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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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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子雲道:「這麼說,小侄要是不答應的話,貴教就有把小侄除去之意了?」 「也可以這麼說。」邢夫人舉手貼貼她耳後的釵鈿,聲音柔和的道:「范賢侄不用馬上回答我,不妨先考慮考慮,明天再告訴我不遲。」 「我……」范子雲心頭一急,西高廟眾人,身中「散功奇毒」,等到天明,每個人一身功力,不是全報廢了?他口中說了個「我」字,底下的話,還未出口。 「不用說了。」邢夫人一擺手道:「我聽說你們闊別一十四年的父子,終於重逢了,這是可喜可賀之事。」 范子雲心頭暗暗一驚,忖道:「這事她如何知道的?」他沒有說出口來。 邢夫人淡淡一笑道:「你們在萬松山莊的事,哪一件瞞得過我們?只是我沒想到屈一怪竟會是范二叔……」 她沒待范子雲開口,接下去道:「所以咯,范賢侄既然來了,就該去看看范二叔才對,年輕人,做事都只知道衝動,沒顧慮周全,這是一個通病,你去看看范二叔,也好和范二叔商量商量。」 范子雲心中暗道:「她說的不錯,先去找爹商量商量也好。」心念一轉,這就起身道:「家父現在哪裏?」 邢夫人道:「范二叔就住在西院,我叫人領你去。」 說到這裏,隨口叫道:「金萍。」 只見一名青衣使女急步走入,欠身道:「夫人有何吩咐?」 邢夫人一指范子雲說道:「你領范相公到西院去見見范二爺。」 金萍應了聲「是」,一雙秋波朝范子雲望來,說道:「范相公請隨小婢來。」 范子雲站起身,朝邢夫人抱抱拳道:「小侄告退。」 隨著金萍走出書房,行了一段路,范子雲隨口問道:「姑娘……」 金萍冷冷的道:「小婢叫做金萍,范相公叫小婢名字好了。」 范子雲只說了兩個字,就碰了一鼻子灰,不覺笑了笑,又道:「好,好,金萍姑娘從前不是在書房裏的吧?」 金萍道:「這和小婢領你到西院去沒有關連吧?」 范子雲笑道:「當然沒有,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因為我在書房裏住過,好像沒見過你。」 金萍微哂道:「范相公沒有見過的人多著呢!」 幾句話的工夫,已經轉過長廊,西院的月洞門就已在望,金萍突然轉過身來,低低的道:「凡事莫認真。」 她這句話,似是自言自語說的,也好似和范子雲說的,話聲出口,就一低頭,急步朝西院行去。 范子雲聽得深感錯愕,她似乎是勸自己不要太認真,這是什麼意思? 金萍走在前面,已經跨進院落,他只好加快腳步,緊跟上去。 兩人剛跨上石階,就見一名青衣使女迎了出來,說道:「是金姐姐,噫,這人是誰?」 金萍道:「這位是范相公,夫人要我領他來見范二爺的。」 「啊!」那青衣使女連忙欠欠身道:「小婢見過范相公,只是范二爺已經睡了……」 金萍道:「你領范相公進去看看,范相公,小婢走啦!」 西院的青衣使女一欠身道:「范相公請隨小婢來。」 范子雲跟著她穿過一間客堂,進入另一個小天井,院子裏種了兩棵高大的桂花樹,一排三間,環繞著迴廊,甚是清幽。 青衣使女放輕腳步,走近窗前,只聽房內響起范大成的聲音說道:「什麼人?」 青衣使女忙道:「回范二爺的話,是小婢阿花。」 范大成道:「有什麼事?」 青衣使女又道:「是范相公來了。」 「范相公?」范大成一怔,隔著一層紙窗,矍然道:「是雲兒?」 范子雲連忙接口道:「爹,是孩兒來了。」 「哦,啊……」范大成驚喜的道:「雲兒,快進來。」 青衣使女推開房門,側身道:「范相公請。」 范子雲急忙跨了進去。 這間臥房,略呈長方,擺設簡單而雅潔。范子雲跨進房門,范大成剛好披了件大褂擁被坐起,含笑問道:「雲兒,你是怎麼來的?」 范子雲道:「大夥都在西高廟……」 范大成道:「你先坐下來,慢慢的說。」 范子雲依言在床沿上坐下道:「傍晚趕到西高廟,就集體中毒,先是腹痛如絞,後來又大瀉不止,大家在疲累不堪之際,發現還中了散功之毒……」 范大成雙眉蹙得很攏,問道:「現在如何了?」 范子雲道:「沒有這裏的獨門解藥,無法解毒,孩兒趕來就是找夏伯伯和爹來的。」 范大成問道:「你見到大哥了?」他口中的大哥,自然是夏雲峰了。 「沒有。」范子雲道:「孩兒剛才見過了夏伯母。」 范大成問道:「大嫂她怎麼說?」 范子雲就把剛才和邢夫人所談的話,詳細說了一遍。 范大成口中「唔」了一聲,問道:「你的意思呢?」 范子雲道:「她要孩兒投靠太陰教,這是不可能的事。」 「唉!」范大成輕唉了一聲,說道:「但西高廟許多人,身中散功之毒,總不能不顧慮吧?」 范子雲愕然道:「爹的意思,是要孩兒答應她?」 范大成沉默不語,過了半晌,才道:「孩子,你如果是別人的兒子,為父當然不贊成,但你是為父的兒子,為父就不好反對了。」 范子雲聽得一怔,爹,本來是他師傅,爹的脾氣,他最清楚了,正直剛強,威武不屈,今晚爹說的話,竟然和爹平日為人,大相逕庭。他望著爹,遲疑的道:「爹這話,孩兒不懂。」 范大成藹然道:「天下父母心。」 他不待范子雲回答,一手抓住范子雲的手,壓低聲音說道:「目前太陰教聲勢之盛,如日在中天,連九大門派都已經臣服了,就憑萬老夫人和有限的一些人力,又如何能和他們抗衡?」微微搖了下頭,又道:「何況太陰教既對你作成了兩點決議,你如果不答應下來,他們很可能先要全力對付你了,這教為父如何放心?」 范子雲心中深感迷惘,爹怎會勸自己向太陰教投降了?莫非他老人家回到老子山之後,又受了他們的藥物蠱惑不成? 「啊!」他耳邊彷彿響起了金萍那句話:「凡事莫認真!」 「莫認真?」莫非是指……他突然從心底升起一縷寒意:「眼前此人,莫非不是爹?」 「爹從小教自己練武,爹的一雙手,粗糙得有如麻袋一般,這人手掌較細,好像從未做過粗活!」 「對了,金萍這句凡事莫認真,豈非說是:莫要把假話認作真的麼?」 「好個賊人,你膽敢假冒我爹,勸我投降太陰教!」 范大成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麼,看他只是沉吟不語,不覺微微一笑道:「孩子,你在想什麼?」 范子雲忽然抬頭道:「爹,你怎麼忘了,那天晚上跟孩兒說的話了?」 范大成哦了一聲問道:「哪一天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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