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神(78)_獨孤紅

七八

　　前頭那個黑衣人看直了眼，旋即臉色大變，疾退了一大步，大聲喝道：「剁他，聯手剁他！」

　　那四名黑衣人長劍出鞘，跨步，欺身，閃電襲到，四道匹練般的寒光立即罩住了青衫少年。

　　只聽青衫少年冷冷一笑，四道匹練寒光突然收斂，四把長劍緩緩地垂了下去，四個身子倒了地，成為八段，血污遍地。青衫少年左手裡多了一把刀。

　　「左手刀法！」那黑衣人失聲尖叫，轉身就往廟裡撲。

　　但他沒能邁出一步，原握在青衫少年手裡的那把刀，如今已插在他背上，從後心直貫前心。他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美艷姑娘抬手捂住了臉。

　　青衫少年緩緩地轉過了身，冷冷說道：「告訴我，你是高興還是失望？」

　　美艷姑娘捂著臉叫道：「梅恨天，你好狠！」

　　梅恨天道：「殺他們的，不是我，是你！」

　　黃君嬌軀震動，一雙玉手突然垂了下來，嬌靨發白地說道：「殺他們的是我？」

　　梅恨天道：「你自己明白。」轉身往廟裡行去。

　　當他走到廟門口，拔起了他那把刀子進了廟門。

　　梅恨天剛到大殿門口，黃君跟進來追上了他，厲聲叫道：「你憑什麼這麼對待我？」

　　梅恨天停步回身，利刃般目光落在黃君臉上，道：「我愛你，你別再恨我。」

　　黃君機伶一顫，嬌靨上的厲色消失了，目光也變柔和了，抬手遞過一物，道：「你能不能認出這是什麼？」

　　那是塊五、六寸見方的黑色小牌子，牌子上頭刻著一個鬼頭，鬼頭的下面是刻著一隻手和一隻腳。

　　梅恨天臉色一變，道：「這是哪兒來的？」

　　黃君道：「門口那個黑衣人身上掉下來的，這是……」

　　梅恨天緩緩地道：「『殘缺門』！」

　　黃君一怔叫道：「『殘缺門』？你怎麼知道？」

　　梅恨天道：「我怎麼不知道。」

　　黃君猛然想起梅恨天學的是「殘缺門」的「左手刀法」，道：「你承認你學的是『殘缺門』的『左手刀法』了？」

　　梅恨天道：「對你，我不會隱瞞什麼。」

　　黃君道：「這麼說，你也是『殘缺門』的人？」

　　梅恨天冷冷地道：「算是，可也不能算是！」

　　黃君道：「你這話……」

　　梅恨天道：「我學的是『殘缺門』的『左手刀法』，可是我跟『殘缺門』毫無關係存在。」

　　黃君道：「不管你算不算『殘缺門』的人，他既認出了你的『左手刀法』，就不該跑，是不是？」

　　梅恨天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跑。」

　　黃君道：「想想江山的話，你就明白了。」

　　梅恨天道：「我沒有不相信江山的話，我也知道我越來越想殺人，而且出手就不想留活口，這樣下去終有天我會毀了我自己，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是為了報仇，我要報仇。」

　　黃君沒有說話。梅恨天兩眼閃現異采，道：「你為我擔心了，是不是？」

　　黃君緩緩地道：「我巴不得你早一天毀了自己。」

　　梅恨天道：「是真心話麼？」

　　黃君道：「為什麼不是，我這一輩子全毀在你手裡，我恨死你了。」

　　梅恨天道：「那也只好由你，反正不管你怎麼恨我，我仍舊愛你就是了。」

　　一想忽又接著道：「我可以告訴你，你要真想讓我死，眼前就有個機會。」

　　黃君目光一凝，道：「什麼機會，快告訴我。」

　　梅恨天道：「我一舉殺了六個『殘缺門』的人，他們不會放過我的，『殘缺門』的消息一向靈通，咱們要是留在這兒不走，用不著一個時辰，他們一定會找到這兒來的。」

　　黃君道：「你學了他們『殘缺門』的『左手刀法』，他們不會是你的對手的，是不？」

　　梅恨天道：「你是怕他們殺不到我，還是怕他們殺了我？」

　　黃君道：「我巴不得他們現在來。」

　　梅恨天道：「那你盡可放心，雖然我學了『殘缺門』的『左手刀法』，在武林中已是罕匹，但他們『殘缺門』另有剋制『左手刀法』的武功，而且雙拳難抵四手，好漢不敵人多，他們找到這兒來，我一定會死在他們手裡。」

　　黃君道：「那好極了，咱們就在這兒等著他們吧！」

　　梅恨天道：「我也是這個意思。」轉身往正殿行去。

　　黃君突然伸手一攔，道：「慢著！你明明知道留在這兒會有殺身之險，為什麼送要留在這兒？」

　　梅恨天停了步，但並沒有轉頭回來，道：「稱你的心，如你的意，不好麼？」

　　黃君冷笑一聲，道：「你打算稱我的心，如我的意，為什麼不讓我自己動手？」

　　梅恨天轉了過來，一句話也沒說，抬手把刀遞向黃君。

　　黃君為之一怔，抬手把刀奪了過來，冷然道：「你以為我下不了手？」

　　梅恨天兩眼直直地望著她，一眨不眨，道：「不，你要是真這麼恨我，永遠也不會有所改變，那表示我永遠也不能得到你，儘管我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你的人，但我要的是你的心，在沒有得到你的心之前，我不會碰你一根指頭，既然我永遠沒辦法得到你的心，我活下去有什麼意思，毀了你一輩子，也是我的錯，我應該死在你的手裡。」

　　黃君道：「這是這些日子以來，我所聽到最順心的話。」

　　錚然一聲，黃君把刀拔了出來。梅恨天這把刀跟一般的刀不同，比一般的刀略長些，鋒刃比一般的刀更薄，薄得像紙一樣，而且光芒慘白森冷，讓人覺得它不用砍進或刺進人的身體裡，就能奪去人的魄！

　　黃君望著這把刀，一雙美目之中突然閃盪起一種怕人的異樣光采，她抬眼望向梅恨天，緩緩舉起了掌中刀。

　　梅恨天一動不動，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他只兩眼凝望著黃君。

　　黃君已經把刀抬起，那銳利的刀尖正對著梅恨天的心窩。

　　這時，她突然說道：「你不躲麼？」

　　梅恨天道：「不躲，我願意死在你手裡，為什麼要躲？」

　　黃君道：「你不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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