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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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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李豪保著金老爺、萬老爺,三人三騎沿著連綿的山勢疾馳。 這兒不是官道,算算時候,快出官線地界,前面不遠就是「拒馬河」了。 不是官道,沒有官道的車馬來往,沒有官道的車馬來往,這條路當然也就顯得僻靜、荒涼了。 一邊是連綿的大山,另一邊不是密樹林就是人高的野草,再不就是不見人跡的一片平坦,這條路走得能讓人提心吊膽,平常誰也不願走這條路。 可是,皇上為這種事微服出京,不能讓人認出,也不能讓人追上,加以有藝高人膽大的李豪保駕,皇上他自己就選了這條路。 李豪是藝高人膽大,可是到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這位金老爺就是當今皇上順治爺,否則就算皇上選這條路,他也要考慮考慮。 正疾馳著,一支響箭從前面不遠山林裏射出,直落馬前,掉在地上還在發顫。 三個人勒馬停住,金老爺笑道:「沒想到這兒還有攔路打劫的強盜。」 落草為寇,攔路打劫,這種樣的小強盜不入流,難怪金老爺不放在眼裏。 萬老爺可不這麼輕鬆,他忙策馬靠近金老爺些,做奴才慣了,遇事自然就先想到保護主上。 這裏話聲方落,那裏就從山林裏轉出一夥人馬,有人高聲叫:「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經過此,留下買路財!」 路是他開的,樹是他栽的,瞎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要是知道攔路的是誰,或許也就不會這麼說了。 萬老爺忙叫:「少掌櫃的。」 金老爺笑道:「別這麼膽小沒用,這種樣兒的連我都能應付。」 還真不假,本朝是在馬背上打的天下,八旗子弟人人能武,何況是統馭天下的皇族! 李豪策馬往前了些,揚聲道:「我找哪位說話。」 那一夥,足足二十來個,慓悍精壯的中年漢子居多,也有兩三個老頭兒,一個空著手的瘦老頭兒策馬越前:「有什麼話找我說?」 李豪這時候發現,那一夥穿著都不錯,而且個個都夠沉穩,絕不像是一般攔路打劫的強盜,尤其是三個老頭兒,個個太陽穴鼓起,眼神十足,根本就是內外雙修的好手,他知道事情不如金老爺想像得那麼輕鬆了,但是他還是不在乎,道:「我姓李,京裏『白記騾馬行』的,保著兩位客人急事遠赴『山西』,請各位高抬貴手,容後再謝。」 當了那麼多年的「騾馬行」的少掌櫃,李豪他倒是學了不少。 那瘦老頭兒臉上沒一點表情,冷然道:「你就少說一句,我們不吃這一套,不把該留的留下,誰也別想過去。」 金老爺道:「李豪,咱們就……」 李豪轉望金老爺:「您請交給我來應付,這一夥不是普通的強盜。」 金老爺顯然對李豪相當信任,「呃」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了。 萬老爺一聽這話,挨得金老爺更近了。 李豪轉臉望向前:「各位恐怕不知道,我們這一行,身上並沒有帶什麼貴重物品,值錢的也只是這三匹座騎,能給各位留下的不多。」 瘦老頭兒道:「你既然是吃這行飯的,應該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規矩,劫財不傷人,要是我們沒財可劫,說不得只好把你們這三條命留下來了。」 李豪淡然一笑:「那就太過了,既然話不投機,那只有請你們看著辦了。」 瘦老頭兒冰冷一笑:「好,這才是快人快語。」 他抬起了手。 李豪知道他抬手要幹什麼,根本不給他機會,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他已騰身離鞍飛起,人在半空,軟劍已掣在手中,人似行空天馬,劍如冷電飛虹,直向那瘦老頭兒捲去。 這是金老爺頭一回目睹李豪的高絕修為與身手,不由脫口叫了一聲:「好!」 萬老爺則忍不住為之驚呼。 那一夥,誰也沒想到李豪能這樣,會這樣,人劍合一,其勢如電,瘦老頭兒首當其衝,心膽欲裂,他動作還算快,鞍旁抽起一把劍,剛揚起,合一的人劍已到,冷芒一閃,血光崩現,慘叫聲中瘦老頭兒墜馬落地,一條右臂不見了,人滿地亂滾。 李豪在他馬鞍上借力,一個疾旋人又倒射而回,四平八穩的落在自己馬上,手裏還提著軟劍。 與此同時,瘦老頭兒的一條右臂只剩半截,落在了他的座騎之前,上半截已經被絞碎不見了,帶手的下半截還緊緊握著那把劍。 這何止驚人,金老爺再次叫了一聲:「不得了,古之劍俠不過如此。」 真的,古時劍俠的馭劍飛行,還不就是這麼回事。 那一夥,立即被李豪這飛身一劍震住,一時間誰還敢動,不只不敢動,恐怕還想跑。 忽聽山林裏有人這麼樣叫:「不許退,圍殺,誰退我不饒誰。」 這是誰? 山林裏剛傳出這話聲,隨聽李豪、金老爺、萬老爺來路方向傳來了號角聲。 金老爺為之一怔。 萬老爺喜道:「兵!」 兵當然是官率。 那一夥為之驚亂,忙策馬回奔,轉眼間奔進山林不見。 李豪、金老爺、萬老爺登來路,卻不見塵頭,不聞蹄聲,也久久不見人影。 萬老爺訝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金老爺道:「許是他們的撤退信號吧?」 萬老爺道:「這種烏合之眾,談不上什麼訓練有素,還會有什麼指揮信號麼?」 李豪忍不住點了頭:「萬老爺說得是。」 金老爺道:「那我就想不出是什麼了,不過這一帶地近京城,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攔路打劫的強盜,這些地方官究竟是幹什麼的?」 這種事,以萬老爺的身分,他未便說話,而李豪這種多少沾點江湖的百姓,就更不便置喙了,他只道:「咱們走吧!」 不走還等什麼,金老爺更不願意耽誤,於是三人又策馬往前馳去。 約莫盞茶工夫,前面一條河攔路,這就是那條拒馬河了,河不算太寬,水深如何不知道,但要說達到「拒馬」的效用,那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三個人不得不勒馬停住,馬既然被「拒」,總得找船渡河,眼前勒馬處像個渡頭,可是哪兒有船。 李豪一眼望見不遠一處河灣的水草叢裏,露出一角船頭,他立即揚聲叫道:「船家,有人要過河了。」 金老爺正發愁呢,聞言望去,他立即展眉笑道:「還是你眼尖。」 沒聽見那水草叢中有人答應,卻見那角船頭動了,水草也動了,隨見一條船從水草叢中撐出,船不小,看樣子不只是為渡人用的,馬匹牲口外帶行李,都能渡。 本來嘛,這種地方,只要是有人過河,大部分都有馬匹行李,既然在這兒吃擺渡飯,不能不弄條大一點的船。 船尾撐船的船家,身材矮小,沒風沒雨的穿一件蓑衣,戴一頂寬沿大斗笠,讓人根本就看不見臉。 很快的,船撐靠渡頭,李豪道:「我們是三人三騎,怎麼個渡法?」 那船家話聲尖尖的,不像大人,倒像個小孩:「一回頂多渡兩人兩騎,不然三個人先過去,再渡三匹馬也可以。」 剛還碰見攔路打劫的強盜呢,李豪不敢大意,他向著金老爺道:「說不得咱們只有人先過去,再渡座騎了。」 金老爺怕耽擱,可是眼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只有點了頭:「也只好這樣了。」 三個人下了馬,李豪道:「我先上船,然後再扶兩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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