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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辛天風道:「『幽冥教主』那匹夫,一旦報應臨頭,我要他死在我辛天風鐵掌之下。」

  豪語。

  司徒奇哈哈大笑,一掌拍上辛天風肩頭:「辛老二,有你的,衝著你這句話,司徒奇他日也該敬你三杯,辛老二,我可是等著瞧了。」

  辛天風長眉一挑,震聲說道:「老哥哥,你就瞪大了老眼,等著瞧吧!辛天風他日要不能手刃那匹夫,慶功宴上,我自罰百杯。」

  司徒奇笑道:「這敢情好,有這種便宜事兒,我也幹。」

  此言入耳,滿座失笑。

  這一笑,把那沉重的陰霾,沖散了不少。

  適時商和也開了口。他一擺手,道:「你兩個別爭了,老化子說句公道話,那兔崽子死在誰的手裏都一樣,不過,認真說起來……」

  頓了頓,望望辛天風,道:「還是死在辛老二手中的好。」

  辛天風是難得糊塗,一愣,道:「怎麼?」

  這哪能說破?商和雙眉一皺,道:「免得酒都讓你一個人喝了。」

  好!眾人更難忍俊,人人仰首張口,個個捧腹。

  辛天風尤其笑得厲害,他可不是真明白。

  他真正明白了的,該是為他那師父報仇。

  笑聲中,宮寒冰突然開了口:「南宮大俠,怎見得皇甫相是失蹤,而不是死了?」

  一句話壓制了笑聲,剎那間室中又是一片沉寂。

  南宮逸笑了笑,道:「這不難解釋,皇甫少青自己說的。」

  宮寒冰道:「皇甫少青他又怎知乃父未被殺害?」

  南宮逸道:「這恐怕要問皇甫少青了,不過……」

  頓了頓,接道:「『幽冥教』既然有劫持皇甫少青之舉,那表示皇甫相不但未死,而且仍未就範,否則『幽冥教』便無需這麼做了。」

  宮寒冰挑了挑眉,道:「南宮大俠能肯定……」

  南宮逸道:「這是按理推測。」

  宮寒冰道:「那麼……」

  南宮逸道:「中不中不敢斷言。」

  宮寒冰突然吁了一口大氣,道:「但願不中。」

  南宮逸一愣說道:「怎麼?」

  宮寒冰道:「倘若果如南宮大俠所言,那『幽冥教』擄劫皇甫相之事既已為外人獲知,為怕外人營救,只恐『幽冥教』會……」

  南宮逸目中寒芒一閃,截口笑道:「除非『幽冥教』自認必敗必亡,除非那『幽冥教主』打消了席捲天下、稱霸武林的野心,不然他絕不會。」

  宮寒冰道:「怎麼?」

  南宮逸笑道:「壯志未酬、霸業未就,殺了皇甫相,還有誰能為他設計一處不破的根本之地?」

  宮寒冰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那我們也就略微放心了。」

  ▼第二十七章

  驀地裏,房外響起了一陣步履聲,及門而止,隨聽門外有人恭聲稟報:「稟掌教,素宴已經擺好,恭請入席。」

  華山掌教聞聲起立,稽首讓客。

  諸人跟著站起,南宮逸道:「掌教這是……彼此不外,何必客氣。」

  華山掌教笑道:「多年未降華山,南宮大俠又是遠道而來,華山理應為南宮大俠接風洗塵,請。」又一稽首。

  南宮逸不再說話。

  背後,辛天風大笑說道:「昨天剛飲接風酒,今日又來洗塵宴,老弟,我等沾光不少。走!老弟,咱們拼上百杯『松子酒』去。」

  這一席接風洗塵「酒」,一直延續到了夕陽滿山近黃昏夜色低垂,今夜,碧空中有幾抹淡淡的雲,上弦月,由那幾抹淡淡的雲中,微微地露出一彎金約。

  夜裏的華山,更靜,只有那來自松間、洞中的松濤之聲、流水之音,還有那偶爾的幾聲夜梟悲啼。

  「三清院」中,閃爍著幾點燈光。燈光,透自每一間雲房那紙糊的窗櫺上;窗櫺上,映現著人影。

  有時候,太靜並不是好兆頭,如今的華山,就是靜得令人不安,令人有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感。

