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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小江不能去见萎不幸,陆丹却能,囚禁姜不幸的地方是一个特别院落,墙高两丈,屋子有铁门铁窗棂。屋中倒十分干净,而且家具和寝具齐备。

  陆丹来到这院落门外,说明身份,里面开了门,看守的是“夜叉”阿九和“烈火无盐”王色,这是因为男人看守宴生弊端。

  麦老大只想诱来凌鹤,却无意凌辱姜不幸,他也有他起码侍人的尊严和规矩。“是会主千金……”阿九道:“陆姑娘要干啥?”

  陆丹道:“我要看看姜不幸,人人都说她很美,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烈火无盐”道:“美?他奶奶的!美有啥用?只要是女人都美,我还以为我也不错哩!只要吹了灯,世上还有不美的女人吗?是不是大小姐?”

  陆丹没吭声,走了进去,“夜叉”阿九扯了她的衣襟一下,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要是你我都算美的话,老母猪也不赖呀!”

  开了内屋的门,姜不幸坐在床上,陆丹进入道:“姜姑娘,打扰你一下,可以和你聊聊吗?”

  姜个幸淡然道:“生杀予夺,全都由你们,聊聊当然可以。”

  “姑娘既然那么爱凌鹤,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

  “如果我不愿谈这些事呢?”

  “我知道,你恨这里所有的人。”

  “至少,我对姑娘的谈吐和态度另有一种看法。”

  “是不是认为我表里不一,虚假得可以?”

  “不,这里有姑娘这样的人,我还不太绝望。虽然我见过太多虚伪的人。”

  “谢谢你,姜姑娘,刚才我提出的问题,你仍不愿回答吗?”

  “姑娘是不是奉命来问这些的?”

  “如我是奉任何人之命来此询问你,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姑娘言重了。贵姓?”

  “我叫陆丹。”姜不幸以前失去记忆,正是陆丹出现之时,所以她未听说过这名字。陆丹道:“我是会主夫人的女儿……”

  “这……”姜不幸道,“何不说会主的千金?”

  “因为我不是会主生的,而我……”她倾听一下,低声道:“我更不会以作他的女儿为荣。”

  姜不幸十分吃惊,她此刻的心情和小江略似,历尽艰险,不会轻易信人,尽管陆丹所表现的使人不忍不信。姜不幸道:“我很钦佩你的道德勇气。”

  陆丹道:“我更佩服你的临危不乱。”

  “陆姑娘,可知会主要如何处置我?”

  “我也不太清楚,但至少相信他要把凌大侠诱来。”

  “我希望他不要来,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来。”

  “姜姑娘,你和凌大侠那么好,且有了孩子,为什么要出走呢?我想,不论你有什么理由,你一定也会痛苦,因为至少你会想自己的孩子。”

  “是的,陆姑娘,我只想成全一个人,这个人对我太好了。”

  “我可以与闻吗?”

  “当然,她就是萧娟娟,认识吗?她就是这儿以前的主人洞庭居士萧大侠的独生女。”

  “噢!是她,我信,而且我也听说过她很美也很好。”姜不幸却弄不清,提起萧娟娟,陆丹力何十分兴奋,又为何那么肯定她是那么好?

  “陆姑娘认识她吗?”

  “不……不,只是耳闻。”陆丹话题一转道,“姜姑娘,你尽管放宽心,我相信一定有救的,以后我还会来看你……”

  陆丹走了。姜不幸虽不相信她有救,至少对于她的脱困有了一线曙光。

  陆丹现在和她的母亲在内宅相对而坐,道:“娘,你真以为‘天一会’能成大事?”

  陆闻莺道:“不是已经成了吗?”

  “娘以为能站得久?”

  “这就不是娘所能回答你的问题了。”

  “这么说,娘对‘天一会’也没有信心了?”

  陆闻莺不出声,陆丹忽然抓住了她娘的双手,道:“娘,这儿是我生身之父的产业,谁也不能否认,你忍心让爹变成一个有家归不得的人?”

  “阿丹,你少操这份心,他一定会有家的。”

  “可是他必须返回自己的家中。”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

  “娘,你这是骗人,如今我爹怎么回来?”

  “娘说能就能,但是,从此以后不准你再谈这件事。”

  陆丹道:“娘,你不以为你的心肠够狠?”

  陆闻莺奇特地笑道:“孩子,一个人有时是必须狠起心肠作事的,要作大事,非很不可,这种狠,也许就是慈悲的一体两面吧!”

