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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楊敏慧道:「除了怕讓他們發現咱們之外,不會有別的什麼道理了。」

  李德威沒說話,全神貫注在山坡下。

  楊敏慧又道:「照這麼看,約咱們來看戲那人,應該是友不是敵。」

  李德威點了點頭,道:「到如今看來,他一直對咱們沒有惡意,甚至於連一點驚兆都沒有。」

  楊敏慧道:「那麼你看會是誰?」

  李德威道:「我認識的人有限,我認識的人當中,是友不是敵的人更是有限,在這些朋友當中,我想不出……」

  楊敏慧道:「會不會是那位尊貴的女多嬌?」

  李德威心裏一跳,忙搖頭說道:「不會的,她跟我是敵非友。」

  楊敏慧道:「是敵非友,不會吧,你跟她的私交不是挺好的麼?」

  李德威心頭震動了一下,搖頭說道:「姑娘跟我開玩笑了,大敵當前,還談什麼私交!」

  楊敏慧搖頭說道:「不然,大立場跟私交,在有些時候有些事上是不衝突的,大立場是仇敵,私底下是好朋友的事不是沒有,只有在大立場有所衝突的時候,才會暫時放棄私誼,就拿你託她打聽的羅漢被逼迫的事來說吧,到頭來她還不是告訴你白羅漢的奶奶已經過世了,這要沒有深厚的私交,是辦不到的。」

  李德威為之語塞,旋即又苦笑說道:「姑娘別冤枉我了,絕不會是她。」

  楊敏慧道:「照下面的情形看,顯然是師南月要上哪兒去,祖財神不讓他走,像這種事,除了參與其事的人知道以外,不會有誰知道的,事實上這些人當中,只有一個她可以跟你談得上私交。」

  聽楊敏慧這麼一說,李德威暗暗地倒真有點懷疑是那位嬌美的七格格了,只是……

  他道:「姑娘,那封信跟這塊石頭上的字跡,不是出自女兒家手筆。」

  楊敏慧道:「這還不容易麼,你看她身後有多少鬚眉男兒,隨便找一個代她寫上幾個字,不就行了麼?」

  李德威搖頭說道:「姑娘沒有慎思,也沒有深思,眼下情形顯然意味著祖、師兩家即將展開一場流血拼鬥,像這種事,站在她的立場來說,應該是既不願意而又痛心的事,既然是這樣,她又怎麼肯讓她那立場既不願又痛心的事再露在我這個敵人眼前!」

  楊敏慧呆了一呆道:「你說得也對,那究竟是……」

  李德威雙目一揚道:「下頭打起來了。」

  楊敏慧忙轉眼一看,可不,山坡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起來了,師南月方面那車前的八人,已經有兩個落了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祖財神這邊,祖財神自己已然退向後去,「弓神」金元霸拉滿巨弓,扣著三支「風雷箭」要射。

  金元霸一手訓練出來的那一百名弓箭手,已然把師南月的馬車團團圍住,一個個也都抬起了弓。

  師南月「黑衫鬥士」的數十鐵騎也把馬車護在核心,一個個佩刀出鞘,刀尖外指。

  很顯然的,一場流血大拼鬥是一觸即發。

  突然,師南月從車轅上站起來了,右手裏緩緩舉起他那具重逾百斤的獨腳銅人,威若天神。

  楊敏慧道:「車裏坐的不知道是誰,他還真坐的住,鎮定功夫一定相當到家。」

  說話間只見師南月手下的「黑衫鬥士」齊動,人人往鞍旁革囊中一摸,都摸出一塊黑得發亮,形狀像盾,大小只能護住頭臉一般的東西。

  李德威雙眉一揚,當即說道:「師南月要拼了。」

  楊敏慧道:「敵眾我寡,『滿洲國』的那些人站在一旁,用心叵測,情勢對師南月大不利,恐怕他是要沖……」

  一聲霹靂般震天大喝,師南月的「黑衫鬥士」一起離鞍騰起,刀光閃閃,映日生輝,齊向四周馬上的弓箭手撲去!

  師南刀跟著行動,左手控韁,只一抖,馬車掉轉方向往左馳去!

  剎時間慘呼四起,雙方互有傷亡!

