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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話聲出口,一支長劍已如閃電般刺了過來!

  這一劍出手之快,簡直使人目不暇接,但只是一記虛招,劍光雖快,刺向了苗條人影的左側。

  他因苗條人影第一招,只是向空劈了一劍,因此他的第一招,也只是刺向空處,表示不願佔人便宜。

  苗條人影心頭暗暗氣惱,身形展動,揮手一劍,朝他反擊過去。

  這一劍才是真正攻敵的劍招,出手同樣奇快絕倫。

  青衣人昨晚已經和她交過手,雖然只有三劍、已知對方劍術的造詣,不在自己之下。因此腳下迅快的向右跨出,借勢走青,振腕一劍,刺了過去。

  兩人各攻一劍,避改進招,輕靈快捷,寧靜得沒有半點聲息。

  青衣人冷哼一聲,不容苗條人影還手,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劍緊接刺出!

  這五劍發有先後,但一氣呵成,一劍快過一劍,劍光如雪,連綿不絕,綿密無間,一丈方圓,全在他劍光籠罩之中!

  苗條人影輕輕一旋,身法展開,人如穿花蝴蝶一般,人隨劍走,劍隨勢發,一連還了四劍。

  青衣人眼看苗條人影身法劍法,輕靈無比,自己勝她不易,心頭大是急憤,今晚若是不能將此女擊敗,父仇何時得報?

  一念及此,手中長劍,陡然一緊,劍發如風,但見漫天劍影,矯若神龍,一片寒芒,映月生輝,劍劍俱是殺著,朝苗條人影飛捲過去。

  苗條人影豈肯示弱,同時劍法一變,短劍揮舞,一條人影宛如彩鳳展翼,不退反進,迎著對方劍光,翩翩飛舞。

  先前幾招,兩人都在運劍攻敵之際,輕身飛過,雙方兵刃,未曾接觸過一下,但這回青衣人劍勢開闊,展開一輪快攻,苗條人影也一反方才的避敵反擊,和青衣人展開了搶攻。

  這一來,從互相趨避遊走,變成了各不相讓,硬接硬攻,兩柄利劍,劃起一道道的劍光,一時劍光大盛,劍影繽紛,但聽一陣接一陣密如連珠的鏘鏘劍鳴,連續不絕!

  黑夜之久兩柄劍上,爆起一串串的火花!

  祝文輝看的大是驚凜,暗暗忖道:自己常聽父親說,自己身兼師傅和鷹爪門兩家之長,在江湖上,老一輩的不說,若在年輕的一代中,已可稱得上罕有對手,但今晚遇上的秦少堡主,扇招之奇,令人不可臆測,眼看這一男一女,聽他們口音,年紀也不會大過自己,他們使出的劍法,卻都是未見未聞之學,這麼看來,江湖上當真人上有人,自己整天隨侍父親,坐在鏢局裏,何異坐井觀天?想到這裏,平日的豪氣,不覺為之盡斂。

  就在此時,突聽青衣人朗喝一聲:「住手。」

  劍光一斂,人已疾退出去三步之外。

  苗條人影同樣短劍一收,從她蒙面黑紗之中,眨動清澈的眼光,望著青衣人,說道:「還有三招,怎麼不比了?」

  青衣人突然雙目一睜,神光進射,冷冷一哂道:「十七招之中,未能勝得姑娘,這三招不比也罷。」

  苗條人影道:「你可以走了。」

  青衣人目光愈冷,直注苗條人影,緩緩說道:「姑娘可知在下為什麼要留下這三招未比之劍麼?」

  苗條人影道:「你說呢?」

  青衣人道:「在下身負血海深仇,誓必手刃和珅老賊,但二次俱為姑娘所阻,在下尚未勝得姑娘之前,十載血仇,只好暫時留下,今晚留下這三招未比,當三月為期再向姑娘討教,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苗條人影輕哼一聲道:「三月之後,你就能在三招之內,勝過我麼?」

  青衣人傲然道:「那就很難說了。」

  苗條人影說:「我既然欠你三招,隨時候教。」

  青衣人道:「好,那就請姑娘留個萬兒。」

  苗條人影道:「用不著,你只要捎個信到白雲庵去就好了。」

  說完,轉身就走。

  青衣人說道:「好!」雙腳一頓,身形倏然縱起!