  陆丹愕然道:“我不懂娘的话。”

  “阿丹,暂时你不必懂,但有一天娘会让你懂的。”

  “娘。不要打哑迷好不好?”

  陆闻莺挥挥手,道:“阿丹,娘绝不会使你失望,但你要耐心等候,就是听戏,也不可能一开始压轴戏就上场对不对?”

  陆丹怔怔地望着这位素行并不中规中矩,但却是她目前唯一可以谈内心秘密的人。

  “去吧!侧才谈的话千万不要在任何其他人面前谈起。”

  ★ ★ ★

  马芳芳、李婉如和司马能行的参加“天一会”,引起了纷纷议论,的确,这三个人都有不该投靠的强烈理由。

  先说马芳芳,都知道她贴凌鹤贴得很紧,怎么会和凌鹤对立,至于李婉如,她是“恶扁鹊”之徒,曲能直的师妹,她也没有投靠的理由。

  司马能行这人比较沉稳,和百里松不一样。自百里绛云出现之后,他似乎并没有反凌仇凌的迹象。反而是马芳芳,杀了他的儿子“二五八”,应该有仇才对,居然联袂同来。

  当然,这是局外人的看法,这三人自有说词。

  麦老大在迎宾厅中十分隆重地接待这三个人,作陪的有“玉面华陀”冯君实、黄宗海、黄世海兄弟及百里松等人。

  老实说,这三人之中的两个人;武功高强,尤其是马芳芳,非副会主之位不足以稳住她,但麦遇春也很怀疑他们的来意。

  酒席间麦遇春表达了虔诚的欢迎之意,且当席表示,副会主遗缺,只剩下一个,两人只有一位能占此缺。

  司马能行立刻抱拳道:“麦会主,在下此来旨在共襄盛举,不在于职位高低。若论年纪,在下痴长马姑娘若干岁,便若论身手,在下自知不如,所以此位应给马姑娘。”

  马芳芳板着脸不出声,黄世海道:“你们三人不是一起来投靠本会的吗?怎么不说话呢?”

  麦遇春笑而不语,似也有这意思。李婉如忿然道:“我们是在洞庭附近遇上的,不是一起来的。至于马姊不理他,会主以后就会知道原因的。”

  司马能行惭然道:“养子不教,在下自知理屈,李、马二位姑娘请原谅,反正大子已死,罪有应得。”

  百里松道:“司马兄的宝贝儿子‘二五人’玩了李婉如李姑娘,马姑娘杀了‘二五八’为她报了仇,就是这么回事。”

  此人的作风和司马能行大不相同,胡同赶羊——直来直往,此话未毕,黄氏兄弟竟哈哈大笑起来。”

  马芳芳大声道:“野人,你们笑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笑。”

  黄氏兄弟虽是护法身分,但他们手下有数百族人,甚受重视,马芳芳居然当众不准他们笑,这还得了?

  兄弟二人心意相通,马芳芳越是不准他们笑,他们越是非笑不可。二人笑了一阵,马芳芳冷峻地道:“笑完了没有?”

  黄世海大声道:“笑完了!”

  马芳芳大声道:“依我看在座诸人,任何人都该笑,都有资格笑,但人家都不笑,你们两个野人最不该笑,却像驴叫一样笑个不停。”

  黄世海面色一变厉声道:“妈的!我们兄弟为什么最不该笑?”

  马芳芳淡然道:“请问你们是男是女?”

  李婉如接道:“简单一点说吧!你们是公的还是母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二黄面色骤变,马芳芳又加了一句:“公的能笑,母的也能笑,就是不公不母的中性人没有资格笑!”

  麦遇春知道有个火爆场面,扬起双手作和事佬状,但二黄已经大吼一声离席,黄世海跳着大吼道:“妈的!你给我出来,你当副会主,我们兄弟二人就不同意。”

  麦遇春苦笑了一下,这是两块试金石,每次都由他们作拳靶子倒也不错。他道:“冯副会主初来时,也有人不服,黄氏兄弟曾出手试过。结果冯副会主技高半筹,这一次两位黄护法又要试,马姑娘和李姑娘哪一位出手?还是双双接住黄氏二护法?”

  马芳芳道:“还是我来吧!耻之一字所以治君子,痛之一字所以治小人。”她往大厅中央一站道:“两匹一起上!”

  黄氏兄弟当然听不出这个“匹”字,要他们齐上,正中下怀,两人一左一右嘶嗥着扑上。这一次二人合击的威力比对付冯君实那次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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