  在靠「三清院」左角的那一間雲房裏,窗櫺上映出的人影,是三個,那是商和、司徒奇與南宮逸。

  交談的聲音,很低,仔細聽聽,是南宮逸在向兩位拜兄敘述別後的一切經過,敘述之中,南宮逸曾問起「南海」的那位苦和尚。

  商和說,「南海」苦僧,來過了,可是沒停多久就又走了,上哪兒去,和尚沒說,不過他曾表示還會再來。

  商和,也把別後情形,敘述了一遍,他告訴南宮逸,他跟司徒奇,有了一個驚人發現。

  那是,所謂崑崙掌教練功不慎、走火入魔,不過是被人以獨門的手法制住了下肢的重要穴道。

  而那獨門手法,似乎與制住「古家堡」已故老堡主古嘯天的那種獨門手法相同,宮寒冰是解穴,而不是義診。

  商和並又說,這如今只有他兩個發覺到,別人都沒留意。

  而他倆,也只是在事後才悟出,並不是當場發現此一疑點,言下,不勝嘆息宮寒冰手法太高,令人無法當場予以揭破。

  南宮逸聽了之後,先是皺眉,旋即展眉笑了。

  商和有點奇怪,問他笑什麼。

  南宮逸說,能當場揭破那固然最好,而未能當場揭露,那也沒有多大關係。反正,是走火入魔,還是被人制住穴道,唯有崑崙掌教自己明白,屆時可以由他做個證人,宮寒冰千密一疏,他可能沒有想到這一點。

  又談了幾句,南宮逸突然探懷取出一物,是那根通體烏黑的簪兒,拿在手中,笑問道:「大哥、二哥,你兩位可知這是什麼?」

  商和踉司徒奇自然知道,同聲說,那是男人簪髮之物。

  南宮逸又問道:「大哥跟二哥仔細試想看看,天下武林之中,是誰持有這種極其珍貴的簪髮之物?」

  商和跟司徒奇搖了頭,都說想不出。

  南宮逸笑了笑,道:「大哥跟二哥要多想想。」

  商和跟司徒奇可不是糊塗人,皆投詫異目光。

  南宮逸笑道:「大哥、二哥,先別問,如今,我只能說事關重大。」

  商和跟司徒奇皺了眉,略一沉吟之後,商和道:「三弟,天下武林之中,有這種簪兒的人,可不多。」

  南宮逸笑道:「當然是不多,據我所知,普天之下,也就這麼一根。」

  商和抬眼深注,道:「三弟知道了?」

  南宮逸道:「當年,我似乎看見某人戴過這麼一根簪兒……」

  商和道:「誰?」

  南宮逸搖了搖頭,淡淡笑道:「我不能肯定,因為這件事關係太以重大,我也不敢輕易地肯定。」

  司徒奇可忍不住了皺眉說道:「三弟,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南宮逸淡淡笑道:「二哥,先別問我成不?我現在不能說,要等大哥跟二哥實在想不出誰有這麼一根簪兒,或者是想出了是誰有這麼一根簪兒後,我才能說。」

  司徒奇道:「三弟,這是為什麼?」

  南宮逸道:「我說了之後,難免影響大哥跟二哥的想法,唯有讓大哥跟二哥在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情形下,那所想出來的才可靠。」

  司徒奇默然不語,不再說一句話。

  商和也跟著皺起了眉。

  顯然,他兩位都在窮搜枯腸,遍尋記憶,埋首苦思。

  南宮逸自然是絲毫不加打擾,讓他兩個靜靜地去想。

  屋中,立時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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