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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商和卻微皺眉開了口道:「三弟,我仍認為無雙是在來此途中遇到什麼突發事故而臨時走開了。」

  南宮逸道:「希望是她,也希望如此,但只是希望,所以我必須到『終南』去一趟。」

  司徒奇搖頭說道:「三弟,去一趟『終南』,就能證實了麼?」

  對啊!事隔多年,哪會這麼容易?

  南宮逸卻答得毫不遲疑:「能!不論無雙是生是死,這次我非弄個徹底明白不可。」

  這是情,是真情,世間唯有真情最感人。

  商和蠶眉雙軒,目注南宮逸道:「三弟,為了這件事,我不攔你,可是『古家堡』的事怎麼辦?蘭姑娘安危繫於你身,你能遠離麼?」

  這一問,難煞人。

  南宮逸面上頓起抽搐,但那極其輕微:「有大哥、二哥在,我很放心。」

  看來,這幾位都還不知「古家堡」中發生了新變故,人去樓空,古蘭早已離開了「古家堡」了。

  商和搖搖頭,笑了起來,道:「三弟,別往我倆臉上抹粉了。你二哥跟我都有自知之明,別說鬥不過宮寒冰,就是那武林群邪萬一捲土再來,單憑我跟你二哥這兩塊招牌也難收鎮壓阻嚇之功。」

  南宮逸陡挑劍眉,星目飛閃冷電,道:「古蘭是他宮寒冰的未婚妻室,據我多日來的觀察,宮寒冰對古蘭是真情真意,短時間內,宮寒冰還不至兇心再起,橫施辣手。至於武林群邪,他們敢!」

  這懾人的威態,連商和、司徒奇看了都不禁心中一凜,要是讓武林群邪看到,那就不知又會怎麼樣了!

  「行啦,三弟!」商和大笑而起,輕拍南宮逸肩頭,道:「我跟你二哥,生平除了你之外服過誰來?宮寒冰再狠,只怕還不能把我們兩副臭而硬的老骨頭怎樣。至於武林群邪,哼!哼!我跟你二哥就是拼了兩條老命,也絕不讓他們遂了心願,你去吧,但記住,三弟,早去早回,我們這老少幾個,也等著好消息哩。」

  南宮逸跟著站起,滿臉感激之情,道:「大哥、二哥,這兒的事,交給您二位了,我一有結果,立即兼程趕回,如果那真是無雙她找了前來,告訴她,叫她在此等我,別再到處亂找了,另外派人通知我一聲,就行了。」

  商和笑道:「三弟怎麼一下子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這些事兒還用得著你交代?放心,一切有我們兩個老的,你去吧!」

  南宮逸也笑了,有點赧然,轉注魏胖子,說道:「老哥哥,我大哥、二哥不在的時候,小心三個小的,千萬別上了他們的當,除了小虎,個個嘴甜,尤其小靈,一切老哥哥多照顧,房錢、飯錢,等我回來一併算。」

  輕鬆詼諧中,友情洋溢。

  魏胖子縱聲大笑,一身肥肉直哆嗦,推椅站起:「不行,先留下點兒,你先溜了,到時候萬一老少幾位也跟著先後拔了腿,人海茫茫,我找誰去!」

  這位胖老兒也湊了趣兒,樂和上啦!

  豪邁、蒼勁大笑聲中,諸葛靈星目眨動,笑說道:「沒關係,魏叔,小靈給您出主意,逕上河南抱璞山莊登門要債,包管少不了;可是您可千萬別上北京丐幫總舵,那地盤去不得,要債不成,恐怕進一步得施捨幾個……」

  「小鬼頭,你敢調侃大伯!」

  商和瞪眼揚掌,諸葛靈一伸舌頭閉了嘴。

  又是一陣震天大笑,屋頂險些沒被掀飛了。

  「大哥,二哥,老哥哥,我走了!」

  南宮逸拱手揚聲,穿門而出,飛射而去。

  晨曦下,白虹映日,直指「終南」。

  ***

  與此同時,「古家堡」兩扇鐵門緩緩向內打開。

  大爺「冷面玉龍」宮寒冰隻身輕騎,悄悄地馳出了堡門。

  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不知道他要前往何處。

  二爺「鐵腕墨龍」辛天風,望著大師兄「冷面玉龍」宮寒冰隻身輕騎,依門恭送,此外再也沒見到一個人影兒。

  這是大爺的意思,除了他以外,不讓任何人知道他這次的行動。

  單騎馳出了視界,兩扇巨大堡門,又復緩緩合上。

  早在一個時辰以前,就已另有兩個纖巧的人影,輕盈靈妙,握手並肩地奔下了巫山的「朝雲峰」。

  那是道姑「虛幻」與古蘭。

  也不知她倆要往何處去。

  不過,看情形,她倆似乎也要遠離一個時期。

  終南,也稱南山,或作中南,又稱地肺;山高澗深,連綿數百里,蜿蜒若長蛇,雄偉壯觀。

  在終南山下,有個小鎮,名喚「藍橋」。

  鎮不大,可也不能說太小,算算總是有好幾百家居民。

  這個小鎮上的居民,大部分以耕作為生。天下種田的都很樸實,靠雙手、憑勞力養活一家老小,知足而常樂。

  這一天正午,小鎮上南街「錢記老店」客棧內,來了位客人;這位客人,是位俊美、瀟灑、飄逸、超拔的白衣書生。

  這位書生客人一進門兒,就為「錢記老店」帶來了一陣不太大的騷動,無他,「錢記老店」自有店以來,就從沒見過這般高等人物,這樣的客人上門兒。大姑娘出嫁,這還是第一遭兒!

  那倒不是因為這小鎮地處偏僻,來往的客商少。

  而是這「錢記老店」在這小鎮上,從後面數,是首屈一指的「大」字號,氣派一點的客商連正眼也不會瞧它一下。

  今天的這麼一位人物,竟找上了這麼一家客棧,這就令人不能不大為驚詫,暗暗稱怪了。

  看來,這位人物是外鄉人,他不懂這兒的行市。

  不管怎麼說,人總進了門兒了。

  這種破天荒第一遭的事兒,那還能不引起騷動?

  店主、賬房、伙計,七手八腳,慌裏慌張地齊由櫃檯後湧出來,滿臉堆笑,躬身哈腰,直往裏讓。

  雖然是生意眼,買賣經,這總是禮。

  讀書人都是知書達禮的,拱拱手,含笑地說道:「諸位,我不是來住店的,而是來找店主東的。」

  涼了,當頭一盆冷水!

  失望儘管失望,這位人物一表非凡,不知是何來頭;心裏涼,臉上可不敢帶出來,不敢一下子就收了笑容拉下臉。

  再說,那年頭兒生意人都還不錯,不都是睜眼只認孔方、滿身銅臭的勢利小人。

  和氣才能夠生財,頭一遭兒不住店沒關係,笑臉相待,和氣對人,交個朋友,自還有下一道兒。

  當中迎出了一個高瘦老者,拱手作揖直笑,笑得連那頷下幾根稀稀疏疏的山羊鬍子直抖。

  「店老兒錢老實,相公有什麼事兒?」

  「錢記老店」,他姓錢,沒錯,他就是店主東。

  名老實,人可不帶老實樣。

  書生望著他也笑了:「錢老闆不認識我了?」

  怎麼?原來是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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