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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孟雙雙才美目含嗔,嬌聲說道:「我爹問你,你能治得好我祖母的病麼?」

  白士英聽得一呆,答道:「在下要看過令祖母生的是什麼病,再診過脈,才能知道。」

  孟雙雙又把這話告訴了爹。

  孟族長朝她女兒,又說了幾句。

  孟雙雙點頭,然後朝白士英道:「我爹要我去問問娘,白哥哥,你請坐一會。」

  說著,就像燕子般,輕盈的朝屋後奔了進去。

  孟族長望著白士英笑笑,又把那瓦罐遞了過來。

  白士英和他語言不通,但人家把酒遞過來了,盛情難卻,不得不喝,只得接過酒罐,又大大的喝了一口,才把酒罐遞還。

  孟族長口中說了兩聲「好」,仰起脖子,「咕」的喝了一口,又把酒罐朝白士英遞來。

  這可不得了!孟雙雙走了,沒人做翻譯,自然只有喝酒。

  白士英估計,這一個瓦罐,至少有三五斤酒,如果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下去,立時可以喝光。

  這酒,比劍河客棧裏賣的茅臺酒,還要厲害得多,但他無法推辭,只得又接過瓦罐,喝了一口。

  孟族長酒興極濃,看到白士英酒量好,不覺大為高興,自己喝過一口,又遞過來。

  白士英暗暗叫苦,此時除了捨命陪君子,只有希望孟雙雙早些出來。

  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喝個不停,不過盞茶工夫,已把瓦罐內的酒喝光。

  孟族長目露驚奇,連聲說「好」,接著舉起蒲扇般手掌,輕輕擊了兩下。

  只見從左首房中,急步走出兩個年輕苗婦,朝孟族長躬身一禮,柔順的說了一句苗語。

  這兩個苗婦敢情是孟族長的侍妾,她們似是在向孟族長請示。

  孟族長指著瓦罐,大聲叫著,看他神情,顯然是說:「快些添酒」的意思。

  兩個苗婦應了一聲,由左首一個從矮几上取起瓦罐,躬身而退。

  不多一會,只見她們每人手上各自捧著一個瓦罐走上,一齊放到几上,才行退去。

  白士英看的暗暗皺眉,心想:「苗人如此喝酒,自己如何受得了?」

  孟族長朝他呵呵一笑,仰手捧起酒罐,喝了一口。

  白士英只得學他模樣,也捧起酒罐,喝了一口。

  他到了此時,只好仗著精純內功,先把酒逼往了再說。

  孟族長看他酒量極洪,更是喜動顏色,放下酒罐,一挑大拇指,一陣呵呵大笑。

  白士英同樣朝他挑著大拇指,然後拱了拱手,表示對他酒量,十分佩服。

  孟族長極為高興,又呵呵大笑了起來。

  這時只見一名腰掛著苗刀,一邊革囊中插著一排竹箭的苗人,引著張正林走了進來。

  張正林捧著藥箱走入,看到孟族長,立即放下藥箱,趨上幾步,連連抱拳,口中嘰咕咕的說著苗語。

  孟族長也站起身,和他以苗語談話,然後取起几前瓦罐,自己先喝了一口,朝張正林遞去。

  張正林雙手接過,也大大的喝了一口,把瓦罐放回几上,取起藥箱,送到白士英面前,笑道:「白兄,兄弟來的不慢吧?」

  白士英雙手接過,說道:「多謝張兄了,你再不來,兄弟這點酒量,快要醉倒了。」

  孟族長敢情能聽不能說,一手摸虯髯,洪聲大笑。

  張正林問道:「孟公主呢?」

  白士英道:「她進去了。」

  話聲甫落,孟雙雙已經一陣風般飛奔了出來,朝白士英招招手道:「白哥哥,我娘請你進去哩。」

  一面回頭朝孟族長說了幾句,孟族長只是點頭。

  白士英捧著藥箱,問道:「是不是給令祖母看病去?」

  孟雙雙嬌嗔著道:「白哥哥不用多問,是我娘先要看看你。」

  說完,也不管當著她爹面前,伸手拉著白士英就走。

  孟族長看她女兒和白士英這般要好,心裏一陣高興,望著張正林呵呵大笑。

  張正林怎麼也沒想到白士英一來,就會被孟公主選上,看著兩人後影,不禁微微發呆。

  孟族長這一大笑,才把張正林驚醒過來,連忙含笑道:「公主眼光真是不錯,敝友不但文武全才,又精於醫道,是李一丹李藥師的得意傳人。」

  他說的當然是苗語。

  孟族長一手摸著虯髯,呵呵笑道:「咱們幾個村子裏的小伙子,小女沒有一個看得上,他喜歡漢家郎,老夫也只好就由她去了。」

  張正林笑了笑道:「敝友能獲得公主垂青,在下也與有榮焉。」

  孟族長大笑端起瓦罐,說道:「喝酒喝酒。」

  ***

  白士英被孟雙雙拉著手,身不由己隨她急步奔入後院,後院當然要經過一個小天井,茅簷迴廊,別饒幽趣。

  小院落中,種著許多不知名的花卉,踏進後院,就可聞到一股清香,長廊盡頭,是一排三間茅屋,孟雙雙拉著他就直向中間一間行去。

  門口,也像前面一樣,掛著一排用木珠串成的簾子。

  孟雙雙手牽手的拉著白士英掀簾而入。

  白士英目光一動,發現這間屋裏的佈置,竟和漢人家相似!

  上首擺著一張長案,一張八仙桌,兩旁各有一排椅几,而且還是上等紅檀經過精工雕刻製成,但一看就知年代已經相當久遠了。

  這時,八仙桌上,放著一盞高腳油燈,照的一室通明。

  左上首,端坐著一個苗裝婦人,面貌白皙,鬢髮微見花白。

  白士英曾聽張正林說過,孟家苗重男輕女,族長的正妻,就是鬼母耐德,女兒叫做公主,也就是將來的「鬼母耐德」。

  公主不出嫁,只能招贅,贅婿就是未來的族長。

  那麼孟雙雙的母親自然就是鬼母耐德了。孟雙雙叫了聲:「娘,白哥哥來啦!」一面朝白士英低聲:「那就是我娘。」

  白士英心中暗暗驚奇,孟雙雙和她娘說的竟是漢語,心念轉動,立即朝那苗婦拱手作揖道:「在下見過耐德。」

  耐德早就打量著他,頷首笑道:「白先生請坐。」

  白士英暗暗奇怪這位鬼母「耐德」,漢語說的極好。

  孟雙雙嫣然一笑,親切的道:「白哥哥,你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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