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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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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夢帆皺著眉頭道:「玉珠,不是我要故意難為你,只怕見到太上皇,我就會想到滿門慘禍,血淋淋地呈現眼前。」 「你……」玉珠臉有薄怒。 「玉珠,我們是由惺惺相惜,而建立了深厚的情感,如有必要,我可以為你赴湯蹈火,但請恕我直言,我對『愛新覺羅』沒有好感……」 玉珠臉上的怒意很快就消失了,道:「其實,皇上和我都推諉過了。可是太上皇堅持,夢帆,我以人格保證,太上皇是慕名加上好奇,對你絕無惡意。」 李夢帆道:「玉珠,你無法想像一個身負血海深仇者的心情。」 「我知道……」 「你並不能完全瞭解我的心情……」 這時,忽然四猛護衛之一的巴爾紮道:「稟爺,內內外外都已打點停當了!」 玉珠道:「好,非貼身護衛不准接近,屆時清院、清街都交代了?」 「清街的事,已交軍門大人親自指揮。」 玉珠揮揮手,四護衛在廳外站定。 李夢帆這才發現,偌大的王府肅靜無嘩,鴉雀無聲,他已隱隱猜出怎麼回事,但仍不免心中大震,道:「玉珠,你這是……」 玉珠歉意道:「夢帆,我承認,我也跟你提過,還請你多包涵……」 「太上皇要來?」 「他老人家也經常到晚輩這兒來走走的,人老了總會懷舊,這些王府,哪一處都可觸動他的往事,撩起他的回憶。」 「我說過不見的。」李夢帆站了起來。 「夢帆!」玉珠一字一字地道:「你如果堅持要走,那就是和我過不去,我既然答應邀你前來,太上皇等於來就你,這對你已有天大的面子了,你可知一旦你拍拍屁股一走,我會怎麼樣嗎?」 「你……」 「我只有自絕謝罪。」 李夢帆一震道:「沒那麼嚴重……」 玉珠嘆口氣道:「你身在江湖,逍遙慣了,哪知朝廷中的律法?」 「玉珠,這就叫『強人所難』,你不怕我……」 「你不是那種人,如果是,你早就摘下和珅的腦袋了,你想想看,如果我對你沒信心,敢在皇上面前拍胸膛打保證嗎?」 「玉珠,你擔的風險太大了!」 「當然,我信得過的人就不再懷疑他,我剛才已派人去接霜姐了,希望她能在太上皇聖駕到達之前來。」 「玉珠,你以為她會來?」 「我有把握能把她請來。」 「恐怕你的信心會落空。」 玉珠笑笑道:「你不知道,我用了點心機。」 「說謊?」 「不錯,我暗示,她不來,你我兩人可能獲罪──」 李夢帆道:「就說你可能獲罪就夠了,何必加上我?」 「夢帆,坦白告訴你,我喜歡霜姐,從不做違心之論,但也絕不受人憐憫,也絕不接受謙讓,我們必須公平競爭,如果最後我失敗,也絕不怨天尤人。」 此刻查猛道:「稟爺,太上皇的鸞駕快進街了……」 玉珠道:「知道了,你們可要多留點神。」 「喳!」查猛退出。 玉珠轉向李夢帆道:「夢帆,我們迎到大門外。」 李夢帆道:「玉珠,我不過是一介草民,連迎的資格都沒,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過猶不及均非所宜。」 「夢帆,不出迎才失禮呢!」 「玉珠,我以為不算失禮,你自管去吧!」 玉珠有點後悔,這事該盡量往外推的,萬一李夢帆有什麼火爆的行為或粗魯之應對,這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玉珠拗他不過,只得讓他在大廳中等候,自己迎了出去。 大廳中,李夢帆熱血沸騰,心情激動,如果他要行刺,而不計個人成敗利鈍,生死存亡,今夜可以一擊成功。 但他不會這麼做,即使為了玉珠也不會。 不過,和珅所以如此囂張,實為乾隆所縱容,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所以追究禍根,還是難辭其咎。 王府中一片肅靜,就像是一座空宅似的。 但這時傳來了一陣步履聲,且邊走邊交談著,其中一個是玉珠的聲音,另一個聲音蒼老,而中氣猶足。 首先出現在大廳門口的人竟是「武醫雙絕」江帆,這倒出乎李夢帆意料之外。 江帆看到李夢帆也是一怔,旋即道:「太上皇駕到,你為什麼沒有迴避?」 ▼第十七章 李夢帆連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冷冷地道:「你是什麼人?」 江帆怒道:「你……你連江某也不認識了?」 「不認識,大內侍衛李某見過不少,獨對閣下十分面生,諒是剛剛受僱入宮的吧?」他對江帆厭透了。 江帆大怒,正想發作,但太上皇已到了門外。 江帆躬身道:「啟稟太上皇,亂民李夢帆在此,珠王爺是不是有失察之情……」 太上皇揮揮手,道:「你不必多言,朕自有道理……」 玉珠在太上皇身後,連連比著手勢,要李夢帆大禮參見。 但李夢帆猶如沒見,他說的不錯,他只對玉珠有私人情感,對「愛新覺羅」沒有好感,尤其這位號稱「十全老人」,他以為根本「不全」,成見極深。 「草民李夢帆見過太上皇,太上皇萬安……」單膝點地,一點即止,立刻退到一邊。 玉珠心中驚於李夢帆的失禮。 江帆則大喝一聲:「大膽!」 場面頓時顯出一片肅殺火爆。 但太上皇卻一抬手,目蘊冷芒,打量了李夢帆一陣,才緩緩道:「聽說你的文事武功皆有相當造詣,為何如此無禮?」 李夢帆不卑不亢地道:「滿門血仇未復,清廷難辭其咎,而事後朝廷又未詳查執行的經過,草民以為,形之正不求影之直,而影自直。如草民大禮參拜,則內心鄙之,如之奈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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