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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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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龍堡主兩道凌厲陰森的目光,始終在畢玉麟臉上溜來轉去,聞言溫和一笑,平靜的道:「老夫請小兄弟前來商談,倒也並不是專為老夫自己打算,小兄弟既是天門派傳人,自不能僅練下冊,老夫之意,願以上冊和小兄弟交換一閱,所謂合則兩利,對小兄弟來言,也不無好處,何況老夫還另有一件和小兄弟切身有關的重要之事,一併奉告。」 他這一句話,顯然比什麼都來得厲害,畢玉麟心頭驟然一緊,暗想:他說的另一件和自己切身有關的重要之事,自然是指自己父親而言,那麼蘇令嬌告訴母親,說自己父親已有眉目之言,果非虛語!他心頭一陣激動,雙目神光暴射,抬頭道:「堡主可否說說在下切身有關之事? 雙龍堡主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背母離鄉,所為何來?嘿嘿,老夫方纔已經說過,令尊和老夫原是舊識,因多年未見,只道他在家納福,後來聽小兄弟說起,才知令尊竟然失蹤多年──」 畢玉麟肚中暗暗哼道:「你這話鬼才相信!」 雙龍堡主繼續說道:說來慚愧,老夫當日心切獨得秘笈,把小兄弟推入石室,事後深悔愧對故人,但石門已閉,無法再啟,後來忽聽小兄弟在江湖出現,老夫彌覺欣慰──」 畢玉麟冷冷地道:「已往之事,堡主不說也罷! 雙龍堡主道:「小兄弟雖不見責,老夫總覺於心不安,因此為了協助完成小兄弟孝思,特地派出多人,四處尋找令尊下落──」 畢玉麟再也忍耐不住,急急問道:「堡主可有眉目?」雙龍堡主臉上露出為難神色,緩緩說道:「令尊下落,雖然已有眉目,只是憑小兄弟那晚和老夫動手的招法而論,雖然威力極強,但並不是找不出破綻來,推其原因,自然是小兄弟雖得天門絕學,但總究未窺全豹,沒有練過上冊所致。」 令尊身在何處,目前奉告,對小兄弟還並非所宜,老夫之意,小兄弟不妨在雙龍堡住上些時候,對『洞元記外篇』,加以研練,才能救出令尊,小兄弟還請三思。」 畢玉麟聽得將信將疑,抬頭道:「聽堡主口氣,家父似乎被人所困?」 雙龍堡主頷首道:「此人武功莫測,就是老夫也難有制勝把握。」 畢玉麟氣憤填胸的道:「此人到底是誰?」 雙龍堡主皺皺濃眉,溫慰道:「小兄弟如肯交換,只要練成上冊武功,老夫自會告知。」 畢玉麟雖覺對方言詞,不無可疑,其中定有蹊蹺,但窺其用意,無非志在「洞無記內篇」。要是真把內篇獻出,雙龍堡主無異如虎添翼,江湖上定然殺孽大增,更無人能制;要是不獻出內篇,事關自己父親下落,豈不抱恨終身?他心念閃電急轉,忽然劍眉一剔,抬頭道:「在下也不妨實言相告,此次遠上雙龍堡,雖因幾日之前堡主喬裝蒙面人,告以欲知家父,可來雙龍堡,但即使堡主不說,在下也非來貴堡不可,堡主該知在下來意嗎?」 雙龍堡主微微一訝,捋鬚道:「這個老夫倒還想不出來。」 畢玉麟臉容一正,凜然道:「在下身為天門弟子,堡主得到的『洞元記外篇』,乃在下師門之物,在下自得向堡主索還,此其一。先師被囚雙龍堡,雖係自震銀針而死,但可說是堡主所害,身為人徒,師仇豈容不報?」 雙龍堡主容色微變,接著大笑道:「小兄弟目前是否改變初衷呢?」 畢玉麟星目含光,冷冷的道:「目前不僅家母已落在堡主手裡,可能家父也在雙龍堡中──」 他話聲未落,雙龍堡主怫然道:「小兄弟怎可如此說法,老夫請來令堂,並無絲毫惡意,至於令尊,確實被一位絕世高手所困,小兄弟日後自知。」 畢玉麟朗朗一笑,續道:「在下考慮之下,事難兩全,是以必須向堡主鄭重聲明,堡主所得『洞元記外篇』,在下以天門弟子身份,師門之物。必須收回,並不是交換。