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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崔老九退出去一丈多遠,左手捧著腕骨已碎的右腕,不但痛得滿頭大汗,也被飛燕這一招驚駭得呆住了!

  他跟隨總監多年,飛燕是四燕中的老么,多少斤兩,他心裏清楚得很,幾時學會了這麼高深的武學?

  琵琶手鄢茂功目光冷肅,緩步走近,問道:「崔護法怎麼了,連本門女弟子一招都接不下來了?」

  原來太行一叟傳給飛燕的這一記掌法,和「蘭花拂穴手」極為近似,是以連鄢茂功都未曾看得出來。

  崔老九哎著牙齒,說道:「回右護法,這丫頭手法怪異得很,屬下……屬下腕骨被她……擊碎了……」

  這話聽得鄢茂功也不禁悚然動容!

  「蘭花拂穴手法」,專於截經拂穴,使的只是巧勁,不同於硬功,不可能一掌擊碎敵人腕骨。

  何況崔老九還是排教中的有數高手,他腕骨未必嫩而且脆,連本門女孩子的一掌都會經受不起。

  他臉上依然冷肅得不見絲毫表情,只是微哼了聲,說道:「崔護法腕骨既碎,那就先回去好了。」

  崔老九道:「屬下還撐得住。」

  鄢茂功目中冷芒一閃,道:「你留在此地,能幫本座的忙?本座叫你回去,你只管走,碎了腕骨,不及時敷藥,就得終身殘廢。」

  崔老九知道這位右護法的脾氣,連忙躬身道:「屬下遵命,屬下這就告退了。」

  說完,捧著右腕,轉身疾奔而去。

  琵琶手鄢茂功兩道目光,緩緩朝飛燕臉上投來,冷肅問道:「那姓祝的小子呢?」

  飛燕一招之間,就擊碎了崔老九的腕骨,心頭對太行一叟傳給自己的一杖一掌,已經有了幾分信心,但鄢茂功究是花字門的右護法,武功之高,不在總監之下。

  此刻看他緩步逼近過來,心裏依然有著說不出的緊張,右手拄著藤杖,左手插腰,冷冷說道:「我不知道。」

  鄢茂功道:「本座要進去瞧一瞧,你還不退開去?」

  飛燕把手中藤杖往前一拄,說道:「右護法可認得此杖麼?」

  鄢茂功不覺移目瞥視了她手中的藤杖一眼,才道:「本座倒是不曾見過。」

  飛燕道:「這是太行一叟的藤杖,太行一叟在此,不准有人驚動於他。」

  鄢茂功目中神色閃動,冷然道:「果然是太行一叟!很好,本座正要見見他。」

  飛燕心中暗暗焦急:「太行一叟料得沒錯,鄢茂功出身黃教,恃技傲人,果然未把中原武林人物,放在眼裏。」

  她依然凜立不動,微微搖頭道:「右護法錯了,太行一叟桑老前輩因為不准有人驚擾他,才要我持他藤杖,站在門口,不論來的是什麼人,一律替他老人家擋駕,右護法最好等天亮了再來。」

  一個花字門的女弟子,竟敢對他右護法這般說話!

  鄢茂功白淨、冷肅的臉上,微微一沉,喝道:「大膽丫頭,你敢對本座如此說話?」

  飛燕道:「你要我怎麼說呢?」

  鄢茂功冷然道:「你背叛本門,大概就是憑仗有太行一叟做你的靠山了,本座此來,就是要見見太行一叟,究竟是怎樣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說到這裏,伸手一指飛燕,沉聲道:「本座暫時且不難為你,你快進去,叫太行一叟出來。」

  事情已經快要說到僵局,但飛燕希望多拖些時光,半個時辰,現在才不過一刻光景。

  她心念轉動,立時收起倨傲神色,故作委屈的道:「右護法,今晚之事,你老也在場,我之所以脫離花字門,實非得已,是被筱姨娘實逼處此,我不願以一個清白女兒之身,被送到萬花院去任人作賤,右護法,你老是花字門兩位長老,你老應該替我說句公道話。」

  說到這裏,真的流下淚來。

  鄢茂功頷首道:「很好,你既有悔改之心,可隨本座回去,一切有本座替你作主。」

  飛燕搖搖頭道:「右護法這番好意,我心領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我既已脫離花字門,今生今世,是不會回去的了。」

  鄢茂功聽的一怔,徐徐說道:「你方才不是要本座替你說句公道話麼?」

  飛燕道:「是的,我是要右護法替我說句公道話,那是說並不是我叛離花字門,是花字門逼我脫離的。」

  ▼第十七章

  鄢茂功冷哂道:「這有什麼不同?」

  飛燕道:「自然不同,我是被迫脫離花字門,我不承認別人把我看作叛徒。」

  鄢茂功道:「你叛離本門,又不肯隨本座回去,自然是本門的叛徒了。」

  飛燕道:「所以我要右護法替我說句公道話。」

  鄢茂功道:「你不肯隨本座回去,本座也很難替你說項了。」

  他眼看飛燕依然當門而立,依然右手持杖,左手插腰,暗作蓄勢戒備之狀,心中暗道:

  這丫頭莫非口是心非,想耍什麼花樣不成?這就不待飛燕開口,沉聲道:「本座無暇和你多說,你快去叫太行一叟出來。」

  飛燕道:「我方才不是已向右護法說了,太行一叟老前輩此時正在坐息,不願有人驚擾,才要我守在這裏,右護法要見他老人家,那就只好請你老天亮了再來。」

  鄢茂功看她神色,心內頓時明白過來,這丫頭是故意和自己拖延時間。他冷肅的臉上,不禁飛起一抹冷笑,說道:「本座既然來了,豈有回去之理,你不妨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本座特來拜會,諒他聽到本座之名,不至於托大到拒不延見吧?」

  飛燕面有難色,搖搖頭道:「右護法原諒,太行一叟老前輩方才交代過,天色未亮之前,不論何人,一律不見。」

  鄢茂功目中冷芒一閃,沉喝道:「大膽丫頭,你連本座的話,都敢違抗麼?」

  飛燕道:「右護法吩咐,我自然不敢違抗,只是太行一叟老前輩不肯相見,我也沒有辦法之事。」

  鄢茂功冷笑道:「他可是不敢見我麼?本座卻非見他木可。」

  說到這裏,目注飛燕,喝道:「你給本座退到邊上去。」

  飛燕躬躬身道:「右護法原諒,我奉太行一叟老前輩之命,守在這裏,不准讓任何人進去,我可不敢走開。」

  鄢茂功沉笑一聲遣:「大膽丫頭,你能攔得住本座麼?還不給我滾開?」

  右手衣袖一抖,一股勁風,從他袖中湧出,直朝飛燕身前拂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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