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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就这一句话的时间,多指神偷漆七和沈元通铁心秀士曾弼等三人,已直逼到二位旷世高人桌前。

  多指神偷鼠目一翻,对南明一剑罗拱北全无敌意地裂着满口黄牙笑道:“你们二位还没有上庐山?”

  南明一剑罗拱北礼让道:“漆兄请坐!”

  同时,眼光又落到沈元通身上,心中甚是奇怪,不但坠崖未死,而且比自己暗中跟蹑他的那个时候,似乎有了极大的进境,稚气也脱除了不少。

  无形剑孙涣然对漆七并不生疏,他见了沈元通和铁心秀士曾弼二个资质极佳的少年人,与多指神偷漆七走在一起,惋惜地一皱眉头。

  多指神偷对于好恶向走端,他的感情现在是随着沈元通而变异,所以对罗拱北已产生了一种厌恶之心,当时并不理会罗拱北,却回首对沈元通道:“小沈,罗老儿虽染黑了一头红发,但纵是百年不见,也逃不过我的一双贼眼!”

  沈元通剑眉高挑入云,赤着双睛,抢到南明一剑罗拱北面前,冷笑道:“我只道你永远龟缩不出的呢,老贼,有什么话说?”

  南明一剑罗拱北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人虽正直刚强,伹其凭藉的并不是匹夫之勇,其享名武圣之一,岂足等闲,他知道像沈元通这类年龄和经验极为幼稚之人,不是单凭理论和功力可以制伏的,要有,也只有用情感之一法,但是,这时沈元通对他的印象已是恶劣到极点,此路简直就是不通,他目前唯一可想的,便是等待新的时机出现。

  所以他正襟危坐,微微的笑了一笑道:“小侠来得甚好,老夫正要入山拜访令祖,我们慢慢走着详谈如何?”

  沈元通狂怒道:“庐山是什么地方,焉能让你这类小人进入,颠倒黑白是非!”

  南明一剑罗拱北不愧一代奇人,涵养工夫确是高人一等,在沈元通辱骂之下,依然神色不变,笑意泱然的毫不为忤。

  旁边却恼了无形剑孙涣然,正色责道:“你这娃儿怎能目无大小,对罗老前辈如此无礼!”

  沈元通被无形剑孙涣然说得一怔,以他的门风教养来说,罗拱北纵是杀父仇人,也不应该口出恶言,当时神色一变,稍露愧色。

  就此时,铁心秀士曾弼,剑眉双挑,怒说道:“你是谁,如果不甘冷落,小生愿意奉陪!”

  无形剑孙涣然外形看去文质彬彬,修养工夫却没有南明一剑罗拱北深厚,以他的武林身份,怎能忍得住铁心秀士曾弼的如此之言,当时气得干笑道:“老夫数十年不履江湖,想不到后起之秀的眼睛,都是生在头顶上的。”

  无形剑孙涣然剑术之高,只稍逊南明一剑罗拱北一筹,素有剑灵之称,多指神偷漆七知之最深。他不知铁心秀士曾弼的工夫火侯深浅,不由关心地提示道:“小曾,他便是无形剑孙涣然老儿!”

  铁心秀士曾弼初生之犊不畏虎,耳闻无形剑之名,虽是懔骇,但毫不气馁的敞声大笑道:“元兄弟敢和南明一剑罗老儿相斗,难道我会怕了二流货色不成!”

  无形剑孙涣然脸色变成了铁青,空手一领剑诀,立了起来。

  他以指代剑,虽未出手,其气势之壮,有如长川大河,显出一派宗师的气度,看在铁心秀士曾弼这类行家眼里,也不禁吃惊,自知差得太远,可是他的心性何等高傲,仍威武不屈地拔出青钢长剑,顺手抖了一个剑花。

  南明一剑罗拱北看了铁心秀士曾弼拔剑的手法,大笑道:“老孙还不坐下,难道要悟禅和尚骂你以大压小不成!”

  无形剑面色一舒就着坐下之势,道:“老和尚怎会教出如此脾气毛燥的徒弟来!”