  兩個人,一東一西,分道逝去!

  陸福葆不知何時,已經閃到祝文輝身邊,低聲道:「賢侄,快盯住那女的,看她落腳何處?回頭愚叔在舍間等你……」

  話聲甫落,人已急掠而起,朝青衣人的方向追了下去。

  祝文輝一吸氣,跟著縱身掠起,朝苗條人影掠去的方向急迫下去。他掠起之時,苗條人影,已經越過一重屋脊,在夜色之中,遠遠望去,只剩下一點黑影,如星丸跳躍,在屋面上浮動,一時不敢怠慢,一路不住的提吸真氣,使身法加快。

  但前面苗條人影一身輕功,極為高明,任你祝文輝展盡腳程,也無法把雙方之間的距離縮短,始終保持了幾十丈遠近。

  祝文輝的任務,只是盯住對方,看她落腳何處,自然不必跟得太近。

  這樣一前一後,奔行了兩里光景,這一帶民房漸漸疏少,苗條人影躍落地面,依然一路飛掠,朝前奔去。

  祝文輝很快跟著飄落,遠遠尾隨。這回不過走了一箭來路,但見前面不遠,矗立著一座巨宅,擋住了去路。

  那巨宅四周圍著牆,覆蓋極廣。苗條人影奔近巨宅,忽然腳下一停,回過身來。

  這一著,祝文輝早就防到,他一路跟蹤下來,隨時隨地注意前面的動靜,而且盡量的掩蔽自己行跡,只是沿著路邊奔行。此時看到對方突然轉過身來,立即身形一閃,躲到路旁一棵大樹之後,隱住了身形。

  苗條人影回頭看看身後無人跟蹤,隨著雙足一點,凌空躍起,輕盈的落在牆頭之上,一閃不見。

  這座巨宅,氣派不小,京城之中,多的是王公貝子府第。

  祝文輝可不敢魯莽從事,但自己跟到這裏,至少也得弄個清楚,這座巨宅是什麼人的府第?心念一轉動,就沿著圍牆,從西首繞了過去。

  這一繞到正面,但見巨宅前面,是一片廣場,門樓巍峨,門前蹲著一對石獅子,旗桿高聳,似是官家的衙門!

  祝文輝還有些不敢置信,走近幾步,凝目看去,這回他看清楚了,這座巍峨森嚴的巨宅,赫然是衛戌京城的九門提督衙門!

  這真是大出祝文輝意料之外!

  陸師叔當了二十年九門提督衙門的總捕頭,應該對九門提督衙門每一個人都瞭若指掌,但九門提督衙門裏面,居然隱藏著這麼身手高絕的女子,陸師叔竟會一無所知!

  他自然不便在九門提督衙門前徘徊,這就轉身朝東單牌樓趕去。等他趕到陸師叔的家裏,鐵翅鵰陸福葆已經回來,正在書房裏坐著喝茶,敢情他也剛回到家裏。

  祝文輝一腳跨進房,口中叫了聲:「二叔。」

  陸福葆伸手一指,含笑道:「賢侄辛苦了,來,愚叔可從沒丟過人,今晚才真丟了人。」

  他取起茶碗,輕輕喝了一口,接道:「起初他和愚叔,不過十來丈距離,愚叔提氣疾追,眼看漸漸已經拉近距離,因為愚叔想等到了稍為隱僻之處,出聲招呼,因此並未隱蔽行藏,哪知這一拉近距離。就被他發覺,身形突然凌空飛起,如同劃空流星,向北而去,眨眼工夫,就失去了蹤影。」

  祝文輝驚奇的道:「那是什麼身法?」

  陸福葆道:「可能是『六龍馭風身法』,輕功中最上乘的功夫,武林中久已失傳的絕學。」

  祝文輝道:「六龍馭風身法?小侄怎的從沒聽說過?」

  陸福葆道:「這種失傳已久的身法,你自然沒聽說過!唉!因此使我猜想此人可能和那位前輩高人有關!」

  說到這裏,接著問道:「賢侄追的結果如何?」

  祝文輝道:「小侄說出來!二叔也許不會相信。」

  陸福葆道:「你已經查出是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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