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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自己最近还满以为阅历大增,那知姜终究是老的辣!心中想着,只见酒保寻思了一下,赔笑叮嘱道:“道爷既然这般说法,小的就再替两位送两壶酒来,不过待会无论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多说。”

  飘浮子笑道:“就是你不说,我们出门人也自理会得。”

  酒保应了声是,果然匆匆的又替两人送上一大壶酒来。

  正当此时,只听一个人大声说道:“你们开了酒店,就是卖酒卖饭,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卖,轮到我就不卖了?今晚我非在这里吃喝不可!”

  方玉琪回头瞧去,说话的正是方才上楼的那个酒客。因酒保劝他到别家去吃,心中冒气,吵了起来。招呼他的那个酒保,见他大声叱喝,直急得低声央告,那人却端坐如故,兀自执意不肯。

  方玉琪回头过去,正好和那人打了个照面,只觉越看越是眼熟,不由站起身来,往那人走去。那人一眼瞧到方玉琪,也微微一愣,立即迎着起身,惊诧的抱拳道:“你……你就是方少侠?”

  方玉琪还礼道:“在下正是方玉琪,兄台……”

  那人不等方玉琪再说,爽朗笑道:“哈哈,江湖上风传方少侠在九华遇害,原来吉人天相,在此巧遇,兄弟傅青圭,数月之前,曾随家师昆仑钟二先生,在黄山和方少侠曾有一面之缘。”

  方玉琪连称幸会,一面就邀傅青圭到自己桌上,引见了瓢浮子。

  傅青圭听说这长须老道,就是名列三奇的瓢浮子,连忙离坐,重新施礼道:“久闻家师道及老前辈风采,晚辈心仪已久。”

  瓢浮子呵呵笑道:“尊师昆仑名宿,傅老弟名门之秀,不可客气,快请坐下好谈!”

  那酒保见他们双方,原是熟人,只得问傅青圭要吃些什么。

  飘浮子笑道:“这里有许多菜,才端上来,还未动过,你们今日既有人包了,菜不齐全,随便把顺手的再配几样,也就是了。”

  酒保退下之后,傅青圭问起九华的情况,方玉琪毫不隐瞒,把自己被孙残、李跛击下山崖以后的事,扼要说了一遍。

  傅直圭惊诧的道:“原来红叶妖妇,就是当年勾漏双魔九臂魔君的妻子,各大门派公推家师为首,分头查探红叶妖妇的下落,至今尚无眉目,不过大家认为玄黄教在各大门派掌门人新丧之际,掘起江湖,广发请柬,极有可疑之处,但也瞧不出半点和红叶妖妇有甚关连之处,方少侠此一发现,真是十分宝贵的资料。”

  方玉琪说完之后,也问傅青圭何以只身南来?

  傅青圭道:“目前各大门派,以河南少林寺为集会中心,分头搜索红叶妖妇下落,互通消息,只有神州一剑司徒老前辈,自从黄山之后,就一去杳然,但曾有人在岳阳见过他老人家。家师因玄黄教开坛,只剩两月光景,就命兄弟一路寻来,顺便也寻找方兄令师叔静因师太的下落。”

  方玉琪听得又是一惊,急急问道:“傅兄,敝师叔怎样了?”

  傅青圭道:“静因师太自从方兄遇难的消息传出之后,就带了青霓姑娘赶赴九华,此后也失去了联系。”

  方玉琪听得脸色骤变,还没开口,只听博青圭又道:“方兄别急,兄弟奉命南来,已有半月光景,可能令师叔早有信息,也说不定;方兄只要去趟少室,就可知道。”

  这时酒保又替他们端了几式菜肴,和一壶酒来,三人边谈边吃。

  忽听楼下一阵大乱,接着楼梯登登直响,上来一大群人,为首一个生得招风耳掀天鼻,尖嘴鹰目,一脸精悍之色,身后跟着七、八个人,一式劲装紧靠。

  在这人未上来之前,楼上酒客吃酒划拳,声音甚是噪杂,但这群精悍汉子刚一走上楼梯,全堂酒客,立即停杯放箸,站起身来,众口齐声恭恭敬敬的喊了声“瓢把子”,满堂鸦雀无声。

  那精悍汉子连正眼也没瞧他们一下,好像鼻孔里轻“唔”了一下。

  此时官座里也一起走出四、五个人,像众星捧月般,把他拥簇着进入官座去了。

  全堂酒客等精悍汉子一入官座,顿时又乱了起来,但这一次与适才情形大不相同,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大家只是交头接耳,低声说着。

  酒楼上所有酒保,也全都赶到官座内伺候去了。

  先前招呼飘浮子和方玉琪的酒保,却趁机过来,悄悄的对飘浮子道:“道爷酒饭如果用毕,就请隔天再光顾小店吧!”

