剛剛說過，就要問問他自己，才能明白。」

　　梅恨天冷冷地道：「大哥，咱們走？」

　　楚雲秋接口道：「走自然是要走，只是──」

　　突然兩眼暴閃寒芒，同梅恨天一打手勢，兄弟倆一左一右，同著近十丈遠近處一座後臨密林的土丘撲過去，眼下都是老江湖，一見這情形就全明白。

　　莫言忍不住要跟過去，雙鳳門主抬手攔住他的去路。

　　楚雲秋和身法極其快速，轉眼工夫便一左一右地繞過土丘，一繞過土丘兩個人便都看見，其後草叢裡趴伏著一個黑衣蒙面人。

　　楚雲秋和梅恨天繞過土丘，已經來到他身前三丈內，他居然毫無所覺，還爬伏在草叢裡不動。

　　梅恨天忍不住一聲冷笑撲過去，楚雲秋急道：「恨天！留活口。」

　　那黑衣蒙面人這才倏然驚覺，他一驚抬頭，心膽欲裂，翻身便往樹林逃。

　　他身法居然相當滑溜，相當快，梅恨天一把沒抓著他，只把他的衣衫扯下來一塊，眼看他就要跑進樹林裡。

　　楚雲秋早防著他這一手，一個起落撲到，揚手一掌把那黑衣蒙面人打得翻個觔斗。梅恨天緊跟著撲到，一腳飛出踢斷黑衣蒙面人的一條腿。

　　黑衣蒙面人頓時昏過去，楚雲秋俯身一把抓起，騰身而起。

　　弟兄兩個回到眾人的面前，楚雲秋把黑衣蒙面人扔在地上，眾人都認得出這是「殘缺門」的人，臉上都變了色。

　　那黑衣蒙面人居然一動沒動一下。

　　梅恨天冷冷笑道：「想裝死，你可是找錯人呢！」

　　抬腳踩在黑衣蒙面人那條斷腿骨折之處。

　　黑衣蒙面人大叫坐起，他兩手抓住斷腿處。

　　梅恨天冷冷地道：「說！你鬼鬼祟祟躲在土丘後幹什麼？」

　　黑衣蒙面人沒說話，梅恨天腳下加上一分力。

　　痛上加痛，痛徹心肺，黑衣蒙面人不是鐵兒打的金剛，銅澆的羅漢，他哪裡受得這個。他忙叫道：「我說！我說！我是奉命來窺探動靜的。」

　　楚雲秋道：「奉你們門主之命？」

　　黑衣蒙面人點頭道：「是的！是的！」

　　楚雲秋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黑衣蒙面人搖頭道：「我不知道。」

　　梅恨天雙眉一揚，腳下又要用力。

　　「快劍」鄭華一個箭步掠過來，伸手抓起黑衣蒙面人頭上的黑布罩，一張馬臉不知怎的，面部不帶一絲兒血色；兩道殘眉，一雙凸睛，唇上還留著兩撇小鬍子，如今滿頭都是汗，汗珠兒一顆顆賽豆大。

　　只聽鄭華道：「酆太原！果然是你！」

　　白臉小鬍子頭一低，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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