在下在朝真洞石室,也確實並沒看到『洞元記內篇』,石洞方圓一丈,除堡主取走石函之外,已空無一物,當時在下只在石壁上找到一首天門派上乘內功口訣『鴻鈞真訣』──」 「鴻鈞真訣!」雙龍堡主目射奇光,遲疑地問道:「小兄弟難道真沒找到『內篇』?」 他敢情瞧著畢玉麟侃侃而言,似乎不像有假,心中感到困惑,同時他那天也確曾親目所見朝真洞石室之內,四周全是石室,除了石案上放著一個石函,已無他物,不禁也有些相信。畢玉麟眼看雙龍堡主已有信意,不由臉色一正,續道:「今日之事,在下即使說假,也是無用,在下之意,欲將『鴻鈞真訣』和堡主作為交換家父的條件,堡主意下如何?」 雙龍堡主眼中陡地射出兩道陰森森的寒光,迅速地瞟了畢玉麟一眼,捋鬚沉吟道:「好,小兄弟,老夫依你,『洞元記外篇』,歸還天門派,小兄弟的『鴻鈞真訣』呢,何時可以默寫出來?」 畢玉麟道:「在下當在明日一早交卷。」 雙龍堡主呵呵笑道:「好,好,老夫就在明日一早奉告令尊下落。」 畢玉麟起身道:「那麼請堡主派人送在下到後院去。」 雙龍堡主微笑道:「這個自然,小兄弟想必只要老夫說出令尊下落,就要兼程趕去,今晚和令堂團聚,自是人子之常。」 說著擊了一下手掌,吩咐使女,送畢玉麟回轉後院。珠兒陪著宗氏,早已把自己和畢大哥如何結拜,如何同往天琴峽,畢大哥如何在落山廟負傷,和盤說了出來,直聽得宗氏不住的念佛。此刻一見愛子回轉,立即笑著問道:「孩子,你見到堡主了,不知他可曾提起你爹的消息?」 畢玉麟不敢明說,只點點頭道:「堡主就是為了爹的消息,要告訴孩兒。」 宗氏喜得流下淚來,念佛道:「阿彌陀佛,堡主真是天大的好人,孩子,他說你爹在那裡?」 畢玉麟心中一陣激動,連忙笑道:「他說爹為了研練一種武功,正在一處山中結廬隱修。」 宗氏連連點點頭道:「你爹就是嗜武如命,為了練功時常廢寢忘食,唉,他也不想想這多年來,娘一直提心吊膽,苦苦撐持──」 她說到後來,忍不住淚流滿頰,咽不成聲。畢玉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引起娘的傷心,不由大吃一驚,一時不知如何勸慰才好。珠兒連忙扶著她,笑道:「娘,快別傷心,爹有了消息,你老人家應該高興才對啊。」 她不知何時,本來叫伯母的,如今改了口了。宗氏一邊拭淚,一邊笑道:「娘只是忍不住流下淚來,唔,孩子,你得趕快去找你爹去。」 畢玉麟不敢多說,只是唯唯應是。晚餐之後,宗氏先行睡了。珠兒悄悄問起雙龍堡主談話的情形。畢玉麟愁結眉心,把日間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珠兒凝眸道:「畢大哥,你真打算把『鴻鈞真氣』默寫給他?」 畢玉麟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珠兒一雙溜溜眼珠,一陣亂轉,忽然「唔」的輕笑一聲,湊到畢玉麟耳邊,低低的道:「畢大哥,你不會寫假的給他?」 畢玉麟搖搖頭道:「不成,這老賊武學深湛,我胡亂寫給他,必會被他識破。」 珠兒挑著眉毛,咕咕的笑道:「天門派的武學,當今之世,只有你一人知道了,你愛怎樣寫,就怎樣寫,難道還有誰會認得出真假來?」 你只要把真訣中的文句,顛倒竄改,寫得似是而非,三句真話,夾上一句假話,逢到練功緊要之處,給他增增減減,老賊再機靈,也決瞧不出來。」 畢玉麟沉吟道:「這樣自然可以,只是娘──」 珠兒道:「就是因為娘在雙龍堡,我猜老賊一定認為你不敢有假,即使他照著練習,發現是假的,因為真訣在你肚中,也不敢對娘怎樣?我們盡可先趕去把爹救出了再另行設法。」 畢玉麟聽她說得雖是有理,但總覺不妥,只是沉吟不語。珠兒笑著推了他一把,道:「畢大哥,我想目前咱們只有這樣辦,才分得出手來,如想接娘離開雙龍堡,只怕比登天還難,你快去想想真訣如何寫法,才是正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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