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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哪知就在此时,但听“叮”的一声,老和尚只觉得长剑受到剧震,往外震开,这一震,握剑五指,骤然酸麻,虎口也震得隐隐生痛,几乎握不住剑,要脱手飞去。

  原来白云燕在对方长剑点来之时,左手中指屈指朝剑上轻弹了一下。

  心一禅师急忙往后跃退,口中惊呼道:“弹指神通”!

  突听那为首和尚大声喝道:“来的是什么人,还不站住?”

  大路上果然有三条人影,连袂飞驰而来,为首和尚喝声甫出,那三条人影已经奔到前面。

  白云燕一眼看到来人,急忙叫了声:“大伯父。”

  原来这三人正是铁指金丸白组庵、白发仙猿常公纪和他大弟子蔡广生。

  白组庵道:“云燕,你怎么会在这里和人动手?”

  常公纪目光一动,急忙朝心一禅师拱手道:“心一大师也在这里?”

  心一禅师慌忙长剑一收,合十道:“原来是常老施主也赶来了?”

  常公纪含笑一指白云燕道:“这位白少兄方才追踪敌人出来,好久不曾回去,在下和白兄怕他有失,才一路寻来的。”

  这时白组庵也问了侄儿和心一禅师动手经过,走上一步,朝心一禅师拱拱手道:“老禅师请了,舍侄初出江湖,年轻识浅,方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老禅师恕罪。”

  心一禅师已知是自己误会了白云燕,急忙还礼道:“老施主好说,此事应该怪老衲事前没有问问清楚,老施主不怪罪已经是客气了。”

  常公纪道:“老禅师原来还不认识,这位乃是兄弟好友,就是人称铁指金丸的白组庵白老哥。”一面又回头朝白组庵道:“组庵兄,这位老禅师是峨嵋下院龙兴寺的监寺心一大师。”

  心一禅师和白组庵连说“久仰”。

  常公纪问道:“白少兄怎么会在此地和大师发生误会的?”

  “阿弥陀佛!”

  心一禅师合掌低喧了一声佛号,才道:“此事说来话长,但也是老衲的不是,误把这位小施主当作了白衣教门下,才引起的争执。”

  常公纪道:“白衣教居然也找上了宝剎么?”

  “正是。”心一禅师道:“常老施主、白老施主,此地离敝寺不远,还请移驾敝寺,喝盅茶水,再行奉告如何?”

  常公纪因和白衣教订下了三个月之期,正待广约同道,如今听说白衣教又找上了龙兴寺,要知龙兴寺乃是峨嵋派的下院,如能联合龙兴寺,岂不就拉上了峨嵋派,这机会岂能错过?忙道:“老禅师见邀,咱们恭敬不如从命。”一面回头朝蔡广生吩咐道:“广生,你先回去,免得二弟他们担心。”

  蔡广生应了声“是”,转身匆匆而去。

  白云燕转身看去,本来站在林下的沈红玉,也已不见了踪影,敢情是常伯父等人赶来之时,她不愿和大家相见,才悄悄走的,一时只觉心头有些惘然之感。

  心一禅师听得大喜,连忙合十道:“老衲替大家带路,常施主、白施主、小施主请了。”

  说罢,举步走在前面,给大家领路。

  白云燕心中暗道:“这老和尚方才一再要自己跟他到龙兴寺,不知他们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行人脚下均快,不过片刻,便已抵达龙兴寺,进入山门,便看到身穿月白僧袍的和尚们手捧着长剑三五成群,站在天井两侧,戒备森严。

  这些和尚此时看到监寺大师引着三人入内,其中白云燕身穿一袭白衣,分明是白衣教的人,每个人脸上不禁露出激愤之色,但看到监寺大师似乎对来人甚是客气,心中又不禁大是惊异!

  心一禅师把常公纪三人一直让到后进一处花木扶疏的禅房客室之中,才抬着手道:“三位请坐。”

  大家分宾主落坐,一名小沙弥沏了四盅茶送上。

  心一禅师回头朝一名小沙弥吩咐道:“悟明,就说有贵客来了,快去请住持前来。”

  那小沙弥躬身领命,匆匆退出。

  不多一会,只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一个身穿月白僧袍的老僧举步走入。

  心一禅师站起身道:“住持师弟来了。”

  常公纪三人也跟着站起。

  住持大师一眼看到常公纪,连忙合掌笑道:“阿弥陀佛,老衲还当是谁,原来是常老施主光临寒剎,贫僧失迎了。”

  话声甫落,就看到一身白衣的白云燕,不觉神色微变。

  心一禅师自然看得出师弟神色,连忙含笑道:“师弟,这位是铜官山铁指金丸白组庵白老施主,这位是白老施主的令侄白云燕白少施主,也就是名满江湖白侠白云生的令弟,方才愚兄就因白少施主身穿白衣,误认为是白衣教门下,差点闹出大笑话来了。”

  住持大师听了师兄的话,才算释然,连忙合十道:“贫僧心清,见过白老施主,白少施主。”

  白组庵知道峨嵋派掌门人是心灯大师,这二位都是心字辈的高僧,那是心灯大师的师弟了。一面拱手道:“在下久仰峨嵋心字辈的高僧,今晚何幸,一下拜识了二位。”

  心清大师连说“不敢”,抬手道:“二位老施主,白少施主快快请坐。”

  大家落坐之后,心一禅师问道:“常老施主名满江湖,交游广阔,不知可是知道白衣教的来历?”

  常公纪大笑道:“说来惭愧,白衣教向寒庄三次寻衅,出手伤人,兄弟却连他们一点来龙去脉都没弄清楚。”

  心清大师道:“白衣教向贵庄三次寻衅?那是和贵庄已经动过手了?不知白衣教门下武功如何?”

  “哈哈!”常公纪大笑道:“若非这位白少兄出手,寒庄早就保不住了。”

  心一禅师和白云燕动过手,知道这位年轻人武功似乎还在自己之上;心清大师却并不知道,听常公纪这么说法,可能只是说的客套话,也并未在意。

  心一禅师道:“常老施主可否把经过见告?”

  常公纪就把白衣教寻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并且把和白衣教订下三月之约,也说了出来。

  心清大师听他说出白云燕两次击败白衣教的人,心中暗暗惊诧,忖道:“这位白少施主年事极轻,竟然会有如此造诣?”

  一面合掌道:“如此甚好,师兄,常老施主既然和他们订下日期,咱们那也不用去找他们了。”

  心一禅师道:“但……”

  他只说了一个“但”字,下面的话,就没有再说出来。

  常公纪忍不住问道:“莫非白衣教也找上贵寺来了?”

  心清大师颔首道:“常老施主、白老施主都知道,敝派数百年来,寺中规定,所有僧侣,穿的一律是月白僧衣,这是江湖武林,尽人皆知之事,叵奈白衣教却认为咱们穿月白僧袍,和他们有鱼目混珠之嫌,今日傍晚来了一千白衣少年,声言要敝寺僧侣,改换僧袍,不得再穿月白颜色,当时前面大殿上,正有七八名弟子,闻言自然心存不服,和他争论起来,那白衣教门人口中冷笑一声,双手齐挥,点了他们穴道,扬言如果不脱下月白僧袍,就得全数回峨嵋山去,不准再留在江湖,说完扬长而去……”

  心一禅师接口道:“道兴(那为首和尚)率同八个师弟,就是赶出去追踪那白衣教门人去的,正好误打误撞,遇上了白小施主,才有这场误会。”

  常公纪问道:“贵寺八位师傅,可是被白衣教门下的拂脉手法所伤?”

  心一禅师老脸微红,惊讶的道:“常老施主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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