  瓢浮子正待回答,只见从官座内走出一个人来,对大家挥了挥手,满楼酒客,立即轰然四起,拿东西的拿东西,穿衣服的穿衣服。

  只听楼板上一阵杂沓之声,一霎时,百来个人争先下楼,走了个干净。

  方玉琪恍惚听到邻座有人说着:“就要开坛啦!”

  那酒保因见大家纷纷走去,知道不会再有差错,而且飘浮子三人,也尚无去意,也只好退了下去。

  方玉琪因听到“开坛”两字,不由心中一动,悄悄告诉了两人。

  傅青圭道:“难道这些人都是玄黄教的?他们在这里设立了分坛?”

  方玉琪还待再说,忽见瓢浮子对自己两人,使了个眼色,便都停止不语,回头看时,那官座门帘起处,精悍汉子已大不剌剌的走了出来,其余的人跟在后面,簇拥着下楼而去。

  方玉琪回头之时和精悍汉子,正好打了个照面,那人一双凶目,横了三人一眼,脸上微露不豫。

  先前那个酒保,等他们走后,才上来招呼道:“这番没事了,三位安心吃酒吧,小店东家,知道三位是过路客人,方才多有怠慢,特意吩咐小店厨房,做几样拿手菜,补敬三位,不知三位还要些什么,待小的一齐取来。”

  飘浮子笑道:“你们有好菜,何不早说,如今我们已是酒足饭饱,改日再来吧,我倒想请问,方才这一班酒客,在这里聚会,好似有什大事,你可以说给我们听听吗?”

  酒保闻言,先抬头向四下看了一看,才悄声说道:“三位是过路人,说也无妨,最后上来的就是咱们湘南瓢把子九头大鹏陆天九陆九太爷。听说九嶷山最近来了三位了不起的人物,邀请陆九太爷创立什么教,由陆九太爷担任总坛主。今天是开坛日期,九太爷在此招待手下弟兄,小店楼上楼下,原是包了,不打算再卖外人。我是因为九太爷手下,什么样人都有,照例又不许人问,所以道爷两位上来时,我们也不知是不是九太爷的客人,等道爷要了酒菜,才知两位是过路客人,但已经叫了酒菜,又不好说今天不卖。

  “后来东家知道了,还着实埋怨了我几句,所以只好叫厨下匀出工夫,把酒菜一齐做好端来,原想两位吃完就走,不想后来又来了这位客官,我们那个伙计又不会说话,招得客官生气,幸好大家都在闹酒,没被听到,不然,这乱子可就不小,三位在这里吃喝,我们背地里谁不捏着一把汗。

  “尤其九太爷上来,怪小的没预先打个招呼,三位连起立都不起立,幸而在偏角上,又因大家今晚有事,才没注意,要是瞧到了,三位的麻烦就大了。”

  方玉琪听说九嶷山有人创教开坛,越发料定是玄黄教无疑,当下向瓢浮子瞧了一眼。

  瓢浮子微微一笑,等酒保走后,才回头道:“九嶷山离此不远,两位老弟如果有兴,我们就去看看情形。”

  方玉琪、博青圭自然同声说好,当下就站起身子,会过酒账,向九嶷山赶去。

  此时夜幕低垂,九嶷山起伏峰峦,已被云气笼罩,更显得阴森神秘。

  三人奔近山脚,知道此种开坛典礼,绝不容人偷窥,山林之间,定然布下明岗暗哨,是以全都十分留神,借着林木隐蔽,往山上走去。

  刚翻过一重山岭,忽见树林前面,人影闪动,正有两个劲装大汉,守在路侧。

  瓢浮子向身后两人,打了个手势,双脚一点,人已飘然飞去,打树梢横掠而过,一下就闪入对面树林。

  别看他宽袍大袖,这份轻功,当真炉火纯青,悄无声息!

  方玉琪跟在他身后,瞧得暗暗点头,方想依样掠去,忽听其中一人突然“咳”了一声。

  另外一人问道:“老何,怎么啦?”

  那叫老何的道:“老张,方才好像有条黑影,打咱们头上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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