  铁心秀士曾弼被他们一口叫出师门来历,他乃正直之士不便再装迷糊,面上有了愧色,但却机智地改容道:“晚辈久闻孙老前辈剑术无双,本想讨教几招,不料逃不过老前辈的法眼。”

  无形剑孙涣然怒气一消,便显得和霭可亲,含笑道:“老朽不知小侠身份,出语过甚,也很歉然。但是,我们都是第三者,应该特别客观才对。”

  铁心秀士曾弼无语地瞟了沈元通一眼,跟神之中所表现出来的情感充满坚定不拔,退后一步,站在沈元通一边。

  沈元通这才又对南明一剑罗拱北鼓着充满怒火的双睛道:“先父有什么失德之处,惹得老前辈痛下杀手,只要老前辈证实先父罪有应得,晚辈不但再不言报仇之事,而且自绝当地,以谢冒犯之罪,否则,今天老前辈也就莫想离开庐山了。”

  沈元通虽已改了对南明一剑罗拱北的称呼,但说话的气势,仍然豪壮悲愤,感人至极,南明一剑罗拱北心神一凛,当时呆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他知道沈元通成见甚深,一旦应付不当,便没有机会和白发仙翁解说,于是想了又想,才道:“只要小侠能够稍抑心火,老夫愿意有问必答。”

  沈元通压住心头怒火,神色仍是不变地道:“晚辈年岁虽轻,尚能分辩真伪之言。”

  这种话对南明一剑罗拱北而言,实是莫大的侮辱,无形剑孙涣然嘴皮一动,又想开口,却被南明一剑罗拱北用眼色止住,他自己仍然笑意涣然地答道:“是你先说出你的看法?还是由我先提出我的意见?”

  沈元通冷冷的道:“悉听尊便!”

  南明一剑罗拱北乃道:“小侠凭何断言,是老朽暗算了令尊?”

  沈元通凄然道:“我有办法教你自己承认。”

  说罢回头对多指神偷漆七道:“漆老请你代劳,买只山羊来。”

  多指神偷翻着鼠目,莫明地道:“城隍庙立誓,有一只鸡也就够了,何必用羊。”

  他口中虽如此表示,却仍然如言离去行事。

  多指神偷漆七走后,南明一剑罗拱北很希望与沈元通能够继续多说几句,可是沈元通胸有成竹,不愿多说一个字,生怕因为一字之失,妨碍了自己计划的进行。

  于是大家都没有话说。

  沈元通踏着脚步,来回游走。

  南明一剑罗拱北皱着眉头,深思着沈元通可能对付他的办法。

  幸好,多指神偷出去不久,便带了一只白山羊回来,眨着鼠目,道:“来路清白,尽可安心取用。”

  沈元通谢了多指神偷漆七,对南明一剑罗拱北道:“请老前辈用你功参化境的‘六阳罡指’点死此羊!”

  南明一剑罗拱北面有难色,道:“无端杀生,有此必要么?”

  沈元通毫无表情地道:“杀一只山羊,难道你会不下了手!”

  南明一剑罗拱北暗中一叹,食指一屈一弹,然后道:“现在你总该满意了。”

  只见那只山羊无声无息的倒地死去。他手法巧妙,功力深厚,发挥了“六阳罡指”的无穷威力,要不是大家留心看着他的举动,只怕谁也不知道他已经出了手。

  沈元通把那只山羊从腰托起,那只山羊头脚全部垂下,再用手一抖,那只山羊就像一条绳索似的纠缠起来。

  他放下山羊道:“这只山羊死后甚是特别,不知各位有所发现么?”

  南明一剑罗拱北朗爽地笑道:“老夫所练‘六阳罡指’伤人之后,骨酥肉软,尸体永不僵硬。”

  沈元通加强语气道:“‘六阳罡指’伤人之后别无异状?”

  南明一剑罗拱北道:“‘六阳罡指’的此种特异现象,再无其他功力可以相比!”

  沈元通又慎重的问道:“‘六阳罡指’到达老前辈这种火侯的,普天之下,更有何人?”

  南明一剑罗拱北兴冲冲的道:“这种工夫,除了师门长辈之外,只怕再无高过老夫之人。”

  沈元通微微一惊道:“老前辈师门长辈仍然健在的有谁?”

  南明一剑罗拱北知道沈元通会错了意,道:“就老朽所知,师门长辈均已仙去。”

  沈元通道:“老前辈之意,是当今这种工夫,仅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接着面色一正道:“这便是你杀死先父的铁证,先父死后全身酥软如绵,这种特异征状,你能说是谁下的手?”

  敢情,罗拱北并不知道沈元通在武当山所说的话,才由得沈元通抓住证据,一刀刺进了他的心坎。

  南明一剑罗拱北脸色一变,推座而起,讶道:“果真如是!”

  沈元通铁青着脸道:“家祖亦有此论!”

  南明一剑罗拱北颓然坐下,甚是迷惑地道:“老夫确未下手,伹说不出另有何人有此功力。”

  无形剑孙涣然看了罗拱北一眼,神情也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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