  師南月手下的「黑衫鬥士」果然名不虛傳,那些弓箭手大部分都落了馬,而且一個個都是被快刀劈成兩半,血肉模糊的屍體東一片,西一片的,到處是血。

  「弓神」金元霸手下那百名「弓箭手」吃虧在人家手裏有一方盾牌,至少可以擋上幾箭。

  雖是如此,「弓神」金元霸一手訓練出來的弓箭手射技也相當驚人,個個都是能連環射箭,百步穿楊的好手,「黑衫鬥士」整整損了一半,個個都是箭中要害,一箭斃命,有的甚至被射穿了胸膛。

  一接觸便是一片慘不忍睹的血腥!

  楊敏慧道:「人們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啊?」

  一陣風雷般異響響起,師南月那套車雙駿長嘶倒地,兩匹馬的眉心上都插著一支風雷箭,只剩下一點點雕翎在外,力道好不驚人。

  套車馬倒斃,馬車自然馬上就停下來了,餘力未盡,仍衝出了老遠,兩匹馬在地上硬被推出了丈餘。

  又是一聲震天大喝,師南月拿起獨腳銅人,行空天馬般一掠數丈撲向高坐馬上的金元霸,獨腳銅人挾著一片狂風,當頭罩下,威猛絕倫。

  金元霸似乎不敢輕攫銳鋒,一抬座騎要退,可是師南月來勢既猛又快,一下子便到了他頭頂,匆忙間只有舉起掌中那張巨弓硬擋一下。

  只聽「噹」地一聲,金元霸掌中一張巨弓硬生生被震脫手飛出丈外,胯下座騎也受不住這千鈞之力,後蹄一軟立時坐了下去,金元霸騎術相當精湛,身手也算高人一等,他沒摔下去,一個翻身往外竄去。

  他快,師南月更快,跟著撲到,當頭就砸。

  可是這時候祖財神身後那批高手已經採取了行動,掠出了四個,兩個硬截師南月,撲救金元霸,兩個悄無聲地一溜煙般撲向了那輛停在幾丈外的馬車!

  楊敏慧道:「師南月一身力氣好不驚人,恐怕這時候他顧不得傷人了。」

  果然只聽一聲大喝,師南月一個車輪大旋身,挾著一片狂風撲向暗撲馬車的那兩個。

  他身軀魁偉高大,一個箭步便已追上,只見獨腳銅人一揮,兩條人影斷線風箏般,先後摔落在幾丈以外,血肉模糊,都不成人形了!

  李德威眉鋒一皺道:「我對師南月仰名已久,但這卻是頭一次見他施展身手,以後碰見此人,只怕還要多加小心。」

  楊敏慧道:「他似乎生具異稟,只宜智取,不宜力敵。」

  沒再見師南月動,他挺立馬車前,掌中獨腳銅人橫在胸前,鬚髮俱張,威態嚇人。

  祖財神身後的高手沒見再撲出,就連祖財神自己似乎也懾於這位「盜王」那重逾百斤的獨腳銅人之威,站在那兒沒動。

  這一邊暫時沒動。

  那一邊經過一場慘烈廝殺之後已然分出了勝負,弓箭手們已棄弓出刀,雙方仍是各有傷亡,但是弓手躺下的卻比「黑衫鬥士」多,眼看擋不住「黑衫鬥士」的猛殺猛砍,已經在往後退了。

  師南月手下這些狠勇善鬥的「黑衫鬥士」,的確個個能以一當十,就難怪「白蓮教」徒眾那麼不堪一擊,連教主王森手下那四大門徒之一笑道人,也血濺屍橫了。

  楊敏慧道:「看來祖財神要倒霉了!」

  李德威搖頭說道:「言之過早,『滿洲國』的人已經動了。」

  楊敏慧忙轉眼一看,可不,「滿洲國」的那些華服大漢已經超越了那位七格格跟貝子福安,策馬走過來了!

  她道:「你以為他們是幫祖財神的?」

  李德威道:「姑娘看呢?」

  楊敏慧道:「站在他們的立場,應該是幫勝家才對。」

  李德威道:「姑娘忘了祖財神跟『滿洲』是兒女親家了?」

  楊敏慧呆了一呆道:「這麼說來,師南月要倒霉了!」

  忽見師南月轉身接近馬車,掀開車篷從馬車裏挾出一個白衣女子來,騰身要跑。

  李德威差一點沒跳起來,脫口叫道:「祖姑娘!」

  楊敏慧一怔道:「誰?」

  李德威道:「祖財神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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